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途》旅波華人作家連載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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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故事簡介

《循途》系列小說以波蘭留學生小葯的視角和見聞，講述了旅波華人在波蘭創業尋夢的歷程，以及他們精彩豐富的人生故事。 這些旅波華人們的故事充滿了酸甜苦辣，有創業的艱辛，在異國他鄉工作的孤獨，以及充滿了不確定的未來，他們如同說著漢語的「吉普賽人」。 第一卷由中文、英文、波蘭文三種語言出版。

卷一主要講述了華沙大學讀國際關係專業的研究生小葯，一度玩世不恭，對生活迷茫，偶然聽到老闆聊起在波蘭的經歷，她的人生也發生了改變。

小說主要通過老闆東耳的回憶， 講述了他從童年經歷了艱苦的歲月，一直到波蘭留學深造， 返回國內後，為了夢想，再度返回波蘭，創立了 「九通 」公司，然而在九通公司豐風生水起之際，卻因公司內部和市場原因，導致公司破產，在東耳萬念俱灰之際，受到之前老領導的鼓勵，決定學習波蘭法律，出版翻譯了波蘭憲法、行政法等法律書籍，創立了GD律師事務所，進行法律服務。

第八章 小葯

這些天，我感到心力交瘁。父親所在的公司由於效益不好，被炒了魷魚，家裡的經濟狀況突然變得很困難，母親在 skype 上不停地發牢騷，說我在華沙花了太多的錢，埋怨我過著奢侈的生活。他們不同意我畢業後繼續在波蘭攻讀博士學位，因為花費太大了。然而我卻早已決定要賺一些錢，追求我的夢想。這也是我非常自信地作出的決定。我一直夢想著自己可以成為一名博士，希望自己可以成為一個有智慧的人，我覺得知識總可以讓人不斷完善發展，讓人有與眾不同的氣質。即使畢業之後，不能直接讀博士，也會工作幾年，小賺一筆錢後，接著讀博，一切只是時間的問題。

並不是母親不疼我，一直以來，她給了我很多無私的愛，而是家庭超額的經濟負擔壓得父母直不起腰來。前幾天姥爺剛從醫院做了手術，高額的醫藥費讓家裡本來拮据的經濟更加雪上加霜，母親一直強調我趕快回國，要找工作！！

也是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我的男友開始和我保持著距離。他很有錢，是個標準的高富帥，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曾幻想自己就是那灰姑娘，坐著神奇的南瓜蜥蜴馬車來到了金碧輝煌的宮殿，見到了英俊瀟洒的王子。和大多數的女孩一樣，我也期望著自己成為童話里的公主，可以被一位瀟洒富裕的男士呵護著，我也一直以為，自己找到了愛情，然而事實恰恰相反，他選擇主動從遊戲中退出。

在華沙的學習生活也不是很順利的。並不是說我學習不好，我也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好學生，只不過，學校里的一些教授和其他留學生對中國學生有太多的偏見。他們很不友善，常常有意無意地孤立中國學生。班裡的其他中國學生選擇保持了沉默，而我卻咽不下這口氣。值得欣慰的是，老闆是一個很隨性，很和善的人，在工作上沒有給我太大的壓力。

我到辦公室去翻譯材料。老闆正在研究制定商會的新的法規和章程，看到他如此專心投入的樣子，我不禁佩服，感嘆難怪人們常說如果想要取得成功，不斷必須有堅定的意志力，還要有專心投入的決心。

「老闆，這是您讓我翻譯的材料。」我把文件遞給了他，他快速翻閱著材料，說道：「不錯。」

「謝謝。」我點點頭。

「一邊工作，一邊學習你累嗎？」老闆親切地笑著，問道。

「不累，就是壓力山大。」

「有壓力？為什麼？」老闆有點驚訝，若有所思地問。

「最近遇到了很多麻煩。我覺得今年對我來說是非常恐怖的一年。」我憤恨地說。

老闆的臉色微變，不過他很快哈哈大笑道，「哈哈，你還太年輕，不會經歷什麼真正恐怖的事情，如果遇到問題了，就要想法解決問題，過了這個坎兒之後，以後的日子精彩著呢！」

「謝謝您，我會努力的！」說實話，老闆指的是什麼，我似懂非懂。

「是啊，在華沙的學習生活怎麼樣？」老闆輕聲地問道。

「過得迷迷糊糊的，這幾天相當不好，我覺得華沙就是灰色的，平淡地讓人乏味。不過，

我覺得即使這樣，以後回國了，依然會懷念華沙的生活的。」

老闆點了點頭。「你覺得這裡物價怎樣？」我拉下了臉，沮喪地說：「其他朋友都說華沙物價不貴，相當於中國二線城市的水平，不過我覺得這裡的物價好高，不知道為什麼，口袋裡的錢一眨眼的工夫就沒了。」

「哈哈，你應該學會理財。」老闆笑道。突然一晃間，我覺得老闆似乎在從迷霧裡看過去一樣，「波蘭的經濟發展很快，也是歐洲唯一一個沒有被 2008 經濟危機影響很深的國家。之前，我告訴過你，我 1989 年來到波蘭學習，在波蘭也親身目睹體會到經濟政治改革對老百姓生活的影響。

