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坡故事58：拜訪刁氏叔侄，賞花賦詩，文人墨客的雅趣

公元1074年的正月，離開丹陽後，蘇軾繼續北上，來到長江邊的潤州（今江蘇鎮江）。從去年的十一月離開杭州，經嘉興、蘇州、無錫、常州、丹陽，到鎮江，蘇軾的行程可謂將江南走了個遍。

不論走到哪裡，蘇軾總能找朋友，到了鎮江也不例外。他有一個同年刁璹去年剛從於潛縣令任上被罷官，在鎮江建了一座草堂，聞得蘇軾到訪，當即相邀與之共飲。酒酣耳熱之際，蘇軾又題詩一首：

《刁同年草堂》

不用長竿矯繡衣，南園北第兩參差。

青山有約長當戶，流水無情自入池。

歲久酴醾渾欲合，春來楊柳不勝垂。

主人不用匆匆去，正是紅梅著子時。

此詩首句提到了一個典故。魏晉時有一對著名的叔侄，叔叔叫阮籍，侄子叫阮咸，都蔑視世俗，放蕩不羈。阮咸家裡比較窮，阮籍則闊綽多了。

有一天，阮籍趁著夏日驕陽將家裡的衣服拿出來晾曬，都是一些錦衣華服。阮咸看到後，也拿一根竹竿將自己的大褲衩放在中庭迎風飄揚。

有人覺得很奇怪：「你為什麼曬這玩意兒？」阮咸冷眼一翻：「未能免俗，聊復爾耳。」意思是說我也不能免俗呀。原來這一天是七月初七，民間風俗這一天要晒衣服。

阮咸此意是調侃叔叔阮籍，你平日里不是很瀟洒嗎？怎麼今天也這麼俗不可耐呢？不就是顯擺自己有幾件好衣服嗎？魏晉名士多如此。

蘇軾用此典是因為刁璹的叔叔刁約剛好也住在附近，兩人關心親善，家境相當，故而有「不用長竿矯繡衣，南園北第兩參差」之句。

話說刁約也是當時的大名士，年輕時和歐陽修名氣相當，進士及第後，不治產業，不出仕，隱居此地，整日里賓客滿門，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從輩分來說，刁約還是蘇軾的前輩，蘇軾當然得到他家拜訪。除了讀書寫字，刁約還喜歡養花弄草。剛好，早春的瑞香花開得正艷。

文人之間，觀賞完花草，怎麼少得了賦詩？按照習慣，長者先來，晚輩再次韻。蘇軾詩曰：

《刁景純賞瑞香花憶先朝侍宴次韻》

上苑夭桃自作行，劉郎去後幾回芳。

厭從年少追新賞，閑對宮花識舊香。

欲贈佳人非泛洧，好紉幽佩吊沉湘。

鶴林神女無消息，為問何年返帝鄉。

從這首詩可以看出，原來，刁約想起了往年在京師陪皇帝喝酒的往事，蘇軾順其意而詠之。此詩幾乎句句用典，讀書少還真看不懂，包括小編我。

雖然是一首應酬之作，但寫得極為講究。紀曉嵐曾評價道：「後四句，寓興深微，置之《玉溪生集》中，不可復辨。」玉溪生即李商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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