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親女學生讓我請她吃飯，她醉酒後說出的話嚇得我第二天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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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林小薇的重逢是在世界末日那天，在這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對她的記憶已經模糊不清。事實上，在我生命中出現過的很多人我都早已遺忘，30歲過後，我的每一個日子都像是一場重複著的慢性自殺。

2012年的時候，我在一家文化傳媒公司擔任廣告設計師，這個頭銜聽著雖然挺好，但實質工作就是給人設計個名片、給大排檔設計個菜譜之類的，自打我進入公司後，就沒真正接手過一個像樣的廣告。

據瑪雅人記載，世界末日的具體時間是2012年12月21日凌晨三點，也就是說，當黑夜降臨後將再也不會有黎明。

世界末日來臨的前一個晚上，公司附近的一家名叫莉莉瑪蓮的夜店舉辦了一場末日狂歡趴，我和公司的幾個同事在裡面喝得爛醉，酒色迷離，美女如雲，舞台上的DJ大聲喊著：「去他媽的世界末日，就算是死我們也要死在醉人的酒里，死在美女柔軟的懷抱里！」台下響應著高昂的歡呼聲。

我舉著酒杯在閃爍的霓虹中看著眼前瘋狂扭動宣洩慾望的人們，有人歡呼，有人哭泣，有人在角落裡擁吻，有人喝得酩酊大醉。如果這就是人們瀕臨死亡前展現出來的人生百態，倒也並不痛苦。

就在這時候，我看到了林小薇。

她真空穿著一條銀光閃閃的深V禮服裙，長發優雅地盤起，臉上的妝容光彩照人，她正向我走來。

身旁的同事盯著她曼妙的身姿，口水直流。

林小薇在我面前停下了腳步，她舉起酒杯，微微一笑，對我說：「劉老師，別來無恙。」

「老師？」同事驚得下巴都要掉了下來。

呃，忘了說，我曾經是一名光榮的人名教師。

我問林小薇：「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會在這兒？」

她說：「今天剛回來，這是我一朋友開的，他請我過來玩，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你，真是太巧了。」

林小薇很自然地在我們對面坐了下來，胸前風光一覽無餘，同事們自然欣喜若狂，新來的90後小唐一張黝黑的臉紅漲得都有些發紫了，在妖冶的燈光下顯得異常詭異。

我摘下圍巾，裹在了林小薇的胸前，小唐調侃地說：「劉老師，果然有人民教師的風範啊。」

我拍他的頭，說：「喝你的酒。」

林小薇笑得一臉燦爛，她一把搖起骰盅，對我揚揚下巴，說：「怎麼樣，劉老師，來兩把？」

我說：「來就來，玩什麼你定。」

「那就玩吹牛。」

我說：「行啊，我可是吹牛專家。」

半個小時過去，一瓶威士忌全都進了我的胃，林小薇火力全開，氣勢勇猛，簡直就是賭神在世，

我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冒金星，在我的頭倒在桌子上之前，我看到林小薇脫下胸前的圍巾，舉著胳膊彪悍地跟我的同事們劃著大拳。

我心想，媽的，為什麼又取下圍巾。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到賓館的，大概凌晨2點的時候我醒了過來，窗帘厚厚地拉著，房內一片昏暗。

我努力睜了睜眼，迷糊中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時鐘，以為自己一覺睡到了下午2點，我從床上爬了下來，拉開窗帘的一角，天色依然漆黑，馬路上空空蕩蕩，寒風在樓與樓之間呼嘯而過。

完了，看來天果真是不會亮了，世界末日是真來了。我站在窗邊想了想，反正大家都得死求，不如選擇睡著死，於是我又回到床上躺了下來。

就在我頭沾到枕頭上的時候，我看到從被窩裡鑽出來的一張臉，林小薇恬靜地躺在我的身邊，睡得正香。我想，這場宿醉肯定還未醒，要不怎麼老看見幻覺呢？這樣想著我就又睡著了。

再次醒來是真的到了下午兩點，陽光暖暖地透過窗戶灑在床上，外面是個大晴天，看來馬雅人只是跟我們開了個玩笑。

我穿著拖鞋去衛生間尿尿，門剛一拉開就看到對著鏡子塗抹口紅的林小薇，她從鏡子里看著我說：「醒了啊，劉老師。」

我後退一步，差點軟在地上。

林小薇看我這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說：「放心吧，劉老師，昨天晚上咱倆什麼也沒發生，你醉得不省人事，我好不容易把你拖到這裡，也懶得走了，就睡這了。」

