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為什麼必須處死這個大清官?
晚清滿族高官毓賢,靠花錢賣官走上仕途,做過知府、布政使,最後做到山東、山西的封疆大吏。
毓賢的照片。
按說,買官的人掌握權力之後,必然是瘋狂撈錢啊,貪污腐化中飽私囊。但是,毓賢並沒有,他為官一生,所到之處皆得地方士民「清廉」的讚譽,「直亮公忠,民心愛戴」。
在山西巡撫任上,除了幾箱衣裳,家裡竟沒有像樣的財物。
與清官的聲名相始終,他還有個標籤:酷吏。他搞維穩,「不憚斬戮」,動不動就血流成河。他任山東曹州知府時鎮壓民亂,短短三個月內捕殺2000人,因此得了個「毓屠戶」的外號。
毓賢下手最狠的,要數義和團運動期間,他在山西的所作所為。
1900年3月,毓賢由山東巡撫調任山西巡撫。素來仇洋排外的毓賢,到了山西更是激進,支持義和團活動,焚毀教堂和醫院,屠殺洋人和教民。
晚清在山西的外國傳教士及其家屬。
他自詡為義和團統領,為團民提供硫磺、煤油、利刃等物資,唆使他們向外國傳教士挑釁。
對於此舉,毓賢解釋說,這是順應民心、利用民心,重振大清的必由之路。他本人,則追求「對朝廷盡忠,對上官盡職,對地方儘力,對義民盡信,對天下後世無愧」。
這套以「人民的名義」的說辭,不可謂不光明磊落,至公至正。他在這個立場上,都做了些什麼呢?
當年6月27日,義和團圍堵太原東夾巷教堂,傳教士開槍擊斃四名團民。槍聲引發大混亂,團民憤怒之下焚毀教堂。隨後,毓賢打著保護各國傳教士的幌子,誘騙太原城中的洋人遷居於太平巷。他還裝模作樣,「安撫」這些人,派兵守衛,送去蔬菜瓜果。
山西巡撫衙門的大門,殺害傳教士記載此地。
7月9日,毓賢下令對這些被收押的傳教士大開殺戒。事後,他在寫給朝廷的奏摺中,驕傲地說:
「奴才於六月十三日(即7月9日),不動聲色,帶領兵勇,前赴洋人聚居之處,親自兜拿。該洋人等尤敢拼力抗拒,奴才麾令勇敢數人,冒死突進,將洋人大小男女四十四名口,及同惡相濟之教民十七名,一齊擒獲,立即綁赴市曹,同時正法」。
「壽陽縣秦錫圭獲滋事之洋人七名口,押解前來,一併將其立正典刑。是晚北門教堂亦為拳民焚燒,省城洋人教堂已無遺迹!」
G. B. Farthing夫婦及三個孩子,1900年7月9日在太原被殺。
被處死的44人中,包括11名幼童。那一天,毓賢身穿戎裝,督兵前往現場,親手殺死義大利主教艾士傑。
5天後,毓賢又指使義和團,圍困教民李樊等人的院子,酷殺39人,重傷4人。
在巡撫的示範之下,山西各地官員和義和團合作,大肆滅洋滅教。比如大同一地,兩個月內殺傳教士11人、天主教徒200人、基督教徒33人,燒毀教堂及教民住房一百餘間。
不足百日,毓賢治下山西的共斬殺傳教士及其家屬191人、中國教民1萬多人,焚燒教堂、醫院、洋號等225所,拆毀房屋兩萬餘間,是各省傷亡最重的一個省。
Ernest Pond Atwater的孩子,分別在7-8月間被殺。
傳教士絕跡,教民無處藏身,毓賢心心念念的「太平世界」似乎要實現了。
不料,清政府在八國聯軍的進攻下全面落敗,慈禧太后和光緒帝倉皇西逃。在勝敗之勢下,清政府毫無話語權可言,面對聯軍的漫天要價,一點兒還手之力都沒有。
聯軍提出的第一個要求,就是處死一批肇禍的高官,毓賢自然名列其中。
毓賢是朝廷的忠臣,慈禧對此心知肚明,處死他那是一百個不情願。她先將毓賢撤職查辦,而後又遣戍新疆,希望藉此搪塞聯軍。孰知聯軍蠻橫強硬,絲毫不讓步,慈禧無可奈何,只得忍痛拋棄他。
1901年2月22日,毓賢在趕赴新疆行至甘肅蘭州時,慈禧懿旨追至,被就地正法。
臨死前,毓賢寫對聯自挽,其中一聯曰:
「臣死國,妻妾死臣,夫復奚疑,最難老母九旬,稚女十齡,未免凋傷慈孝治;我殺人,夷狄殺我,亦有何憾,所愧奉君廿載,歷官三省,空嗟辜負聖明恩。」
毫無疑問,毓賢是個忠君愛國的大臣,但不能不說,他盲目排外的舉動,未必是為大清造福。《辛丑條約》所列賠款中的一部分、禁止山西讀書人參加科舉考試等條款,都是拜他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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