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無恥最無能的酷吏王溫舒：被誅五族一點都不冤？

婉如清揚

（劇照圖）

和所有的酷吏一樣，王溫舒也是個刺頭。他殺過人，放過火，盜過墓，壞事一籮籮，是標準的惡漢。不知道是地方官認為這樣的人不能觸鱗還是怎麼的，總之，王溫舒這個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的大文盲成了亭長。官不大，事不多，不過是十里八村的雞毛蒜皮的小事。可是，就這些，王溫舒也搞不定。但奇怪的是，他從鄉里，做到縣裡，起用，被免，再起用，再被免，官越做越大。

都說天生我才必有用，有用必有王溫舒。王溫舒處理民政不行，可他處理刑事案件，那是一等一的快捷。能不快嗎？他斷案不過就是殺人，犯人認了罪，自然是該殺。犯人不認，那就打到他認罪為止，於是，好好的人在他手底下走幾招，就沒了形，認罪還不是一句話？

在王溫舒這兒，人命從來都不重要。少年時代，他攔路搶劫，就是這麼乾的。人都說劫財不劫命，他是財要，命也要。月黑風高夜，王溫舒大鎚一出，必有死人。不過，他會把死人埋掉，可不是他好心，實在是因為有屍體容易引起官家的注意，屍體沒了，自然就沒了案子，也就查不到他頭上去。

他跟了張湯，升了御史後，殺人，更是家常便飯。盜賊太多？殺。告狀的刁民太多？殺。為了能殺更多的人，他特意在廣平郡里找了十多個身上背著命案的傢伙來當自己的殺手。這些人本身就是該死，但王大人網開一面，讓他們戴罪立功，抓住了盜賊，立了功，過去的罪就不追究了；抓不住的話，那也簡單，雙罪並罰，家產充公，全家族滅。

到河內當太守後，王溫舒要整治豪強。能在地方上成為霸王，誰的屁股底下都不會是那麼乾淨的，王溫舒也是知道的。他把郡里那些狡猾的豪強一抓，然後順藤摸瓜，凡是跟他有過來往的，有過姻親關係，甚至是祖宗十八代有交情的，統統抓來。這一抓就抓了千多家，然後給皇帝上摺子，罪大的滅族，罪小的處死，財產全部沒收。這哪裡是治理郡守，這分明是挖坑啊。誰家還沒個親戚，還不會在節假日里送點小禮物，串個門子？人家義縱抓豪強，也不過是抓為首的幾個，可是，到了王大人這，全部都得連坐！全部都得死！流血十里，屍體堆積如山，真正的血流成河。

平心而論，有些橫行鄉里的豪強的確該死，欺男霸女的，強搶民宅的都該被打擊。但是上萬人當中，誰能保證就沒有被無辜咬出的平頭百姓？只是，急於立功的王溫舒，用平民百姓的血染就了他的陞官之路。身為酷吏，就如義縱，張湯郅都等人，手也都不幹凈，但是如王溫舒這般，只為殺人，將人命視如草芥的，還真不多。而且，相對於他的老前輩張湯，王溫舒人品極為低下！

張湯雖酷，卻不是為自己，義縱雖酷，也存有一絲愛民之心，王溫舒之酷，卻是吃軟怕硬。無權無勢者，必殘酷對待；而權勢烜赫者，他笑臉相迎，諂媚侍奉！

王溫舒為什麼會步步高升？雖然與武帝的執政理念相同，更多的恐怕還是權貴們的推波助瀾。他在廣平河內打壓豪強，得到的潑天大富都到哪去了？一部分自然是他自己，一部分到了手下人手中，但恐怕還有一部分是到了當權者手中。

王溫舒任中尉以後，「數歲，其吏多以權貴富。」連手下們都發了財，這裡面的水可深了。一個以殺人立威的酷吏，一旦有把手伸長，那是非常容易積攢財富的。正如寧成，逃亡回家後，可以有幾千頃良田，可以放高利貸，僅靠俸祿肯定是不夠的。王溫舒沒有什麼政治理想，他也沒什麼文化修養，琴棋書畫這些自然與他毫無關係，剩下的就也許就只愛錢了。事實證明這猜測是沒有錯的，因為幾年後他被人告發，其中有兩項「受員騎錢」及「好利事」就是明證。

為官一任，不知安撫，只知殺戮。妄圖用殺伐之氣統治，是為無能；身為朝廷命官，鋤弱扶強，貪婪成性，諂媚事君，是為無恥；

張湯身為三公之一，自殺身死，身後不過五百金，無產業無良田，且多是皇帝的賞賜，郅都雖然被殺，但也是公正廉潔的一條好漢，義縱「雖慘酷，斯稱其位」，與貪無關……王溫舒和其他酷吏比起來，真是最該殺的一個。

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夜路走多了，總會撞見鬼。王溫舒自認可以用殺人來封住其他人的嘴，但事實上防民之口甚於防川，何況他還不是皇帝呢。太初元年，西漢征大宛，豪吏全部從軍。華成因為辦事深得「王心」，王溫舒不願放他走，於是隱藏不報，結果有人告發。第一狀告他圖謀造反，第二狀「受員騎錢」，第三狀「好利事」，於是，幾條罪下來，全族都得被誅滅。

王溫舒大字不識幾個，他自己身上背了多少條人命也記不得了，但多年斷案，他明白自己末路到了，於是，他選擇自我了斷，希望保全家族。只是壞事做盡的他沒想到，他的弟弟及岳丈家也被牽連，除他自己外，五族被誅，也算是酷吏里的頭一份。

更令他想不到的是，他帶來的影響遠不止這些。因為他得寵的模式，所以大漢官員人人效仿，各地大開殺戒，官民從此對立，大型團伙越來越囂張，嚴懲地方官員不作為的聲音越來越大，律法越來越嚴，盜賊越來越多，終至上下互相隱瞞，

西漢政府元氣大傷。雖然始作俑者肯定得是漢武帝，但開啟魔盒的，一定是王溫舒。（婉如清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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