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歐洲獲利的同時，為脫歐搖旗吶喊

撰文：Franz Wild

英國脫歐對於英國企業來說到底是福是禍的爭論一直未曾平息，但實際上，幾年之內沒有人會知道答案。即使結果最終揭曉，兩派陣營肯定還將對這一既定事實持有不同的意見——當然，還會針對「英國如果沒有脫歐現在將會是如何」爭論不休。但是這些企業家們現在不得在現有的情況下為自己謀劃最大利益了。我們將深入這些公司，揭開因受脫歐影響，這些公司的生活現狀。你可以在這裡跟隨他們的步伐。

Ebac公司在英國的東北部生產冷水機、除濕機和洗衣機。雖然公司一大部分的收入都來自於在歐盟的銷售額，創始人約翰?艾略特(John Elliott)卻支持脫歐。他認為，即使脫歐之後公司要承擔關稅，這也不會對公司的業務造成嚴重的損害。

在英格蘭東北部，約翰·埃利奧特是英國脫歐最活躍的商界支持者之一。6月23日的脫歐公投之前，他面對企業團體進行辯論，在廣播和電視上頻頻發聲。他甚至裝扮成女性，拍攝了一段支持脫歐的搞笑視頻。

埃利奧特說，自己為脫歐進行遊說實在不足為奇——雖然他的公司大多數出口產品目前所享受的免關稅待遇可能會因為脫歐而終止。

埃利奧特在英國克魯克的家中打電話

在牛頓艾克利夫小鎮，埃利奧特的工廠生產的飲水機80%都出口到了法國、義大利和希臘等歐盟國家，而按照英國首相特里莎·梅(Theresa May)設計的脫歐方案，這些產品可能都需要繳納關稅。

現年73歲的埃利奧特並不擔心。

不至於「趕盡殺絕」

「關稅確實會帶來不便，但是不至於把我們趕盡殺絕，」他說。在他俯視之下的低矮廠房裡，轟鳴的機器正在製造出一個個塑料零件。「你只需要打造好產品。其他一切都好辦。」

他的公司——名為Ebac——在歐盟國家的銷售非常成功。公司的255名僱員多數是英國人，雖然該地區製造業幾十年來一直走下坡路，他們在這個不斷增長的企業的工作一直很穩定。Ebac的年銷售額高達2400萬美元，這讓埃利奧特有了一輛捷豹汽車(Jaguar)，一輛路虎(Range Rover)，一個室內泳池和三匹賽馬。

在位於英國牛頓艾克利夫鎮的Ebac工廠，一名工人正在生產線上包裝除濕機

到目前為止，脫歐沒有給Ebac造成不利影響。自從脫歐公投以來，英鎊兌歐元下跌了大約10%，公司的飲水機和除濕機在國外的價格更便宜了。一位重要的法國客戶2016年年末委託Ebac生產一種新型飲水機，這意味著他們並不擔心脫歐。有關歐盟關稅的討論可能並無太大意義，埃利奧特說：Ebac目前接近與美國簽訂一份合同，將使公司飲水機的產量增加三倍。

埃利奧特對經濟學家和其他商界領袖的警告也不以為然，稱他們只是想保持現狀。英國工業聯合會(Confederation of British Industry)批評特里莎·梅把限制移民看得比保留進入歐盟的無障礙通道還重要。反對脫歐的經濟學家仍然認為這會傷害貿易，導致就業崗位流失海外，抑制經濟增長。2016年，由於脫歐引發的憂慮，英國汽車行業的承諾投資額下降了超過三分之一，這可能會為製造業敲響警鐘。

官方數據顯示，2007年到2017年以來，英格蘭東北部流失了1.7萬個製造業就業崗位，全國同期則減少了38.4萬個製造業工作崗位

對埃利奧特來說，英國自身的問題才是關鍵——實際上，他很少提到歐盟。英國的財政赤字處在不可持續的水平。這個國家需要一個工業政策。它應該復興製造業和造船業。他說，臃腫的官僚機構不斷把錢浪費在昂貴的項目上。這包括一所當地的學校、一座消防站和一個高鐵項目。最糟糕的是：富裕的倫敦權貴階層變得越來越富有，而這個國家的其他地區卻遠遠地落在後面。

