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怪探多：書法家讓金塊說話，智破離奇失金冤案！

唐代宗時期，西北鳳翔府發生過一起離奇的土塊換金塊案件，由於主審官顢頇辦案，當事縣令被冤入獄，命懸一線。當時，著名的書法家袁滋接手辦案，以他的聰明才智，化解了這個難題，一舉洗刷了縣令的冤屈，贏得上下稱譽，被傳為佳話。

袁滋(749年-818年)，字德深，郡望陳郡汝南縣人。他是唐代文學家、曾任道州刺史的元結內弟，經薦引入仕，授試校書郞，後官至憲宗時期的宰相，最後死在湖南觀察使任上。其實，袁滋是唐代重要的書法家，《舊唐書》列傳稱袁滋「工篆籀書，雅有大法」，晚清金石學家、文獻學家、收藏家葉昌熾在其《語石》稱：「唐代篆書，世推李陽冰，……同時袁滋、瞿令問，鼎足而三。」但是他的書跡傳世極少。他曾奉命出使南詔，在昭通鹽津有其摩崖題記，現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此前，袁滋就曾經在武昌任詹事府司直時，糾正過一個盜銀冤案。他部屬里有一個邑長，被一個小吏誣陷盜竊銀子，經過袁滋察明了他的冤情，最終把他解放了出來。

地里挖出了馬蹄金

唐朝宗室李淵的玄孫汧公李勉鎮守鳳翔時，袁滋正隨從作幕府。這個李勉可不簡單，唐李綽《尚書談錄》曾記載了一個李勉埋金的故事：天寶（唐玄宗年號）年間，有一個書生遊學停留在宋州。當時李勉年紀小又貧窮困苦，和這個書生同住在一家店裡。沒過多長時間，書生患了病，無法醫治。書生臨死對李勉說：「我家住在洪州，我將到北都（今太原）謀求官職，在這裡得病將要死了，這是我的命啊。」並把口袋裡的百兩金子給李勉，說：「我的家丁僕人，沒有知道這個的，你為我處理完後事，剩下的錢就送給你了。」李勉答應為他辦理後事，等到葬禮結束後，李勉把剩下的金子埋在墳墓里。幾年以後，李勉擔任了開封縣尉。書生的兄長帶著洪州官府開的證明，不停地尋找書生的行跡。到了宋州，知道是李勉為書生辦理了喪事，專門到開封去見他，尋問金子的下落。李勉帶他到了墓地，挖出金子交還了他。這事被記載下來了。

正是這個李勉，在他所管轄的地區卻發生了一起失金案，他不但未能破案，反而被手下辦成了冤案，差點讓一個知縣送了命。有一個編入戶籍的普通農民，到自己到田間鋤草去鋤草，突然感覺鋤頭下不對勁，似乎碰到了一個東西。農民停下農活，前去察看，扒開土層，發一個罈子，費了很大勁全部挖了出來，打開壇蓋大吃一驚，原來是金光閃閃的一大罈子馬蹄形金子。農民很有覺悟，立即報到村上里正那裡。於是，鄉里的官員、里正都來現場觀看檢驗後，讓人把金子送到縣衙交官處理。於是那兩個農民按照里正和鄉官的吩咐，抬著這一大罈子馬蹄金，送往縣衙。縣令聽說挖出了金子，而且里正和鄉官都驗看過了，這可不是件小事，縣令一邊用公文向州府報告，準備將金子送往州府，到時知州大人還不好好地獎勵自己；一邊又考慮，金子交到了自己的手裡，責任重大，怕管倉庫的小吏萬一管理不謹慎，出現閃失，自己不好交待，就叫他們把大罈子抬到他自己住的房裡去，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看管。李勉聽了很是高興，立即下令，讓縣令第二天就將馬蹄金押送州府上繳國庫。