我說：「廢話，我可是你老師，能發生什麼？」

她笑著從衛生間走了出來，邊穿大衣邊說：「劉老師，我還有事，得先走了，有時間再聊，桌上有我的名片。」

我說：「林小薇，你還沒告訴我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這次回來你還會走嗎？」

她在門口停了下來，回過頭對我說：「我這次回來是參加我爸的婚禮，不會停留太久。」說這話的時候她眼神平靜，沒有一點波瀾。

林小薇走後，我莫名感到渾身無力，我拿起她在桌上的名片，職位是服裝設計師，公司在深圳，原來這些年她去了那麼遠的地方。

林小薇曾經是我的學生，不，是最得意的學生。

23歲那年我大學剛畢業，正是躊躇滿志熱血當頭的年齡，卻被分到老家的中學教美術。我承認自己當年是個偽文青，但那時的我也算是有一身才華，當老師絕對不是我苦練繪畫多年的最終理想。

起初我心裡挺不樂意的，尤其老家還是一個腐朽敗落的小鎮，沒幾個人懂得藝術。

我帶的是高中部，一共就倆個班。那時的家長只知道讓孩子死讀書，不會花錢去培養孩子的愛好特長，藝考更是沒有在鎮上實行開，所以我的美術課基本上就是學生們難得的娛樂時間。

我還記得第一天上課的時候，那群小子在講台下面鬧翻了天，打鬧聲徹底淹沒了我講課的聲音。我無奈地站在講台上，索性抽起一支煙看他們鬧。

但後來，我發現一班有一個女孩在我的課上從不搗亂，她的眼睛一直盯著黑板，聚精會神。

可她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個乖學生的模樣，染著紅色的頭髮，打了一排耳洞，從來不穿校服。好幾次我路過走廊，都能看到她在那裡被罰站，悠閑自得地撐著下巴看著操場上踢球的男生。

我走下講台，拿起她的繪畫本，封皮上工工整整地寫著林小薇三個字，裡面都是她模仿動漫人物畫的漫畫，還挺像那麼回事。

她期待地問我：「劉老師，我畫得怎麼樣？」

我放下本子說：「學過畫畫嗎？」

她搖搖頭說：「沒有。」

我說：「那你倒挺有天賦，有條件的話應該學學。」

林小薇說：「那我能跟你學嗎？」

我隨口說：「行啊，改天畫一幅靜物素描拿過來，讓我看看你的基礎。」

沒想到，第二天晚自習的時候林小薇就帶著她的畫來辦公室找我，一般除了班主任晚自習是不用其他老師值班的，我這樣一隻單身狗回家也沒事幹，就經常留在辦公室打打CS看看電影。

老實說林小薇那幅畫真的是一塌糊塗，線條紊亂，畫面毫無立體感，尺寸布局不合理，白白浪費了一張素描紙。不過一開始就讓她畫靜物也確實為難她了，要知道，我最開始學畫的時候，光是線條就練了一個多月。

我挪開椅子，在桌上隨手擺了一個杯子，一個文具盒，兩個蘋果和一瓶可樂。然後拿起畫板對林小薇說：「我只畫一次，你認真看好了。」

林小薇點點頭，就站在我身後目不轉睛地看著畫板，整個過程我沒有任何講解，她也沒有一次提問。我畫得很快，大概半個小時後就完工了。

林小薇一臉崇拜地看著我說：「老師，你果真好厲害。」

我問她：「都看明白了嗎？現在你來畫。」

我把畫板遞給她，坐到電腦前繼續玩遊戲，不知玩了幾把，林小薇喊我：「老師，我畫好了，你過來看看。」

還挺快，我走過去一看，不禁有些吃驚，這個女孩真是天賦驚人，她的領悟能力極強，只是在看我畫了一遍的情況下，她就能把握素描的所有基礎技巧，線條虛實，遠近距離，燈光陰影，每個細節都無可挑剔，甚至都快趕超我之前那幅了。

