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賀與反思：歐盟仍需多努力

撰文：彭博社

為期兩年的英國脫歐談判將於3月29日揭開帷幕，英國與其最大貿易夥伴的關係面臨著新的定義，數十年來歐洲政治一體化不斷加深的局面也將面臨終結。

1973年締結同盟的英國與歐盟將從布魯塞爾時間13:30左右開始分道揚鑣，屆時，英國大使將向歐洲理事會主席圖斯克遞交英國首相特里莎·梅親筆簽署的信函，啟用《里斯本條約》第50項法定退出條款。大約同一時間，特里莎·梅將在倫敦向議員們發表演講。

英國脫歐公投已過去九個月，而英國與27國政府圍繞繁雜條款角力的戰爭才剛真正開始。雙方在資金、貿易和移民問題上已有頗多表態，預示著談判前途艱難，雙方都將付出代價。

生日的無奈之處在於，我們無法選擇它何時降臨。歐盟各國領導人們在近期或許就體會到了這種無奈。3月25日，他們前往義大利參加了歐盟創始法案《羅馬條約》簽署60周年的慶祝活動。而這場聚會的時機實在不夠理想。

3月29日，英國將正式宣布啟動脫歐程序，成為歐盟歷史上第一個宣布脫歐的國家。即使拋開英國脫歐問題，歐洲面臨的問題從未像今天這樣如此繁多：一場緩慢而不平衡的經濟復甦；法國等國洶湧的民粹主義浪潮；一個復仇主義的俄羅斯，以及一個飄忽不定、孤立主義的白宮所暴露出的歐洲在防衛上的虛弱；上百萬移民從中東和非洲湧來，挑戰著人員自由流動這一被那份1957年簽署的《羅馬條約》奉為圭臬的條款的政治極限。

面對所有這些問題，歐盟的應對如何呢？目前為止，並不令人滿意。

不必指望這一情況能在3月25日後改觀。除60周年慶典外，歐洲的領導人們還面臨著即將到來的選舉挑戰。法德兩國將在12個月內舉行大選，義大利也有可能跟進。而對於歐盟必須醞釀的改革，選民們似乎沒有多大興趣。儘管如此，等這些選舉落下帷幕，歐洲最好加緊修補歐盟作為一個聯盟的需求。而對於改革的規劃則越早越好。

強化貨幣同盟應該是當務之急。2018年，歐洲央行需要適當削減量化寬鬆的力度。這項政策曾幫助說服投資者，歐洲政府債券是相對安全的。但隨著歐洲央行逐步退出這一政策，對歐元體制瓦解的擔憂或會捲土重來，令一些公債的安全性受到質疑，進而威脅到整個歐元區的安危。

為應對這一狀況，歐盟需要謹慎推進歐洲一體化進程。在最低限度內要做的事包括：完善銀行聯盟，尤其要採納共同的存款準備金；實現貨真價實的資本市場聯盟，以深化貨物和服務貿易單一市場；加緊財政政策方面的協調和配合，最好能輔以成員國之間的跨境財政轉移，以幫助緩解經濟周期給不同成員國帶來的壓力。

在財政必要性與政治可行性之間找到平衡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只要歐盟依然是一個中途之家（不具備全套輔助機構的單一貨幣同盟），普遍的不滿情緒就會持續瀰漫，而且可能越來越重。

儘管時機不佳，但歐盟的確有很多值得慶賀的事。別忘了，歐盟是在二戰後的廢墟上建立起來的，它為數億民眾守護了和平與繁榮。歐盟是一項非同凡響、雄心勃勃的事業，從這一點來看，它的成功已經超出了其創始人能料想的程度。但其未來能否再接再厲則無法保證。歐盟要想再存活60年（遑論再保持60年的繁榮），各成員國政府都必須拿出重建的勇氣和決心。

編輯：劉馨蔚

翻譯：程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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