英國政府嚴肅起來

「我真正希望看到的，是英國政府嚴肅起來，」身材肥胖、禿頂的埃利奧特說。他隨後探過頭去看一位電工正在設計新電路板。「這意味著要妥善管理這個國家。」

這名創始人的想法可能與他的人生經歷有關。他幼年失去父親，15歲退學，從在一家工程公司的學徒干起，最終創辦了Ebac公司。公司一開始生產工業除濕機，後來又增加了家庭除濕器和飲水機。他的女兒阿曼達(Amanda)和女婿托尼(Tony)打理著公司的日常業務，讓埃利奧特有更多時間專註於修改設計。

約翰·埃利奧特的女兒阿曼達（左）和Ebac的設計師克萊德·皮特威（右）

實際上，英國經濟近年的增速都在2%以上。但是英格蘭東北部的表現卻沒這麼好。這裡的失業率是全英國最高的——在脫歐公投期間是7.5%。雖然埃利奧特擴大了公司規模，隨著英國製造業的萎縮——從上世紀70年代占經濟的25%縮減到2007年的10%，工廠的就業崗位還是流向了海外。

官方數據顯示，該地區在到2017年以來的過去10年流失了1.7萬個就業崗位，相比之下，全國範圍同期減少了38.4萬個。Ebac以前從附近的村子裡購買發動機和壓縮機，現在從中國購買。

「你不能完全交給市場，因為這種做法並不成功，」

」

埃利奧特說。他開著自己的捷豹汽車路過一片潮濕的籬笆和散落著羊群的田野。「要讓這個國家重新發展起來，沒有政府的干預肯定不行。」

Ebac的創始人約翰·埃利奧特和妻子瑪格麗特在家中

2016年6月，附近桑德蘭鎮61%的投票者都選擇退出歐盟。當天夜裡公布的這個結果率先預示了英國政治即將發生的重大改變。該地區的12個區里，只有一個區投票支持留歐。

埃利奧特說，他的三個成年子女和孫輩們都不想留在歐盟。對於與他結婚47年的妻子瑪格麗特(Margaret)來說，在電視上看到歐盟官員進入布魯塞爾龐大的行政大樓就讓人知道了什麼叫養尊處優。她說，自己跟丈夫結婚這麼多年來也過得不錯。她一邊說話，一邊看著在餐桌前頭喝咖啡的埃利奧特。在埃利奧特身旁擺著一張「丹尼爾的飛翔者」(Daniel』s Flyer)的照片，這是他最有潛力的賽馬，預計很快將贏得它的第一場正式比賽。

埃利奧特顯然很善於打賭。2000年左右，他為英國不加入歐元區而奔走遊說，他還反對在東北地區建立地區議會，稱這是在浪費錢。2016年，他因為押注英國脫歐以及唐納德·特朗普(Donald Trump)贏得美國大選，賺了1.3萬英鎊（約合1.6萬美元）。

埃利奧特說，在以往的選舉中，他的支持對象總是在所有主要政黨中切換，從來沒有固定支持的政黨。

在工廠里，埃利奧特用手摩挲著一隻帶孔不鏽鋼滾筒的內壁，它將用於製造Ebac的最新產品：唯一一款英國本土製造的洗衣機。這條生產線2016年才啟用，Ebac需要每年售出5萬台機器才能回本。埃利奧特說，他單憑運輸成本就能打敗義大利、土耳其和德國的主要競爭對手，無論交不交關稅。他甚至把自己的一匹賽馬命名為「熱填充」(Hot Fill)。

編輯：劉馨蔚、管文晶

翻譯：王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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