我說：「不錯嘛，林小薇。」

林小薇興奮地問我：「劉老師，那我明天還能來嗎？」

我說：「我也不能一直免費給你教啊。」

「哦，我明白，老師，那一天得多少錢？」

我本想收一百的，但是看著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張口卻成了「一天五十」。

就這樣，我的辦公室一到晚上就成了畫室。我對林小薇展開了系統的培訓，這個聰明的女孩一點即通，教起來一點也不費勁，而且她還給我帶來了不少生源，我的兼職收入也蹭蹭上漲。

只是除了美術，林小薇的文化課成績卻慘不忍睹，她依然是那個令所有老師頭疼的問題少女。

有好幾次，我騎車路過校門口，都能看到有一個小混混模樣的男生來接她，有一回她好像和那個男生吵了起來，男孩氣急敗壞的樣子，推了她一把，纖瘦的林小薇一下子跌在了地上。

我停下車子，走了過去，扶起了林小薇，「你沒事吧？」

她搖搖頭，拍了拍身上的土。

那男孩指著我問林小薇：「他誰呀？你和他什麼關係？」

我擋在林小薇前面，對他說：「喂，小子，對女孩子說話要客氣一點，懂嗎？」

他的個頭比我小多了，仰著脖子對我說：「他媽的有你什麼事啊？哪涼快哪待著去。」

一身的痞子氣，真想揍他。我正要上前，林小薇衝上去對他說：「別他媽發瘋了，我告訴你，咱倆沒戲了，徹底沒戲了，你給我滾遠點，別再來找我。」

男孩愣了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林小薇，一副挺傷心的模樣，帶著哭腔說了句「我知道了，那祝你幸福。」然後拖著沉重的背影離開了。

我看著這場景覺得挺樂，現在的小孩談戀愛真有趣，跟演瓊瑤劇似的。

我拍拍自行車后座對林小薇說：「走吧，送你回家。」

一路上我逗她，「剛那是你男朋友啊？」

「哎呀，劉老師，快別提了。」

我繼續說：「不過你眼光真不咋的。」

她無奈地說：「老師，麻煩你別再說話了。」

「哎，你是不是喜歡他的髮型啊？說實話你倆髮型還挺配，一樣的亂七八糟。」

……

第二天上課時，一走進一班就看到站在講台前擦黑板的林小薇，只是她的模樣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她換下了那些不倫不類的衣服，整整齊齊地穿著校服，頭髮也染回了黑色，柔順地披在肩上，看上去文靜多了。見我看她，她不好意思地摸摸頭就跑了下去。

也許是找我學畫的學生越來越多，學校開始重視這件事。那節課下了後，校長找到了我，他給了我幾張全省美術比賽的報名表，跟我說，如果我的學生里有一個人能拿到獎項，那麼學校將設立美術特長生培訓班，以後學生們就可以通過藝考給高考成績加分。

也就是說，我終於可以憑自己的才華，在這個學校大展拳腳了。

我幾乎是一路跑到了一班，將報名表第一個給了林小薇，她是我最有信心的學生，也是這個學校特長生改制的希望。

林小薇抬起頭問我：「參加比賽有什麼好處？」

我說：「拿到獎我請你吃大餐。」

「那好，我一定拿獎回來。「她眼神堅定地說。

還真是個勢利眼，鼓勵她的話我看還是免了吧。

比賽日益臨近，林小薇愛逃課的毛病又犯了，白天見不著她人，晚上也不來學畫了，就算是天賦異稟，也不能自信成這個樣子啊。晚自習的時候我跑到一班，站在講台上問底下的學生，「你們有誰知道林小薇去哪了嗎？」

一片沉默，無人回答。

我說：「不要以為這是在幫她，馬上就要比賽了，如果她錯過了這次機會，很可能影響的就是她這一生。」

底下依然安靜，過了一會兒，後排有一個女孩慢慢站起來說：「劉老師，你還是去東福路的夜市看看吧。」

我一直以為林小薇就是一個聰明簡單只不過有點叛逆的女孩，但當我在夜市看到她守著一堆玩具奮力叫賣的樣子，我才發現其實我一點也不了解她。

我走過去，拉起她，「林小薇，你想錢想瘋了嗎？你不知道現在對你來說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嗎？」

「讀書？考大學？劉然，現在你也要來對我說教了嗎？」她抬頭看著我，這是她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我說：「我是你老師，我有資格對你說教。」

