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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哥哥強娶我卻三年不與我同房,他書房一封信讓我知背後真相

男友哥哥強娶我卻三年不與我同房,他書房一封信讓我知背後真相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簫箬 | 禁止轉載

1

若無先王遺詔,她就會嫁給自己的青梅竹馬,而他亦會娶一同心之人攜手白頭。只可惜,世無如果,她與他註定了糾纏在一起,從陌路走到相互怨恨。

她於三年之前的今日入宮嫁他為後。

大紅的蓋頭掀起之時,她顧不得眼前這人已經登基為帝,對他怒目而視,「蕭恪,我沒有想過要嫁給你。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絕不會有。」

直呼了聖上名諱,毫無顧忌地忤逆,她知道,看在自己父親唐國公的面子上,他對自己無可奈何,至少是性命無憂。

蕭恪輕笑了一聲,「唐音靈,你從小到大都是這個脾氣。」

「對。」

「嫁入宮中依然不改,你是故意想要被貶入冷宮?」

「是,我不想看見你。」

蕭恪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一語未發便轉身離開。

此後,她整整一年不曾見到蕭恪。身居正宮,她與入了冷宮無異。

次年,依照規矩,她正式執掌後宮。然而蕭恪一直忙於朝政,再未封妃嬪,直至今日。

那麼日後呢?會永遠如這三年一般井水不犯河水嗎?

唐音靈不由得偏轉了頭,去看旁邊這個與自己並肩而坐的男人。三年之中,他與她形同陌路,這一次的中秋家宴,是這三年中他二人第一次並肩坐在後宮裡。

「怎麼?歌舞不好看,還是皇后不感興趣?」蕭恪目視著台階之下正在旋轉的舞女,淡淡地問。

唐音靈忙別開頭,也如他一樣看著下面的舞姬。片刻之後,她忽然道:「聖上登基三年,該納妃了。」

「你一個人在後宮,寂寞得很?」

「早日為我大殷誕下龍脈,也是聖上該對祖宗社稷盡的責任。」

蕭恪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沉了聲道:「皇后應該還記得三年前的事情吧?」

「三年前?」

「先王病重之際立下儲君,人選有二。朕,還有先皇后之子,凌王蕭恂。」

那最後兩個字如同兩把刀,齊齊刺在唐音靈的心頭,讓她臉色驟然變得煞白,幾乎要窒息。

三年了,這是她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見這個名字。這個在夢裡百轉千回,她從未忘卻的名字。

聽到身邊的人低低倒吸了一口冷氣,蕭恪轉過頭來,挑眉問道:「皇后不舒服嗎?」

「沒……沒有。」唐音靈伸出冰冷的手,握住面前的酒盞,幾乎拿不穩那小小的白玉盞。

蕭恪復又轉回頭去,接著道:「朕是先王長子,而凌王是嫡子。呵,當時以你父親為首的一眾老臣,真是左右為難啊。」說著,他突然看向唐音靈,「皇后,若是你當時在場,會如何選擇?立長,還是立嫡?」

「立……我……我不知道。」唐音靈惶然無措,只好死死地用手握住杯子。

立長,還是立嫡?

她當然會選擇是立嫡。那樣,她嫁的人便是她的青梅竹馬,凌王蕭恂。

「朕不希望面對如此艱難的選擇,所以,在你誕下龍子之前,朕不會納妃。」說著,蕭恪向前湊了湊,低聲道:「可惜,你總是將朕拒在鳳儀宮外。若說沒有對祖宗社稷盡責任,你也有份,不是嗎?」

唐音靈瞪著蕭恪那張近在咫尺的面龐,凝視著他含笑的眼眸,忽然臉上一紅,向後躲開道:「聖……聖上自重。」

「唐音靈,三年了,你仍舊放不下他。」蕭恪嘆了口氣,直起身來一口將杯中的酒飲盡,抬起頭來,正看見派出去的侍衛已經回來。

「啟稟聖上,凌王回來了。」

「啪」的一聲,唐音靈手中的白玉盞摔得粉碎。她下意識站起身來,直直地凝視著門口。

那個人從夜色之中大踏步走來,仍舊是從前那般模樣,面上帶著一絲不苟的認真和凝重,一身戎裝,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堅定。

她從前最愛笑他,像個老頭子一樣古板。他不理,只是將唐音靈按在胸口。

可現在他們之間隔著九級台階,隔著一個從他口中吐出的稱呼,皇嫂。

「二弟自邊疆平叛歸來,一路辛苦。正好今日是中秋佳節,咱們手足相聚,不醉不歸。」蕭恪也站起身來,平端了手中的酒盞。

唐音靈一動不動地盯著蕭恂。他沒有看她,彷彿已經不認識她了一樣。

從前那個說要娶她的人呢?那個說永不會離開的人呢?

