商鞅死於「車裂」還是「五馬分屍」，這兩種刑法一樣嗎？

車裂，是一種慘絕人寰的酷刑，人人聞之色變。戰國中期的政治家商鞅，因為推行改革變法，損害了舊貴族的地位和利益，引起他們的憤恨，在秦孝公死後，受到誣陷而被以「車裂之刑殺之」。

古人總認為「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容易受到殘害或割裂，許多人一旦獲罪，常苦苦哀求「賞個全屍」，而殺人者一個「賞他個全屍」的許諾，已是極大的恩惠。但這「五馬分屍」，不僅讓人「身首異處」，連四肢都各在一方，難怪一些罪犯想起這一刑法，都會不寒而慄，因為這種酷刑不僅讓死者在最後一刻肉體異常痛苦，精神也備受煎熬。

一般情況下，它專門用於謀反、篡位等大逆不道的人。人們普遍認為，車裂就是五馬分屍，即把人的頭和四肢分別綁在五輛車上，套上馬匹，分別向不同的方向拉，這樣把人的身體硬生生撕裂為五塊，所以名為車裂。

然而，歷代《刑法志》與有關史籍都有關於車裂的記載，但未見五馬分屍之刑，車裂究竟是不是五馬分屍？我們可以從古籍中尋找答案。

漢朝許慎《說文解字》中有「輾，車裂人也」「斬法，車裂也」等說法，將車裂、斬、輾相提並論，賦予相同的意義，即以銳利的兵器斷人肢體。先秦時，各國對公開處死的罪犯或敵人，無論用刀砍殺，還是弓箭射殺，最後都將肢解屍體高懸示眾。可見，車裂指用刀斧肢解敵人或罪犯的屍體，並非將人活活撕裂。

而且，古人行刑示眾這一過程，其順序是先梟首後分屍，如《史記·秦始皇本紀》中說：「盡得嫪毐等，二十人皆梟，車裂以殉。」可見，車裂時的屍體是無頭之屍，無法用五匹馬來分解了。

我們可能會有這樣的疑問，既然說「車裂」是用利器砍斷人的身體，那為什麼又用一個「車」字呢？

專家分析，車裂中的「車」字並非指車子，而是某些古體字在字形變化中產生訛誤而成為「車」字。不論用於勞動的斬具，還是用於殺敵的斬具，都不會是車，因此在文字學上「斬」字的結構是無法解釋的。總之，車裂的「車」，絕非馬車之意，所謂「車裂」與「五馬分屍」毫無關係。

那麼，五馬分屍又從何而來呢？

原來，自漢景帝改革刑法後，漢景帝以前一些死刑的真相慢慢使人淡忘，最終失傳。一些古書幾經後人篡改，如《南燕錄》中有「車裂嵩於東門之外」一句，在《太平御覽》中已被改為「五車裂之」，中華書局的影印本又成了「以五車裂之」，讀者以今視古，難免產生誤解。

此外，民間文學、古典小說對這一刑法的描繪，起了直接傳播作用，如《東周列國志》說商鞅「五牛分屍」，這是「五馬分屍」俗話說的近源。

在近代，「五馬說」已廣為流傳，以至於洪秀全將「五馬分屍」刑當作太平天國正式刑名頒於天下，這是中國法制史上獨一無二的。

無論是「車裂」還是「五馬分屍」，都直接指向了鮮血淋漓的殺戮，反映出當時統治階級的殘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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