她輕笑一下說：「別忘了你也比我大不了幾歲。」

這丫頭頂起嘴來還挺厲害，我說：「趕緊給我回去，你不是不知道馬上就要比賽了，哪有時間在這裡浪費？」

她說：「我這不是浪費時間，如果我不賺錢，拿什麼給你交學費？拿什麼買顏料？」

我疑惑，「你家長呢？這些事情你怎麼不早說？」

她輕聲說：「他們一家人早就把我忘了，反正賺錢是遲早的事，我不過是提前罷了。」

他們一家人？我不知道林小薇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成長，但我忽然難過起來，為了她此刻掉下來的眼淚，為了我每天收她的五十塊。

我說：「你回去畫畫，剩下的玩具我來賣。」

林小薇詫異地看我，眼睛裡還閃著淚光，「謝謝你，劉老師。」

得，這會兒又變回老師了。

那一場比賽，林小薇果然不負眾望，拿了第一名回來，校領導還特意召集師生在操場上為她開了表彰大會。林小薇拿著話筒在升旗台上講話的樣子特別帥，她說：「我最要感謝的人就是劉老師，是他為我開啟了藝術這扇大門，教我畫出這個世界的樣子，我喜歡畫畫，我也會繼續努力下去。」

我有這麼偉大嗎？但是那一刻，我還是難掩內心的得意和自豪。

放學的時候，林小薇來辦公室找我，「劉老師，別忘了你說過要請我吃大餐的。」

我笑笑說：「怎麼可能忘了？走吧，地方你定。」

我回頭過拿外套，看見坐在對面的李老師正抬頭看著我，那種眼神似笑非笑，對上我的眼睛後她立馬低下了頭。我說：「李姐，要不一起？」

她忙搖搖頭，「還是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

真是莫名其妙，我拿起外套就走了出去。

林小薇選的地方真是出人意料，她帶我去了一家小酒館，那裡做一些私房菜，還有純正地道的黃酒。

老闆似乎和林小薇很熟，點完菜後笑眯眯地問她：「今天還來一壺黃酒嗎？」

我正欲拒絕，林小薇豪氣地說：「來一壺。」

我說：「黃酒不是老頭喝的嗎？再說了你一小屁孩喝什麼酒啊？」

林小薇說：「少來，你敢說你上學的時候不喝酒嗎？再說我已經18了，成年啦。」

說的也是，那天我和林小薇都喝了不少，到最後也不顧什麼師生禮儀了，倆人直接開始稱兄道弟。

林小薇說：「大哥，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們有多過分，我長這麼大他們竟然都不記得我的生日，把我扔給我奶奶就不管了，這麼多年都沒有來看過我一次。

「我媽嫁的那家人對她不好，她都不敢聯繫我，我覺得這樣的女人真他媽窩囊。但我覺得我爸更窩囊，她娶的那個女人不是個善茬，她說一我爸不敢說二，就連我的學費都聽她的不再給我了。我經常覺得自己活不過明天，所以考什麼大學？考了也沒錢念。」

她喝了一口酒繼續說：「哎，你說說，這樣的父母是不是特混蛋？沒本事養就別生啊，生下來又不管。兄弟，你跟我說，生孩子就那麼容易嗎？啊？是不是就跟拉屎一樣容易啊？」

我迷迷糊糊地說：「我哪知道啊？我又沒有生過孩子，再說我也沒那能力啊。」

林小薇聽完，指著我哈哈大笑起來，越笑越停不下來。我也跟著她笑，笑得自己都快抽了，酒館裡的人都看著我們，我想他們一定覺得我倆是神經病。

然後林小薇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肩膀一下一下地抖動著，我看著心裏面難受，不知怎麼安慰她，我想讓她哭一會兒也好，我也只好趴在桌上裝不省人事。

林小薇哭了一會兒，說了一句話，那句話像是在對我說，又像是在喃喃自語，我緊緊地閉著眼睛，沒敢抬頭。

第二天上班時，辦公室的氣氛似乎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同事們紛紛躲著我，又好像都在議論我。我幫李老師倒茶的時候，她緊張得奪過茶杯，一臉做賊心虛的模樣。

