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破月來花弄影，春逝時節讀張先的這首《天仙子》正合時宜！

張先，人送別稱「張三影」。三影三影，何為三影？一為「嬌柔懶起,簾幕卷花影。」二為「柳徑無人,墮絮飛無影。」三為「雲破月來花弄影。」這第三影實則至妙，頗有些柳暗花明的意味。

水調數聲持酒聽，午醉醒來愁未醒。送春春去幾時回？臨晚鏡，傷流景，往事後期空記省。

沙上並禽池上瞑，雲破月來花弄影。重重簾幕密遮燈，風不定，人初靜，明日落紅應滿徑。

――張先《天仙子》

那府會酒桌之上，觥籌交錯，興緻正酣。我卻略感乏味，以病卻之。不如攜了美酒，踱步門外，獨自小酌一番。是誰在吟唱水調之歌，那樣慷慨激昂，又那樣深沉悠長，我不禁被這聲音迷住，端著酒杯靜靜聆聽起來。

什麼時候喝醉的，也記不清了，怎樣回到房間的，更是無從知曉。定是喝了太多的酒，才能睡到這正午時分，不過借酒消愁愁更愁，如今酒醒了我這愁卻仍在。春日逝去時，我目送它離開，可它何時才能再回來呢？日頭下落便到傍晚，我對著鏡子，看著兩鬢斑白，越發覺得蒼老了。

流年易逝，前塵過往早已成煙，誰還能記得多少，又有什麼值得去記呢？

暮色沉沉，水裡的鴛鴦也雙雙歸岸，於黑夜中入眠。夜來得如此之快，我的愁苦尚未散盡，一日卻已度完，想要寄情於月，只可惜愁雲密布，哪裡有半點月色。

正欲離去，卻沒想到那月兒竟破開雲霧，露出微光，霎時，月光下的花兒也快活得撥弄起影子來。我的愁雲彷彿也消散些了。

起風了，轉身回房，不遠處的燈光被重重的簾幕遮住，竟絲毫也看不清。風愈甚，呼嘯著擾亂這寂靜的夜晚，我的心卻越發安定。也許明早的路上，會落花滿地。

「雲破月來花弄影」如何有柳暗花明之意，到此也就明了。原本酒醒愁在，見鴛鴦而傷懷，欲賞月卻不得，愁悶至極，卻忽然月現花影動，心情也豁然開朗起來。

聽風猜落花，春逝也有美景，何必總留戀著過去，早早釋懷吧。

文 | 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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