「至於在波蘭的經濟改革，人們叫一系列相應的措施為『休克療法』，也就是波蘭一下子打開國門，計劃經濟一下子變成了自由經濟，這樣的措施有相當大的風險，可能會讓波蘭經濟短時間癱瘓，但效果卻是顯著的，波蘭的物質生活水平一步步提高了起來.休克療法』的政策之後，所有的黑市貨幣兌換已被合法化，在市場上出現不少可以兌換貨幣的專櫃。剛開始，市場出現了輕微的通貨膨脹，茲羅提貶值了。經濟體制改革前，官方一美元相當於兩千茲羅提，黑市裡一美元相當於八千茲羅提。改革後，官方黑市兌換價格統一了，一美元約合八千茲羅提，超市裡的產品也逐漸豐富起來。我記得那時一瓶牛奶是 20 茲羅提，學生的公交票也翻倍漲，從 24 茲羅提上漲到 48 茲羅提到 96 茲羅提，當時一件衣服是好幾萬茲羅提，波蘭人民的生活也逐漸改善，越來越多的外國的豪華汽車也逐漸出現在波蘭的大街上，房屋也開始翻修重建。」

我一旁聚精會神地聽著。講完後，老闆彷彿又從過去走了出來，他看起來非常平靜，卻比以往更睿智、更有精神。

「那買一件衣服，好幾萬茲羅提需要多少麻袋提錢呢？」我有些無知，嬉笑著問。老闆嚴肅地看了我一眼，說道，「一張茲羅提的面值就很大。」

「哦。」我點了點頭。

「所以，一定要學會照顧自己的生活，學會理財是開始獨立的第一步。」

「謝謝您，記住了。」我感激老闆為我講他的故事，也很感激他的指點，我離開了辦公室。

第九章 老闆-東耳

帶著這些叛逆的想法，還有心中懵懂發芽的愛情種子，我和芳姐正式確立了戀愛關係，之後和芳姐在一起的時光，也是我人生中最甜蜜幸福的記憶之一。我們在校園裡潔白的玉蘭花旁相識，之後，在嬌大俏麗的玉蘭花下，我為她拍了很多照片，她的衣服也常常沾著玉蘭花的香味，幽幽地進入我的夢裡，縈繞在我的宿舍內。

在大學最後一年，身邊多了這樣的朋友和情人，我的生活也是變得有滋有味。之前心中奇怪的空虛感突然消失了，我突然明白了什麼是文學作品裡提到的青春，日子不再那麼蒼白，每天和芳姐在一起，時光過得非常快，非常有意思。即使開始做繁瑣枯燥的畢業設計，我都很開心，希望可以挽留住時間。無論在圖書館，還是實驗室，還是落日餘暉下大學的操場上，還是每個星期一清冷的早晨升國旗的時候，芳姐總會陪在我身邊。

我常給母親寫信報平安，告訴她我的近況，我告訴母親我有女朋友了，她是我的同班同學時，母親非常高興，鼓勵我多和這個女生交往，敦促我早點把女朋友帶回家給她看看。我告訴母親不要著急，而母親已經等得迫不及待了，她一直給我寫信說做夢都想看我的女朋友長什麼樣子。我告訴母親，這個周末，會帶芳姐回來。

「芳芳，我媽想見見你。這個周末有空嗎？」我問。

當時，芳姐正在我身邊嗑瓜子。話音剛落，她手裡的瓜子嘩的灑落一地。我忙幫她把地上的瓜子撿起來。

「對不起，我只是好緊張。」她道歉道。

「別擔心，我媽會很喜歡你的。」我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想讓她放心。「我的母親很貼心，她做一切事情都會為我著想，所以，你不用太擔心了。」

芳姐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不過，還是笑著點了點頭。

我帶著芳姐回家看母親，回家之前，我給母親寫信通知了她，所以一大早，母親就站在大院門口等著我們。在哈爾濱的「大辮子」電車上，芳姐看起來非常緊張。她不停地看著外面，時而不時地陷入沉思，開始愣愣地走神。哈爾濱的早晨在陽光照耀下鍍了一片金黃，顯得非常明亮，如同歐洲的巴黎一樣。我把手放在芳姐的手上，發現芳姐的手有些冰涼。芳姐扭過頭來，看著我，勉強地一笑。說實話，我心中也有些忐忑，非常期待母親和芳姐的這次見面。

「媽——」我老遠看到母親瘦弱卻堅強的身子站在大院門口等著我們。弟弟妹妹也站在旁邊，非常興奮的樣子，聽母親說，他們早早地放學回家就盼著我回來。弟弟現在 12 歲，妹妹 10 歲了。