我大概猜得到他們在議論什麼，清者自清，我也不必在意。只是沒想到的是，學校突然停掉了高中的美術課，把我調去了初中部，理由是高中生要全力為高考奮戰，沒有時間耗費在對高考無用的課程上。也就是說，特長生改制徹底地沒有希望了。

我衝到校長辦公室找他理論，「你答應過的，只要我的學生拿到獎，學校就開辦特長班的，現在這算什麼？你要那些學生怎麼辦？他們就指望這個考大學的！」

他端著茶缸，慢悠悠地在沙發上坐下來說：「你說的恐怕只有林小薇吧？劉然，我告訴你，是你自己不檢點，害了他們的人正是你，你知不知道學校里都傳成什麼樣了？要是傳到家長的耳朵里，後果不堪設想，現在只有這樣才能不損害學校的聲譽！」

「聲譽？聲譽值幾個錢？你把那些孩子們的前途置於何處，你讓我怎麼跟他們交代？「我沖他吼道。

他說：「劉然，你別得寸進尺，這次沒處分你你就燒高香吧，還想怎樣？」

我的語氣軟下來，我說：「這樣吧，我辭職好不好，只要我消失，這件事情就算解決了。你讓學生們繼續畫畫，讓他們參加藝考，我答應過他們的。」

校長嘆了口氣，想了想說：「你讓我考慮考慮。」

我帶著自己的東西走出學校的時候，看到了林小薇，她抱著畫板坐在花園的樹蔭下，拿著鉛筆用心地在紙上描繪，不時抬起頭來和身邊的同學說笑。

我很後悔當時沒有走過去對她說：林小薇，就這樣吧，保持著現在的樣子一路走下去，即使沒有了我在你的前方指引，也千萬不要放棄。

只是那時的我在遠處看著她的身影，最終還是轉身離開了。

後來我就到了現在的公司。令人遺憾的是，聽同屆的學生說，我走後沒半年，林小薇在和她的班主任大吵了一架後輟學離家出走，她的爸爸還找了她好一陣子，沒人知道她的消息。

這些年裡，我一直覺得是我背棄了她對我的信任，是我的離開毀了她，這次還能遇到她，也是我的意料之外。

我從賓館裡出來後直接去了公司，在下班前忙一陣，這一天還不算曠工，我看著滿桌的單子，埋頭開始整理。

周末的晚上公司特變態，加班加到了十點，出來後，我飢腸轆轆地走到了那家酒館。這些年來，這家酒館一點也沒變，加班後我總是習慣來這裡吃點東西，喝一杯。

推開門的時候，我一眼就看到了林小薇，或許早有預感，她並沒有驚訝，我坐在她的對面，「可以拼桌嗎？」

她笑，「來一壺？」

我喊：「老闆，熱一壺黃酒。」

林小薇說：「這裡還真是一點也沒變，連你也是。」

我問她：「婚禮參加了嗎？我還在想你有沒有大鬧一場。」

她說：「真的很奇怪，我忽然就覺得不恨我爸了，七年沒見著他，覺得他真的老了不少。不過我還是挺好奇的，你說一個人結了三次婚，他是什麼感覺啊？」

我說：「我哪知道，我又沒有結過婚。」

林小薇笑了起來，我也笑，我們就像七年前一樣，不顧師生禮儀，坐在這裡喝著黃酒談天說地。只是我們都心照不宣，誰都沒有提起當年的事。

她說：「這些年我去了很多地方，有一次我跟川美的學生去西藏，差點死在了那裡。還是要感謝你的，因為你，我一直沒有停止畫畫，我在西藏畫出的作品賣了不少錢，買到那幅畫的老闆找到了我，讓我在他的公司上班。他很喜歡我，但是我很清楚，他不會為了我離婚。」

她說：「劉然，我那時很想念七年前的我，想念那晚我們坐在這裡喝成爛泥，互訴衷腸，你永遠也不會知道，那一晚我對你說了什麼。明天我就要走了，我祝福我爸，也祝福你，我真心希望你能過得好。」

然後她站起身，穿好大衣，走出了酒館。

我怎麼會不記得她說的那句話？那個晚上，我假裝喝醉，趴在桌上，對面的林小薇哭了好一陣子，然後她沉默了一會兒，輕輕說：「劉然，我可以喜歡你嗎？」（原題:《我的學生林小薇》，作者：洋氣。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眾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