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才是民國時期真正的名媛

「 女人可以衰老，但一定要優雅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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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十點君

想像中的名媛，她們出身高貴，名牌衣物如數家珍；她們觥籌交錯，來往於名流紳士之間；她們才華橫溢，飽讀詩書，也常為老百姓津津樂道。

但在民國時期，那些可以被冠之「名媛」的女子，用自己不凡的一生告訴你，什麼才是真正的「名媛」。

-01-

世界以痛吻我，要我報之以歌

她是上海灘的一顆明珠，被稱讚為「大美人」、「上海最後的貴族」。一生蹉跎，命途多舛卻從不屈服，她是郭婉瑩。

永安百貨的四小姐

以死退婚，嫁給了清貧的文人

郭婉瑩生於悉尼，父親郭標是上海最大的百貨商之一——永安百貨的創辦者，

她被稱為「四小姐」，含著金湯匙出生

。

她去永安百貨購物時，一坐到沙發上，售貨小姐就會排成隊、捧著新貨一一走過她身邊。她一手拿著茶杯，一手夾著香煙，只要滿意就點點頭，售貨小姐就會把貨包起來，十分尊貴，讓旁人羨慕不已。

▲

永安百貨公司

但郭婉瑩並不是一個只懂得奢華享受的美人，她的魅力還在於勇敢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

在那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她以死相逼，拒絕了父親欽定的豪門少爺，偏偏嫁給了一位她認為有趣、但清貧的文人吳毓驤。

就連吳家人都覺得他高攀了郭婉瑩，她卻不以為然。

▲ 郭婉瑩的結婚照

在兼顧家庭的同時，她還與好友在上海國際飯店開辦了「錦霓」時尚沙龍，這是中國第一家現代女子時裝設計沙龍，中國女人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時尚穿搭。

家庭巨變

她穿著旗袍優雅地清洗馬桶

隨著太平洋戰爭的爆發，這種不緊不慢的平靜日子沒持續多久。

丈夫吳毓驤失去了工作，家庭一下子變得拮据，交不起房租、飯鍋都揭不開。郭婉瑩不得不開始用心經營服裝沙龍，還兼職替報紙拉廣告以維持生計，在這個艱難的階段，郭婉瑩還懷著孕，挺著大肚子工作。

▲ 郭婉瑩與家人

太平洋戰爭結束後，丈夫意料之外地抓住了商機，事業也逐漸有了起色。

然而……正當郭婉瑩慶幸生活終於開始好起來的時候，上天又給了她更巨大的打擊。

1957年，是動蕩的開始，吳毓驤被劃為右派，關進了大牢。

在法院，她安靜地聽著判決，坐著一輛快報廢的車回到家後，又安靜地看著警察將自己的家產一一運走，連結婚禮服都沒有留下，她沒有一句怒罵。

即使堅強如她，但在監獄中看到了丈夫屍體那一刻，她終於控制不住自己，流下了眼淚。

作為吳毓驤的妻子，她不僅要承受丈夫死亡的痛苦，還得償還14萬人民幣，而她自己，也將被送到培訓班去學習，修鐵路支援建設，從事又苦又累的勞力活動。

沒過多久，她又被下放到農村去養豬，

她用來彈鋼琴的一雙纖纖素手此時已經長滿了老繭。

▲ 勞作時期的郭婉瑩（左）

對於一般人而言，體力上的勞累尚能容忍，精神的侮辱卻很難屈服。

每天，要面對各種各樣的辱罵她的人，往她身上吐口水、拿掃把攻擊她、剃掉她美麗的頭髮去

遊街。

即便是這樣，她也沒讓人低看一眼，

她依然穿著旗袍優雅地清洗廁所、穿著皮鞋在菜場賣鹹鴨蛋；她還是會將路邊采來的野花放到玻璃瓶里裝點傢具；每天仍然會用搪瓷杯喝下午茶

。

無論在什麼樣的境遇里，她總能讓人尊稱她一聲「四小姐」。

如果生活真的給我什麼

那麼，我就收下它們

60歲時，她再也沒力氣去做重體力活，於是被安排去燒水。她形容當時的場景：「火好像滅了，我好奇地把頭伸進去，這時爐火突然燃燒起來，我滿臉黑灰，半邊的頭髮和眼睫毛被燒掉了。」

