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生為愛而來，愛死了，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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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敏"

譚元元在節目《傳承者》里舞起三毛與荷西的愛情故事：

《遙不可及的愛》

【導讀

】

三毛的好，一半在文字，一半在她獨特壯闊的生活方式。她滿足了我們對自身生活的幻想——從撒哈拉沙漠的生活，到和荷西的愛情。這種浪漫主義滋養了從1980年代到2017年代，兩代都市女文青。

沙漠里的天堂鳥

文/吳文茹

昨天，女友約我寫一篇紀念女作家三毛的文章，因為年輕的時候我們都讀過三毛。提起三毛，就想起她去世後發行的紀念冊《失火的天堂》、《沙漠里的天堂鳥》等，那些冊子雖然不知放在什麼地方了，但三毛在記憶里依然可以鮮活起來。

最初去認識三毛，好像不是她的文章，而是她的活法。她的足跡曾經遍及世界各地，她的作品在全球華人中擁有廣大的讀者。通過三毛，常想起張樂平的《三毛流浪記》，那個漫畫鞭撻了舊社會人間的冷酷、殘忍、欺詐和不平，頌揚了在極度凄苦無依困境中，意志堅強、樂觀善良、機敏幽默的「三毛精神」。在三毛身上，也可以看到這些精神。

她為什麼要叫三毛。三毛自己曾說過：起初起此名，是因為這個名字很不起眼，另有一個原因就是自己寫的東西很一般，只值三毛錢。她好像還說過自己口袋裡常常只有三毛錢。三毛是個大才女，且不說她寫的東西值不值錢，但她是富有的，她生平著作和譯作十分豐富，共有二十四種。

三毛的第一部作品《撒哈拉的故事》1976年出版，我10年後讀的，文字沒有給我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但故事很感人。撒哈拉，那是她和最愛的人荷西共創家園的世外桃源，她住在自己的宮殿中，悠閑地品茗，看書，寫作，把她的幸福，淋漓盡致地呈現給愛她、懂她的人。

1981年，三毛接受《聯合報》特別贊助前往中南美洲旅行半年後寫成《萬水千山走遍》；1989後首次回大陸家鄉，並專程拜訪了《三毛流浪記》的作者張樂平先生；1990 年從事劇本寫作，完成第一部中文劇本，也是她最後一部劇作《滾滾紅塵》。

之後不到一年，也就是1991年1月4日的清晨，年僅48歲的三毛看破了紅塵，她身著白底紅花睡衣，把自己懸掛在了坐廁旁的吊鉤上……關於三毛的死，眾說紛紜。有人說是為病所困，有人說是為情所困，有人說她死於江郎才盡，有人說她是去赴荷西之約……

讀三毛，覺得她在生活中主張的是智慧、勇敢和道德。她曾說：「有責任的人是沒有死亡的權利的」，她好像也沒有「計劃」自殺，她已經安排好新一年的工作，她還給賈平凹寫了封至情至誠的信，她在一篇文章中一再地說：「生命是美麗的……」

三毛那麼「輕飄飄」地走了，但並非死的輕如鴻毛。誰都知道，寫文字的人多是黑暗中的獨舞者，於喧囂之外在精神層面上與靈魂共舞，但靈魂舞蹈只是一種表象。我想，無論是什麼讓三毛以凄絕的形式離開，她都成就了舞者直達天籟的生命歸宿，那是一種靈魂出鞘的境界。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很欣賞三毛的死，欣賞類似凄絕的辭世。曾經以為理想中的美麗女子，可以象張愛玲，深閨中獨守著一份凄美的芳華；可以象三毛在廣袤的撒哈拉沙漠陪著愛人一起流浪，風塵僕僕尋找家園，滾滾紅塵中獨棲一隅。

如果說張愛玲是舊上海灘上一株遠離凡俗的水仙，純色的花瓣里深藏著太多的晦澀與隱憂，而三毛則是一朵在山谷里安靜怒放的野百合，在黑夜的蒼茫中暗香涌動。她們都有著與眾不同的心智和才情。

水仙，百合，白玫瑰，都是白色的。沙漠中的天堂鳥據說是一種紅色的花。而與靈魂共舞卻必須在黑暗之中。潔白的生命，在黑夜中舞蹈成一朵朵火紅的花兒，那是怎樣的一幅圖畫

夜深人靜的時候，讀三毛和張愛玲這樣的女子，總有一種嗚咽的調子緩緩的從漆黑的長空掠過。長夜中，白色的花一朵一朵悄然開放，許多年過去，那些白花也悄然爬上了髮鬢。三毛如是說：

「許多個夜晚我躺在床上，住在一幢海邊的房子里，總是聽見晚上的風帶著一種嗚咽的聲音刮過我的窗口，我坐在那個地方突然發覺，我原來已經沒有家了，是一個人，每一個晚上，我坐那裡等待黎明，或許我總以為這樣的日子過不下去了」。

1991年1月，三毛的日子就真的過不下去了。她在絕筆之作《如果還有來生》發表後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她沒有等到野百合的春天。三毛生前曾經翻譯過阿根廷漫畫家季諾的《馬撒達的世界》，她在序言中寫道：我們生活在這樣一個勞苦煩愁的世界裡，如何抱有赤子之心的胸懷和境界，是你是我是我們每一個人都應該努力追求的。

三毛自由不羈卻又渴望安寧，萬水千山走遍只為安撫自己的靈魂。她的文字沒有華麗的辭藻，但她娓娓道來的點點滴滴，卻象清泉般地流進讀者靈魂深處。她說，她一生不寫愛情故事，她只寫自己的故事。然而她的一生，就象愛情一樣奇妙。

其實，每個人的靈魂都有一個安家之處，在找到它之前，永遠不會安寧。

像三毛那樣，為了追尋撒哈拉之心，一直跟著冥冥之中的一股力量向遠方跋涉。

她說：「愛，是人類惟一的救贖，它的力量，超越死亡」。

也許生命的內涵以另一種形式出現時，才能達到極致的美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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