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民給「刺死辱母者」叫好！中外案例並不能說明問題

最近，「刺死辱母者」已經披露的案情和判決結果在社會上引起大範圍的爭論與熱議。很多網民感到量刑過重，幾乎一邊倒地要求對於歡網開一面。針對這種社會心理，「海外探客」採訪了北京心理學會、社會心理學會會員孫大強博士，針對於歡的行為進行了解讀。

一、極強的「代入感」與消極情緒的累積，導致輿論「一邊倒」

「共情現象和畫面感及代入感在此案中很突出，是網友意見一邊倒的重要原因。」孫大強博士這樣解釋「刺死辱母者」引發的「輿論風暴」。具體說來，人的思維分為「第一系統」和「第二系統」。思維的「第一系統」指的是人的情緒和本能，特點是思考不充分但啟動速度快，也可以理解為衝動。思維的「第二系統」指的是理性，特點是具有邏輯性，會判斷得失，啟動速度慢。而在「刺殺辱母者」這個案例中，應該可以確定於歡當時是受思維的「第一系統」控制，因此才會突然找到水果刀實施報復。

而大多數網民之所以支持於歡，首先是因為產生了「共情」和「代入感」。「共情現象」指的是一種能設身處地體驗他人處境，從而達到感受和理解他人情感的能力。討債者猥褻於歡母親的畫面感如此之強烈，使網民不由自主地將自己代入到於歡的角色上，認為這是「切身之事」。

人的心態存在剋制和恐懼兩個方面。從克制的角度看，由於社會處於轉型期，有很多不盡如人意的地方，網民平時就積累了很多消極情緒，缺乏導流的系統。而物質守恆與轉化定律決定了這種情緒會尋找出口。「刺死辱母者」恰好又具備高利貸、房地產商、黑社會、警察、辱母等諸多因素，因此成為民意爆發的火山。

從恐懼的心態來分析，在守法與人倫之間作出選擇是尷尬的，網民不想將自身置入這種艱難境地，就會想法設法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亡羊補牢不如未雨綢繆，最好的做法就是提前防範。因此面對這樣的案例產生強烈的情緒反應是正常的。

二、於歡有可能改判，因符合「激情自衛」

最近網上針對這個案件出現了不少文章，也舉了古今中外不少案例，從東漢董黯、南宋王公袞到民國時期的施劍翹，再到《守法公民》里的血親復仇，似乎都能證明於歡刺死辱母者的合理性。不過，針對網上「將於歡無罪釋放」的呼聲，孫大強博士的看法是：「血親復仇、同態復仇是絕不鼓勵的。網上有言論說，犯罪是最後一種選擇，這並不可恥。對此言論，並不贊同。」，因此處理方式可能就是「肯定要入刑，但要考慮到當時的實際情況，盡量從輕。」

之所以這樣認為，是因為在這個案件中，於歡捍衛人倫而入獄，討債者付出生命，實際上沒有誰是贏家。於歡母親蘇銀霞在陳情書里聲稱「對方想強姦我，兒子激情自衛」，力圖能夠減輕於歡的刑罰，而判斷是否屬於「激情自衛」的變數較多，干擾因素也較多。

孫大強博士還指出，應激反應分為三種：「戰鬥」、「逃亡」和「凍僵」。在高壓、挑釁等刺激下，有的人會選擇逃跑，但根據媒體報道，於歡和其母蘇銀霞被10多名討債者拘禁在狹小空間內，無法逃亡，期間於歡還遭到毆打和辱罵。眼睜睜看著自己母親遭到羞辱，於歡開始的反應似乎是「凍僵」，但在出離憤怒之下，於歡終於選擇了「戰鬥」，從抽屜里掏出水果刀反擊。

眾所周知的是，在人的大腦中，杏仁核能夠產生情緒、識別情緒和調節情緒，也能存儲恐懼能負面記憶。遇到刺激則會立即啟動相應的行動，這就是「激情自衛」的根源之一。根據「武器效應」理論，人的挫折並不直接導致侵犯，挫折主要導致產生侵犯行為的情緒準備狀態——憤怒。與侵犯有關的刺激傾向於使侵犯行為得到增強。如果杜志浩等人猥褻羞辱於歡母親的情況屬實，則很可能令於歡處於憤怒狀態，沒有其他的選擇。因此，從心理學角度來看，於歡的行為比較符合「激情自衛」。

三、如何正確看待「刺殺辱母者」一案？

孫大強博士認為，「刺殺辱母者」一案仍然存在事實的缺失，因此目前不能簡單下定論。根據既有的報道，網民可以在道義上支持於歡，但也要保持清醒的頭腦，與撲朔迷離的案情保持一定的距離，並適當弱化「代入感」，要理解和諒解相關法律。

根據「歸因理論」，每個人都試圖解釋別人的行為，並都具有針對他人行為的理論。一般人在解釋別人的行為時，傾向於性格歸因；在解釋自己的行為時，傾向於情景歸因。事實上，觀察者與行動者的差別很大，外人沒有處在當時的真實情境之中，不可能理解於歡當時的心理狀態，因此種種「代入」不可避免帶有主觀色彩。

而「後悔理論」指出，人們在決策上經常容易出現錯誤，而出現失誤時，通常感到難過和悲哀。杜志浩已經死了，沒有什麼「最小後悔」可以選擇。事實上，每個人各自追求最佳結果的努力往往導致總體上最差的結果。討債的人一死兩重傷，於歡可能要在監獄裡度過人生最美好的歲月，這就是典型的「囚徒困境」。案件已經發生，有沒有絕對佔優或兩全其美的解決方法？結論是：沒有。這就是現實。（完）

註：本文系「海外探客」原創稿件，歡迎理性評論與科學指正。關注微信donatehour007，這裡有最另類最個性的國際新聞評論。「如需轉載，請登錄快版權獲取正版授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