提到這段故事的時候，她分明像一個玩樂的小孩，而不是訴苦。

記者華萊士希望她說出這段在中國的苦難經歷，她卻驕傲地回應：

「這些勞作，有助於我保持身材

。」

走在馬路上，80多歲的郭婉瑩不會讓人攙扶，她堅持獨立生活，也不願讓人照顧自己。

作家陳丹燕曾在她所著的郭婉瑩傳記《上海金枝玉葉》中，為郭婉瑩提了輓聯：

有忍有仁，大家閨秀猶在；

花開花落，金枝玉葉不敗。

高貴、優雅、淡然是郭婉瑩的代名詞，不管生活給予她什麼，她一定會高昂著下巴，坦然接受。有人評價她：

「把困苦的生活活出詩意，把薄情的世界活出深情」。

這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真正的「名媛」。

-02-

明天起，做個「半滿」的人

有這樣一個女人，即使在她111歲的生日派對上，也不曾將高跟鞋脫下，她

穿了一輩子的高跟鞋。

▲ 嚴幼韻年輕時

「84號小姐」從不穿重樣的衣服

她就是嚴幼韻，父

親嚴信厚當過李鴻章的幕僚，在

官商兩路都很吃得開，嚴家的豪宅幾乎佔據了整個街區。

22歲，嚴幼韻轉入復旦大學讀大三，

她將一台別克牌汽車駛入校園，引來無數人注目，男同學用車牌號給她取了個外號

「84號小姐」

。

她也不虧待這種注目，

每天都要換旗袍，幾乎不帶重樣，

這些衣服，都是裁縫為她量身定做的。

▲ 嚴幼韻和「84號」

嚴家上門提親的豪門無數，但嚴幼韻只傾心「樣樣都比她好」的外交才子楊光泩。楊光泩是普林斯頓大學國際法博士，家境顯赫，人也很風趣。

他們的婚禮

轟動

了整個上海灘，當時所有的名門貴族都見證了這場婚禮。

▲ 嚴幼韻與楊光泩的婚禮

丈夫離世，孤島上她照顧40個同胞

婚後，楊光泩負責賺錢養家，她就操持家事，楊光泩到各國任職，她就依偎在旁。

這樣美好的生活持續到194

2年1月。

日軍偷襲珍珠港那，攻佔了馬尼拉，身為中國駐菲律賓總領事的楊光泩和其他7位領事不幸被捕。

在此之前，楊光泩怕國家財產落入敵人手裡，燒毀了所有財產，並拒絕為他們籌款。

▲ 戰爭前後的馬尼拉對比

3個月後，楊光泩和7位領事被秘密槍殺，

嚴幼韻直到3年後才知道丈夫已經過世。

丈夫被捕當天，嚴幼韻和家人被驅趕出了領事館，聯繫不上丈夫的嚴幼韻從來沒遭遇過這種變故，她焦急地不停跺腳，猶豫再三，先搬到了小島上的老房子里居住。

命運驟然改變，從來沒有吃過苦的她，深覺自己有責任照顧好其他7位領事的家人，當下就將他們喚來同住，原本的5口之家突然擠進來40口人。

▲

楊光泩

一邊帶著對丈夫的思念，一邊還要照顧40口人。原來驕傲的大小姐開始變賣首飾，為40個人的吃飯、生活發愁，但在這個被日軍佔領的小島上一無所有，同時還要躲避日軍。

「有兩三次，全副武裝的日軍還會耀武揚威地走進來，每當這個時候我的血都凝固了。」

嚴

幼韻回憶道。

為了解決在島上的生計問題，嚴幼韻開始帶領遇難官員和孩子將房子的花園開拓成菜園，兩手不沾陽春水的嚴幼韻開始學習挖地、種菜，在院子里養了雞和豬，居然還學會了做醬油和

肥皂

。

只有一台鋼琴她始終不願賣掉，在空閑的日子裡，她會坐到鋼琴旁為大家彈奏一曲，在絕望中為大家帶來一絲溫暖。

談到這段經歷，嚴幼韻曾感慨地說：「現在回過來看，當時的我們確實非常勇敢。

不知自己的丈夫生死如何，非常擔憂我們的孩子，自己的命運也完全無法確定，但我們

直面生活，

勇往直前

。」

3年後戰爭結束，這40個人得到了幫助，嚴幼韻和家人在一位美國人的幫助下回到了美國。

做「半滿」的女人

現在的嚴幼韻，已經年逾百年。

很多老朋友過世了，她惋惜，也有結交新朋友，和他們一起做蛋糕、去高檔餐廳吃飯、互贈鮮花禮物。

在閑暇之餘，她的長女楊蕾孟根據她的口述，編著了一本她的回憶錄《一百零九個春天：我的故事》，記錄她的一生。

▲ 《一百零九個春天：我的故事》發布會

歷經百年，她依然優雅。在111歲生辰那天，有人問她一直穿著高跟鞋不累嗎？她說：「穿了一輩子高跟鞋，不穿高跟鞋就不會走路了。」

▲ 嚴幼韻111歲壽宴

她的女兒楊雪蘭形容母親：

「母親從來不說杯子是半空的，

而說杯子是半滿的。」

「半空」看到的是失去的，「半滿」看到的是得到的。

不隨波逐流、不攀附、不依賴，用樂觀態度、修養和能力去獲得安全感才是身為「名媛」最大的魅力。

可可·香奈兒說過：「

我的生活不曾取悅於我，所以我創造了自己的生活。

」

雖然世人仰慕這些女人出生豪門，卻不曾想，寶馬香車的浮華決計不是她們直到今天都受人尊敬的原因

。

家族傳承所帶來的名望和財富，或許還會在歷史的長河中消逝，但優雅的姿態、面對困苦時從容的生活態度與智慧卻深植於骨子裡。

靈魂有香氣，氣質自優雅，願時光教會我們從容，願每個女人都能在從容中優雅中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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