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族宗室討薪的「另類絕招」：不給錢就出租妻妾

皇族是龍子龍孫，需要討薪嗎？秦始皇之前，當然不需要。商周採用的是食邑制，給子孫封個爵位，劃一塊地，自己去找吃的，導致天下諸侯小國林立。秦始皇吸取了教訓，搞郡縣制，兒孫們既不食邑，又不許擔任官職，完全靠朝廷發薪水養活。唐宋明等朝代，沿襲了這種制度，皇族收入基本和一些功臣高官一樣。於是，古代皇族也地加入了討薪隊伍。

多子多孫惹的禍

古代皇帝一般都有「三多」。一曰錢多，普天之下都是他的；二曰老婆多，後宮裡成千上萬的女人都是他的；三曰子孫多，因為老婆多，所以子孫多。第一代、第二代的皇帝還能做到基本上不讓龍子龍孫受窮挨餓。可是，這些龍子龍孫潛到各地，依然要跟他父親一樣學「三多」的，個個又子孫綿延，數代之後，朝廷就頭大了：別說「湯沐之邑」，就是皇俸也發不過來。

比如劉備自詡是中山靖王之後，中山靖王在河北一帶的子孫延至漢末何止千餘？若上溯到劉邦，皇族的子孫數量是相當驚人的，朝廷怎麼養活？明代朱元璋的後代，據《明史》記載，到嘉靖時已達五萬餘，散居各地，區區皇俸，如杯水車薪，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歷代大多數皇族，都是因為祖業（食邑積累）在一代代再分割中所剩無幾，又死要面子，不肯勞動謀生，才受窮而不得已走上討薪之路的。南宋理宗皇帝，上位前是一鄉下的窮小子，皇族身份不假，窮困憋屈是真，其父就有過討薪的經歷。

明代萬曆年間，太祖第十子魯王的後代朱希宸，也曾跟兗州府鬧出討薪事件。尊貴而有面子，高傲而端架子，這些都是務虛，討薪吃飯，才是實際。

失落的討薪路

龍子龍孫說到底也是肉體凡胎，沒有飯吃，同樣會挨餓，為了生存，就得討薪。跟誰討？要麼跟皇帝討，要麼直接找內務府或當地政府討。

跟皇帝討薪，一般不容易。因為歷代皇帝為防止宗室作亂，都實行「藩邸之設，止奉朝請」的制度，若非有聖旨，受封的藩王是不允許私自回京城的，其子孫也一樣。給皇帝寫摺子討薪，是可以的，但你得看這位皇帝跟你的血緣有多近，如果只憑是同一個老祖宗，恐怕皇帝老兒多半不會理睬你。

宋太宗是靠製造所謂宗室之禍上台的，他這一支下來的皇帝，似乎對宋太祖的子孫就不怎麼樣，經多代繁衍後，更是疏遠。老三趙廷美一支的後裔，北宋的皇帝基本沒把他們當皇族，討薪？門也沒有。

跟內務府或當地政府討薪，也是可以的，但前提是必須符合相關規定。比如，唐代對皇族除了一定數量的湯沐職分田之外，還採取歲祿、月俸的贍養，歲祿發米，月俸是補貼，發錢。如果是散居外地的皇族，就無權跟內務府討薪，運輸問題首先解決不了。地方上也有政策，如某皇族子弟並非就藩王爺近支或本身無爵位，那麼，就意味著失去了享受皇俸資格，即便是討薪，也只能去再次分割先祖財產，這是地方政府支持的，討薪則不行。

漢安帝劉祜之孫劉宗和劉元，曾作為欽差到遼東督修長城，這是有職權的，薪水發得也及時。可是不久，漢順帝劉保即位，等長城完工，漢順帝並沒有召回劉宗、劉元，而是任其在遼東高灣地區賦閑居住，薪水也停發了，只許他們在當地食邑。劉宗、劉元由於未能完全享受到朝廷規定的食邑戶數，曾多次與地方官發生衝突。這還是近支，其後他們的後代逐漸淪為皇族遠支，討薪路更是走得艱難，最終完全失去了皇俸。

不給錢就出租妻妾

皇族，又稱宗室，開國皇帝姓什麼，他們就姓什麼，身上流淌著皇家血脈，有身份，有面子，高傲一些很正常，但一旦受窮，變得卑微了，讓他們去當自耕農，他們也是不樂意的。討薪不成，謀反不敢，那怎麼辦？他們有辦法：朝廷不給錢，他們就不給面，變著法兒給朝廷丟臉，看你給不給。

像劉備這種皇族，若是換在強盛的漢武帝時期，劉備當街賣鞋子，肯定就給老劉家丟人了。稀奇的是，漢代確實發生過類似案例。如武帝戾太子劉據的小兒子封在廣南，其子孫延至漢元帝時，不少已經散落民間，得不到朝廷的贍養了，他們為求生計，只好做些小買賣。

漢元帝的老師蕭望之得到地方官的彙報，就給漢元帝說：這樣下去不成，皇族以帝姓見尊重，如果不加以優待，老百姓恐怕會譏笑陛下你不親厚的。於是，漢元帝遂醒悟，命令地方妥為安置，先後兩次撥專款增加皇族薪水。

《續資治通鑒長編·哲宗卷》里記載，江南許多皇族，因為得不到俸祿，為了過日子，就把妾租給別人以獲利，甚至還有直接把妻也一併租出去的。由於他們有皇族身份，求租者倒不乏名流。可對趙宋皇家而言，絕對是把臉給丟盡了。朱元璋的一些「龍子龍孫」在朱厚照主政後的幾個朝代里，也曾以類似方法謀生。

不給錢，就不給長臉。這辦法在北宋果然有效，朝廷為防止這種丟臉醜行滋長，只得想方設法籌錢，解決宗室成員的薪水問題。宋哲宗曾多次下旨，要求各地秘查宗室出租妻妾者，一經發現，必須立刻嚴懲所租之「邪辟」，同時善待宗室，敘祿從優，服裝、粟、茶酒廚料、薪炭、鹽、隨從、馬料、紙筆等，該恩賞的，全部到位。由於宋哲宗做得比較徹底，逮至南宋，此類丟臉的事兒再未出現過。

這方面，明武宗可就不盡職了，對他來說，皇家面子是小事，自己玩樂才是大事。他基本沒管過這些，愛丟不丟。所以，明代皇族也就一直不給朝廷長臉，直到崇禎年間，南昌的原安王朱楹的後裔還在用出租老婆換取生活費。清代張廷玉修《明史》時提及這些醜聞，責曰：「典雇與人，已則無恥；而驅之失節，敗倫傷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