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故事總是發生在凌晨四點？

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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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點還在寫稿的壹讀君 | 格雷

喜東東：壹讀君，作為資深1988粉，道具組把時間愣是調到了4：33的梗我是服氣的（感興趣的#壹堆飯#可以搜下音樂家約翰·凱奇的《4分33秒》感受一下），不過你大概也還聽過科比的「我知道每一天凌晨4點鐘洛杉磯的樣子…」，怎麼我們聽到的故事都在4點發生呢？

壹讀君：因為很可能這個故事已經變成了雞湯（冷漠臉.jpg）。

只是小小開個玩笑。對一個故事發生的時間有執念的不在少數，就比如，約翰·里夫斯（John Rives）在TED上曾經做過的關於凌晨四點鐘的演講。

故事的開頭是里夫斯偶然間讀到一首小詩，發現對「凌晨四點鐘」莫名著迷之後就開始從各個渠道收集各種形式的「凌晨四點鐘」，詩歌、小說、電影、雜誌、廣告…...吃瓜群眾也不甘落後，湊了一把熱鬧，給他寄去了全世界五花八門的「凌晨四點鐘」的素材（這其中也包括色情明星Ron Jeremy出生的時間也是凌晨四點鐘這樣的梗）。素材實在是太多，以至於他還成立了一個凌晨四點鐘的在線「博物館」，供大家一起欣賞「凌晨四點鐘」的片段。

電影《天使愛美麗》里的凌晨四點鐘

不過里夫斯倒是很客觀的，他明白很可能這只是一個認知證實偏差——即當他確立了關於「凌晨四點鐘」的這一個觀念時，在收集信息和分析信息的過程中，自然而然都是支持這個觀念的證據。

這在生活中也很常見。

人們總是只選擇自己相信和喜歡聽的事情，號稱大數據「猜你喜歡」的資訊類平台不就就很擅長利用這一點。就像扎克伯克在回擊人們關於Facebook上假新聞泛濫的時候說的，「人們習慣性地把那些和自己世界觀不同的內容排除在外，不予理睬，這是Facebook也沒辦法解決的問題」。

《辛普森一家》里的「凌晨四點鐘」

認知偏差是具有特定模式的判斷偏差，人們根據主觀感受而非客觀資訊作為社會現實。所以當你有意識記住凌晨四點鐘這個時刻的時候，你自然也就更關注和它相關的一切訊息，你並沒有留意《了不起的蓋茨比》里的「靈魂在黑夜中真實地顯現時，總是在凌晨的三點」，而是只注意到《洛麗塔》里恐怖的凌晨四點鐘。

當然里夫斯並不是想要說這一點。在演講故事的最後，他說，「凌晨四點鐘」不是一個什麼神秘組織的秘密符號，僅僅是源於他記憶深處的一段美好的愛情故事和青春。

「凌晨四點鐘」是里夫斯曾經的記憶

不過，可能還是有些人認為即便時間點的頻次不能說明其重要性，但總是帶有什麼特殊象徵含義，就像里夫斯一樣。

但是為什麼故事總是需要深明大義？

《詩經·齊風》里有一首詩，叫《東風未明》，講的是齊國卿士抱怨早起容易慌亂，來指責國政安排不當。

「東方未明，顛倒衣裳；顛之倒之，自公召之。」

（天還沒亮就起身穿衣服，因為太暗了，以至於把衣和裳都穿顛倒了；之所以錯亂顛倒，是因為我的國君要召見，要去上早朝。）

今天聽來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一首詩。但對於飽讀《詩經》的後人貴族而言，一首詩足以成為他們對話中可以援引的辭令了。

在西漢劉向編著的《說苑·奉使》里，講了一則善用《詩經》打怪獸，噢不，討歡心的准太子擊的故事。

小時候被差遣開的魏文侯的長子擊，有一天派遣了奉使去看望他爹，奉使不忘所託，在言談中用擊喜愛的《詩經》里的詩歌回答了魏文侯的問題，傳達了擊對父君的思念和孝敬。而他爹《詩經》也學得不賴，讓奉使拿著顛倒了衣和裳的衣服拿給擊，還千叮萬囑雞鳴前送到。飽讀《詩經》的擊看出了他爹借用《東方未明》的詩，就趕緊入國都，從此走上了太子之路…

詩句在後人政治外交的頻繁挪用，讓今天多少吃瓜群眾在考閱讀理解的時候都抓破腦袋要寫出詩句本勿有的政治、道德或情感含義。就像我們今天看個梅花，都得感受出古人風骨的強迫症一樣。

許多看起來有的「微言大義」，擬物象徵，很多其實就是今人的自作多情。

回到喜東東的問題，我們聽到的故事為什麼總是發生在凌晨四點鐘。借用，芝加哥巨匠willie dixon的一首歌來回答，「Everthing got a time」——什麼事情的發生總歸有個時間，而你只是恰好記住了四點的那一個。

參考資料：

1. 《The Museum of Four in the Morning》， John Rivers， TED Talk， retrieved from:

http://www.ted.com/talks/rives_a_museum_of_4_o_clock_in_the_morning#t-693898

2. Museum of Four in the Morning，凌晨四點鐘在線博物館，http://fourinthemorning.com/

3. 《詩經》，楊照解讀，《經典中的中國》，廣西師範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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