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禎兆：這是日本痴漢最嚴重的電車線路，原因不是擠

文 | 湯禎兆

日本電車上的痴漢舉世知名，已成為東洋文化風景的一部分。只是對於海外觀察者如我輩等，不過抱持隔岸觀火的獵奇心態「分享」，可是作為身處其中的當局者，卻是每天面對的嚴峻日常考驗，甚至連上班上學要怎樣避開痴漢路線，都成為不得不認真思考的任務之一。

▍琦京線的污名

其實日本政府也有注視問題的嚴重性，2010年曾作大規模的痴漢掃蕩行動，結果在46日的行動期間中，一共檢舉了161宗包括猥褻行為及偷拍盜錄等案件，而受害人以高中生的比例最高，達36％。而據推算未成年的高中生，可能更多會選擇回家隱匿飲泣作結，而不作舉報追究，此所以實際數字應在此之上云云。

根據調查顯示，透過分析在大都市圈於電車內犯案的痴漢為本（2010年6至7月），發現219名疑犯中，超過一半選擇在早上繁忙時間7至9時犯案。而他們的身份中，三十來歲的比例超過三成，當中有6成人為公司職員，通常在上學又或是上班的主要路線上犯案。而更為重要的，是發覺他們八成以上都是隨機犯錯的──即指在當天在上班途中，留意到心儀的「獵物」（尤其是女高中生），於是一直跟蹤她們，直至在適合的時機才作出猥褻的侵犯行為。

當然，因為性方面的欲求不滿，而成為電車痴漢的人，基本上在哪一條路線都可出現。如果檢視實際的數字，以2004及2010年的數字比對，可以發現在日本被稱為「痴漢路線」的琦京線，的而且確「名不虛傳」。2004年的數字，琦京線檢舉了217宗痴漢事件，高踞首位，而且拋離第二名的中央線有一定距離（188宗）。而到了2010年，雖然中央線反超前成為首名，但兩者其實在數字上相去不遠，可見琦京線是痴漢熱點確實有一定的支持理據。

或許在此先作少許介紹，琦京線是東京圈內的一條重要上班及上學幹線鐵路，由品川縣的大崎站出發，一直北上至琦玉縣的大宮站，當中經過山手在線的惠比壽、澀谷、新宿及池袋等重要車站，每日乘坐人次據2012年的《鐵道統計年報》超過73萬，是東京首都圈內19條主要路線的人流首位。而在繁忙時段中，它的擠迫及混雜程度高至188％，對於每天需要憑此上班上學的乘客來說，絕對是一大考驗。

資料圖：擁擠的日本地鐵

▍琦京線的痴漢誘因

事實上，為了針對琦京線的痴漢問題，鐵路當局也費了一些心思。2010年琦京線首設車廂內防止罪案的監控攝錄機，由於往大宮方向的一號車是痴漢案件的黑點溫床，所以也在此加以裝配監控設備，當時也成為一時上的社會話題。

有專家分析，因為地下鐵沒有窗外風景可看，令到乘客的目光被迫停留注目於車廂內的動靜舉措，所以意想不到地反而產生了互相監察的作用，令到痴漢對地下鐵路線反而敬而遠之。琦京線繁忙時段的擠迫率高企，再加上全程中有約三成為郊外路段，窗外有怡人景色，但同時又會經過山手線多個核心重點車站，或許正因以上緣故，吸引了痴漢的彙集結聚。

此外，還有專家指出，路線上的車站距離相距較遠，也是痴漢數量增加的要素之一，而琦京線也有具備此特質。站距遠往往令到乘客的專註力放鬆，尤其在上班上學時間，更多加人會因此選擇閉目小睡休息，而不用擔心列車過站的問題。因此即使痴漢犯案一旦遭人檢舉，往往也因為沒有人證而難以罪名成立云云。當然，對照客觀資料，在痴漢路線榜上位列前茅的琦京線（池袋至大琦之間）及中央線快速列車（中野至御茶之水）都有站距遠的共同點，表面上符合了專家的分析看法。

可是與此同時，亦有人作出異議。首先，在東京首都圈內的主要幹線中，有不少如高崎線、橫須賀線及東海道線等均有中距離的車站，而橫須賀線（武藏小杉至西大井）及東海道線（川崎至品川）等，繁忙時候的人流擠迫率均達190％上下，與琦京線不遑多讓，於是質疑站距遠是痴漢頻生要素之一的合理性所在。

更重要的，是他們認為痴漢的犯罪模式屬偶發性，即於犯案當天才鎖定對象，簡言之即對受害人無甚認識，換言之對自己而言風險度也提高。因為站距遠同時代表密室度高──一般而言，痴漢案件經常發生的位置均在車門旁，既屬其他乘客的死角位置，同時也是最容易出入的地方。一旦有人舉報張揚，痴漢也可迅即逃脫以求全身而逃。由於屬偶發性的犯案模式，即對受害人有何反應，其實難以預測，所以一旦選擇在站距遠的路線犯案，相對而言也是把自己長時間置於密室之中，會大大提升犯案的風險程度云云。

資料圖：日本電視節目討論電車痴漢問題

▍看不透的因由及自保策略

這就是為什麼即使竭力嘗試從理性及客觀條件去審視，有時候也不一定會得出令人滿意的結果。上文提及擠迫率高企的橫須賀線、東海道線及京濱東北線等，均屬痴漢案件比率低的路線。

進一步而言，若從受害人往往以女高中生的角度考慮，一旦審視過去數字，以私立高校的學生較公立高校的受襲率較高出發，理應推算出東京都內私立女中彙集的千代田區、中央區、澀谷區、中央區及港區等，當中途經的主幹綠如東急東橫線又不見得痴漢案件有較他區嚴重化的情況出現。

好了，不過為了未雨綢繆，專家仍貼心地為育有女高中生的日本家長作出審慎的建議。因私立高校多見於文京區及港區等，而當中地下鐵站如市之谷、九段下、神保町及水道橋等都是女校密集地點，其中有多條不同路線經過。所以家長可選擇避開痴漢案件比率較高的中央線、總武線及東西線等，而依賴其他的地下鐵線如半藏門、都營新宿及都營三田等，從而去保障自己亭亭玉立的女兒云云。

正因文首所言，痴漢對我們而言，不過屬偷窺獵奇式的話題，可是對日本人尤其是育有女高中生女兒的家長而言，卻是嚴峻不已困惑苦惱根源，乃每天均需要恆常面對的日常挑戰──唯其易地而處，才可以代入他們心情去明白生活在日本社會中的紛擾之處。

本文原標題《痴漢路線的污名是怎樣煉成的？》，題圖為資料圖：日本地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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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禎兆 | 騰訊·大家專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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