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要降龍？看降龍羅漢的威猛身世

2017年3月16日，紐約蘇富比中國書畫專場將開拍。中國藏家各取所需，競逐心儀的拍品不在話下。

此專場中有一件無款羅漢圖，所繪為十八羅漢，其中包括人們十分熟悉的降龍羅漢和伏虎羅漢。

紐約蘇富比2017年3月拍品 無款 羅漢圖

十八羅漢，常因南北各地傳承不一而式樣各異，不過其間總會包含降龍和伏虎羅漢。元明以降，文人禪僧筆下，往往有羅漢畫跡傳世，在十六或十八羅漢的題材之下，降龍羅漢和伏虎羅漢出現頻率甚高。

無款 羅漢圖 局部 伏虎羅漢

無款 羅漢圖 局部 降龍羅漢

七世紀唐代的玄奘曾譯出《大阿羅漢難提密多羅所說法住記》一書。書中記載了十六位在佛滅後，仍然不入涅槃、永住在世的大阿羅漢，十六位的名稱歷歷在目，但其中並未有一位和降龍或伏虎事迹有關。十世紀初的五代西蜀高僧貫休，創作了胡貌梵相的羅漢畫。現存貫休真跡或摹本的十六羅漢畫中，並無一位尊者作降龍或伏虎的式樣。

這為兩位羅漢的身世染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實際上，在有關佛教的經典中，伏虎的事迹罕見，但與降龍有關的事迹卻比比皆是。

首先，在佛家看來，龍有善惡之分。

據載，在釋迦世尊誕生，也就是悉達多太子誕生時，天龍八部相隨。龍是八部之一，其長者為龍王。悉達多太子誕生，龍王們的工作，是在虛空之中，吐清凈水，一溫一涼，灌太子身。這是善龍，是保護釋迦世尊的善龍。

但是，在尼連禪河畔的優留毗村石室中也住著一隻凶暴的毒龍，這就是惡龍了。

世尊決定親赴石室收服惡龍。

他進入石室後結踟趺坐，毒龍見了立時吐出火毒。不料，世尊使出了焰光三昧，與毒龍的毒火燒在一處。石室之外只見火光四起。世尊五百弟子趕緊前往石室救火，但毫無效果。這時，毒龍已經受不了了。原來在焰光三昧中，世尊還帶有慈三昧，用以消除毒龍的向惡之念。毒龍掙扎著想逃出石室，但處處碰壁，不得而出。最後，毒龍被降服，收於世尊的缽中。

這一故事後來沒有體現在釋迦世尊的圖像上面，有可能在流傳中被移植到了弟子的身上，由此有了降龍羅漢。不過，釋迦弟子們的降龍故事同樣精彩。

話說，在須耶國有一個窮人，替小孩剃頭，並與小孩父母約定，當麥子成熟時，給一斛麥作為傭金。但是，等麥子成熟時，小孩父母食言不給。這個窮人立下毒誓，死後化為惡龍，危害國境，使年年風雨不調，五穀欠收，百姓瀕臨饑饉之地。釋迦世尊知悉後，派遣沙曷比丘去解決這件事。

結果，見到沙曷後，惡龍馬上發起大雨，意在滅國滅人。沙曷就變出了一隻缽，把國家給罩住了，雨水不得侵入。惡龍發完了威，沙曷收起缽，讓惡龍看：我安然無恙，這個國家也安然無恙。惡龍憤怒了，又掀起大雪。沙曷把缽一舉，將雪收入其中，雪滿了，輕輕一掃，在旁邊就堆起一座山。惡龍技窮，發現遇到了高人，躲到石室中。沙曷進入石室，惡龍逃出來，沙曷也跟出來；惡龍再逃進去，沙曷再跟進去……就這樣，形影不離。惡龍跪了：你到底要怎麼樣？沙曷一笑，那還用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於是這條惡龍被收服了。

在佛陀涅槃前，又發生了一件降龍的事情。其時，按照佛法流傳的安排，需要摩田提將佛法傳到罽賓國，但是罽賓國為龍王佔據，必須降龍之後才能傳法。

於是，摩田提出發了。

他到了罽賓國之後，就坐於繩床之上，凝神打坐。

罽賓國的龍王立即感覺到了不安。面對強大的對手，龍王決定先下手為強，他在摩田提的附近施展法力，用風去吹摩田提，但他驚訝地發現，不僅摩田提安然無恙，就連他袈裟的角都一動不動。龍王於是再用雷雨以及驅動各種武器攻擊摩田提，結果這些東西瞬間化作天花，一時間只見天花亂墜，美不勝收。龍王使出畢生絕學，以一座大山去壓摩田提，這座大山也給化作了天花。龍王只有給摩田提跪了。於是，罽賓國被教化成為一個佛國。

世尊在世時及涅槃後的降龍事迹，在南北朝時代巳先後譯成漢文，傳入中土，但並沒有造成圖像上的創作，也沒有確定降龍羅漢是哪一位尊者。

七世紀時，玄奘大師曾西行至印度的那揭羅曷國，國中的大都西南有小石嶺，小石嶺附近有大洞穴，相傳是釋迦世尊所降伏的瞿波羅龍所住的地方。玄奘將自己踏查過世尊降伏惡龍處所的經歷帶回了中土，使中土人士加深了降龍事迹的印象，這也許是中土最後立意創作出降龍羅漢的重要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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