2

酒過三巡,唐音靈仍舊只是木然地坐在蕭恪的旁邊,對所有人說的話都充耳不聞。她失了三魂六魄一般,直到一聲低吼將她驚醒。

「廢后?」坐在下面的蕭恂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猛然站起身來,「皇兄,皇后她到底犯了什麼大罪,你竟要廢后?」

「善妒,無所出。」蕭恪輕飄飄地說著,早有人上來將仍在驚詫中的唐音靈拖下台階,讓她跪在地上。

「二弟想必也知道,朕登基三年,沒有納妃,也沒有子嗣。」

「臣弟於邊疆之時,已然聽說。」頓了頓,蕭恂又道:「皇兄的意思是,這一切是皇后造成的?」

「不錯,皇后善妒成性,容不下其他人,自己又無所出。朕要為祖宗社稷負責,不能由著她胡來。況且,如此不賢,不配母儀天下。」蕭恪說著,看著跪在地上垂著頭的唐音靈。

可惜,他所說的一切都不過是借口。她從不會嫉妒,因為從未有過在意。從相識到如今,一直如此。

「不,皇兄,音靈她不是這樣的人。」

「她,是朕的皇后。」蕭恪面上頓生怒氣,陰沉了臉色盯著蕭恂,「即便朕已下令廢了她。」

蕭恂猛然意識到自己一時情急失言,連忙單膝跪下不語。

唐音靈終於自混沌之中明白了什麼,她仰起頭看著高高在上的蕭恪,「你到底放不下當年的事情,對不對?」

「是。」蕭恪毫不遮掩地回答。他緩步走下來,在唐音靈的面前站住,蹲下身看著她。

「你是皇后,即便是株連九族的罪過,你也可以保住性命。好好地待在冷宮,朕養你一輩子。」他的聲音很輕,帶著無限的憐惜和柔情。

「蕭恪,你卑鄙!」唐音靈的理智早已被那一句「株連九族」擊得粉碎。她的手準確無誤地落在蕭恪的臉上,一聲清脆的掌摑聲,將周圍所有聲音都壓了下去,一霎時鴉雀無聲。

蕭恪被打得側了頭,跪在一旁的蕭恂心中一緊。

「拖出去杖責二十。」蕭恪直起身來,平靜地對站在一旁的侍衛道。

「皇兄,皇后她一時受了刺激,情緒……」

「杖責三十。」蕭恪轉過身去冰冷地吐出一句話。

「皇兄!」

「四十。」

「皇兄,杖責四十就是要了她的性命啊。一日夫妻百日恩,還請三思。」蕭恂連連叩頭,口中高聲喊道。

蕭恪轉回身來凝視著地上的蕭恂,半晌才開口道:「她是朕的髮妻,這是朕的家務事。」

3

或許是行刑之人念著她素日的寬容,杖責四十並未要了她的性命。唐音靈自昏迷之中悠悠轉醒時,心中揣測自己大約已經身在冷宮之中。

不過,奇怪得很,這裡的擺設竟然與鳳儀宮別無二致,連那床前的香爐里焚著的也是她素日喜歡的香料。

「醒了?」站在窗前的人輕聲問。

他籠罩在柔和的晨曦之中,看不清形容。但他已經走過來,矮身坐在床邊,眼帶關切地凝視著自己。

「蕭恪,事到如今,不必再來裝好人了吧?」唐音靈轉過頭去,入目是枕頭上綉著的鴛鴦戲水圖,還真是諷刺。

「在你心裡,我向來不是什麼好人。」蕭恪笑了起來,「你既然已經沒事,那我先走了。」

說著,他便起身要走。

「等等。」唐音靈忽然想起三天前在中秋宴上他說的話,掙扎著要坐起來。奈何背上如同火燒一般,一時跌回床上,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痛呼。

蕭恪連忙回身扶住她,皺眉嗔責道:「你這樣莽撞,讓我如何能放心?」一面說著,一面將她扶起來,拿過枕頭給她靠著。

「你打算對我父親做什麼?」唐音靈一把抓住蕭恪的手,緊張地盯著他。

蕭恪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伸出手將她纖弱的手指放在掌心之中,緩緩收攏五指,將唐音靈的手完全包裹住。

「三年了,就好像是昨天一樣。」蕭恪自顧自地笑了一聲。

唐音靈愣了一下,他指的是大婚那一日嗎?