「東耳！」

「哥——」

母親見到我了，笑得合不攏嘴，緊緊地抱著我，接著她上下打量著我，檢驗真身一般。

「怎麼瘦了，是不是在學校吃不好？」一絲擔憂划過母親的臉。

「不，我吃得很好，特別是，芳芳一直很照顧我。」我把芳姐推到了母親面前，試圖把她介紹給母親和弟弟妹妹。

「這個就是芳芳。」

妹妹靦腆地走上前去，拉了拉芳姐的手。弟弟則朝芳姐咧嘴一笑。芳姐有些受寵若驚的樣子，慌忙逗弟弟妹妹。

「這就是前幾天我在信里和您提到的女朋友。」我對母親說。

母親扭過頭來，打量了芳姐一番，微微地皺了一下眉頭，接著生疏又禮貌地對芳姐微笑著，說：「芳姑娘，謝謝你這麼照顧東耳。」

芳姐一怔，對母親的禮貌感到有些困惑、不安，就結結巴巴地說，「不，不，我很高興。」

母親的笑容收斂了一些，默默地走在前面，給我們開了門，我跟在後面，芳姐和弟弟妹妹們走在一起。

炕上已經擺了一桌豐盛的美味：有我們的特產豬肉燉粉條，一大鍋燉雞肉，冷盤和包子。「坐下吧。」母親敦促著我們，「不要客氣。」

我們都坐了下來，芳姐坐在我旁邊。

「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隨便做了一些。」母親讓芳姐不要客氣，說道。

「謝謝您做了這麼一桌豐盛的午餐，這些我都愛吃。我最喜歡

吃雞肉，不過我也很喜歡吃豬肘子。」

「哈哈。」我笑道，「和咱們東北人很像，對不對？」我問母親說。

母親一笑。"你們是同學吧？」母親問我們。

「是。」芳姐說。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母親盯著芳姐問。

「我們之前一直是好朋友，後來就自由相愛了。」我接著話回答道。

母親看了我一眼，接著又問芳姐，「你多大了？」芳姐臉刷得一紅，說了年齡。我看到她的耳朵根都紅了，在桌子底下，她一直拽著袖子。

「哦。」母親立刻收起了笑容，我似乎看到母親眼裡一晃見閃 過一絲不滿。然而，當她再看芳姐的時候，眼神再次變得平和而溫柔了

「你以前談過戀愛嗎？」母親問。

「沒有，也有。我 18 歲的時候，曾經喜歡過我們家鄉的一個男孩，不過耳耳是我唯一愛過的人。」她看著我，說。

「耳耳？」一邊興緻勃勃地享受美食的弟弟，突然抬起頭來，朝我笑道，「哥，你成了耳朵了？」妹妹朝我做了個鬼臉。

我沒理他們，朝芳姐溫柔地笑著，覺得芳姐真的是艷若桃花。

「耳耳？」母親瞪了弟弟妹妹一眼，皺了皺眉頭，說道，「這樣叫不好聽，這是什麼樣？太可笑了，以後，芳閨女，你還是叫他的名字東耳吧。」母親有些嚴肅地提醒芳姐道。

「好的，阿姨。」芳姐一笑，順從地回答道。

「媽，耳耳聽起來很好玩。」我反抗道。

「對呀，耳耳好聽。」妹妹無邪地和母親說道。

「什麼好玩，不好玩，東耳，現在是一個成年人了，大人就該有大人的樣，不能只想著好玩。」母親打斷了我的話。

用過午飯後，我把芳姐送走了，之後還會多陪母親幾天，多請了幾天假。臨別前，芳姐似乎有些魂不守舍，恍恍惚惚的，不在狀態。

「怎麼了？」我問她。

「耳耳，我很害怕。」她打著哆嗦，用顫抖的聲音說。

「為什麼？」我很驚訝，突然感受到了芳姐這句話裡帶著的苦澀。

「我怕失去你。」芳姐使勁凝視著我，彷彿我立刻就要消失一般。

「胡說什麼呢，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我有些粗心地說。

「東耳，你會變嗎？」芳姐有些悲傷地問道。

「不會。」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承諾很容易，但是世事無常。」芳姐嘆了口氣說，「四季更迭,常常會物是人非，我很怕有一天，當我們老去的時候，會驚恐的發現，身邊的人我們根本不想愛，而我們心中的愛，也隨著時間流逝早已消失殆盡。」

我覺得嗓子里堵住了一般，覺得很困惑，半天說不出話來。

持續更新中……

作者簡介

馮萍，女，現就讀於華沙大學國際關係專業博士一年級，有強烈的好奇心，喜歡聽故事、下棋，和戶外活動，曾經在波蘭、美國做過交換生。

在波蘭讀研究生之際，由教授 「Roman Kuziniar」推薦，在波蘭出版了英文小說，「The way in the front」, 接著出版英文小說，「Love in Warsaw」。 兩本書均在波蘭、以及歐洲其他國家、美國、日本銷售。

本科時出版了中英文對照小說，《我的青春在飛揚——一位國際交換生的心理嬗變》 留學生活豐富，喜歡觀察， 結交不同國家的朋友。

現在在著手準備《循途》二卷，講述不同的華人在波蘭精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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