不翼而飛，金塊變土塊

第二天，縣令起了大早，他很高興地安排衙役，準備車輛，計劃將這些馬蹄金即刻押送州府復命。縣令還在盤算著知州大人會獎勵他多少。押送之前，縣令多了個心眼，決定把大罈子打開點驗一下馬蹄金，可是一打開不要緊，他頓時驚呆了，哪裡還有什麼金塊，罈子里全部是土塊。縣令老半天才回過神來。這壇金子出土時，鄉里的官員、里正都去觀看檢驗過的，如今突然發生變化，沒有不吃驚的。大家都認為是縣令私吞了金子，連夜換上了土塊。無奈，縣令只好把這個情況再向上級彙報。知州大人聽說一大罈子馬蹄金不翼而飛，頓時失望極了，心疼的要命，立即派來督察官奉命查處，並下令無論如何也要找到這些金子。督察官首先把縣令拘來審問，因為金子是縣令自己保管的，可是縣令怎麼也說不清道不明。督察官只得大刑伺候，一再追問縣令。最後，縣令含冤承認是自己用土塊換了馬蹄金，並且在供詞上籤了字。見縣令承認了，就問他金子哪裡去了？縣令開始說是把馬蹄金埋藏到糞土裡，被人偷走了；後來又說丟到了水裡，也找不到確鑿的地方了。始終難以自圓其說。雖然沒有追出最後藏金的地方，可是督察官認為是縣令用土塊把馬蹄金換走了，是毫無疑問的。督察官草草結案，把縣令投進大牢，等待知州李勉的裁決。

督察官將審理結果上報李勉。李勉看了報告感覺案件不是很清楚後很生氣，這個曾經有過埋金佳話的官員，陷入了深思，為如何弄清這個案件而煩惱。後來他去赴宴，喝酒的時候說到了這件事。在坐的賓客，都把它當作笑談的話題，說笑了很長時間，都以為這只是個跳牆撬鎖的一般性案件，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當時，袁滋也在現場，只有他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似乎很不高興。這引起了李勉的注意，李勉用眼睛看了他幾次以後說：「袁滋，縣令是你的親戚嗎?」袁滋說：「不是，我和他沒有關係。」李勉說：「那我講了他的罪狀，你為什麼不高興?」袁滋說：「我非常懷疑這件事不是這麼簡單，請您詳細調查，弄清真相，還縣令清白。」李勉說：「偷換金子的事實非常清楚，你認為是沒有弄清楚，是還有不同的看法，換上你來斷案，你能查清楚此案嗎？」袁滋自信地回答說：「我一定能查清楚的！」李勉見他很堅決，也想弄清此案，解除自己的心頭疑雲。李勉就命令袁滋把案件從縣裡調到州府里來審理，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土塊變金塊，真相大白

袁滋知道這是一件棘手的案子，缺乏人證物證，可是不弄清楚，縣令就可能終生被冤枉而死。袁滋把一干疑犯提來再次進行了問訊後，親自來到縣令家裡，細緻地檢查了房間，得到了250多個金子形狀的土塊。袁滋又找來最初挖到金子的人，認定這些土塊的形狀和數量同原來的金子一樣。問清楚後，袁滋經過深思，頓時有了主意，他從市場上的各個商店裡借來金子，熔化鑄成土塊一樣大小的金塊。鑄造完成以後，只秤了其中的一半金子，就已經是三百斤了。袁滋問是什麼人把金子送到縣衙的，回答是兩個農夫，用竹扁擔抬到縣衙的。計算一下，僅是這些金子里的大部分，也不是兩個人所能用扁擔抬動的。袁滋明白了，金子在沒有上路之前，就已經全部換成土塊了。這下大家的疑慮都解除了，縣令的冤案終於得到了昭雪。李勉對此表示讚歎和佩服，多次說自己的才智不如袁滋。

從這件事以後， 袁滋多次擔任重要官職，正確處理了多起案件。到了唐德宗即位以後，他當上了宰相，又發生了一起類似案件。東都的敦化胡同有一座廢棄的道觀麟德觀，主要建築已經倒塌毀壞。咸通年間，相國華諴（xián）命令在別的地方重新建造一座麟德觀。在挖地基的時候，挖出了一個巨大的罈子，裡面裝滿了白銀。運送建築材料的人和工匠有三四十人，他們發現銀子的時候正是白天，害怕被官員們沒收，便用木材把銀子蓋上，以便等到天黑。當天夜裡，這些人各自用衣服包上銀子回家。天亮以後打開一看，全都變成了用堅實的土塊削製成的銀子形狀的東西，正和上述案件的情形一樣。袁滋輕車熟路，很快就破獲了這個案件。

後來，唐昭宗時期的崇文館校書郎康駢，就把袁滋智破失金案記載到自己的《劇談錄》里，而流傳下來。

*作者：劉永加，魚羊秘史原創專欄作家。文史學者，資深媒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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