從大紅的轎子上下來時,他就將她的手攏在掌心裡。那時她的手冰冷潮濕,蜷縮在他溫厚的掌心之中取暖。他一直這樣拉著她的手走上高台,焚香拜祖,祈告天地。

「蕭恪,我父親他雖然當時支持凌王,可這三年來,他鞠躬盡瘁地為著大殷,為著你……」

「雖然只受了十杖,但也需要卧床靜養,莫要落下病根。在你痊癒之前,不必搬出鳳儀宮。」蕭恪將唐音靈的手放在錦被上,站起身來。

「蕭恪!」

「唐音靈,有些事情你不必知道。」

「若我一定要知道呢?」

「我會告訴你真相。」

「什麼時候?」

「當所有的事情都塵埃落定的那天。」

4

唐音靈受的不過是些皮外傷,並不曾傷筋動骨,是以將息了月余之後就已經行動自如。

她站在廊下,來來回回踱步,不時朝著大門口看一眼。從日上三竿一直到日薄西山,她足足等了一天。終於,一個宮女賊頭賊腦地從門口進來,一溜小跑到了廊下。

「怎麼樣?」唐音靈連忙問道。

「回皇后,根本出不去。這一個月來,宮裡的警戒比從前多了很多。」

「那你可打探到什麼消息?」

宮女聞言,頭搖得撥浪鼓一樣,「莫說是關於國公爺的,連其他人的也都被禁了。聽說是聖上下了諭旨,後宮擅自傳遞朝堂消息者,殺無赦。」

「他是故意的。」唐音靈的身體晃了一晃,連忙扶住旁側的柱子,「國公府一定出事了,一定出事了。」

「皇后您別著急,咱再想想辦法,您別急壞了身子。」

唐音靈勉強點了點頭,閉了眼長長嘆了一口氣。她不了解蕭恪,但十分清楚,若是他安了心要隱瞞什麼事,就一定能做得滴水不漏。

夜裡,唐音靈獨坐在屋中。門被打開,白日那個宮女悄聲來到她面前跪下。

「皇后,事關重大,王爺派來的人特意囑咐奴婢,鳳儀宮有人暗中監視,萬不可在白日里說給皇后。」她聲音壓得很低,如同蚊子叫。

「王爺?」唐音靈疑惑了一下,忽然明白過來,「他?」

「嗯,這兒有一封信,是王爺買通了宮門口的守衛送進來的。」說著,那宮女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雙手遞給唐音靈。

唐音靈展開信,憑燭看時,字跡剛硬挺拔,是凌王蕭恂的親筆。上面寫著:國公府抄家,滿門下獄處斬,救之不及,惟願卿能平安,勿念。又及,閱後焚。

「抄家……下獄……處斬。」唐音靈的臉上瞬間血色全無,手不可控制地顫抖著,雙唇哆嗦著重複這幾個詞。

「皇后!」宮女見狀,大驚失色,慌忙上前扶住唐音靈。

「蕭恪,你好狠,你好狠!」唐音靈一把推開那宮女,起身跌跌撞撞朝門口走去。

她要見到蕭恪,不,她要殺了蕭恪!

「皇后。」

「去,去告訴蕭恪,我要見他,現在,立刻!」

「皇后您現在被打入冷宮,聖上恐怕不會見您。」

宮女話未說完,只見唐音靈猛然回身沖向房中,一把扯了一直掛在床頭的鎮宅寶劍。而後沒有絲毫停頓,開門出去站在院中,將劍架在脖子上。

她瘋了一樣喊:「去告訴蕭恪,我要見他。」

5

蕭恪趕到鳳儀宮的時候,唐音靈仍舊站在院中,劍仍舊架在脖子上。她如同一座雕塑,帶著悲哀和絕望地看著蕭恪。

蕭恪的心一緊,急走幾步到她面前,「把劍給我。」

「你來了。」

「唐音靈,把劍給我。」

「好。」唐音靈重重地吐出一個字,她的手慢慢放下。

突然冷光一閃,蕭恪吃了一驚,想要避開時已經不及,只覺右臂上傳來劇痛。轉頭看時,血已經將白色的袍袖染紅。一道近兩寸的劍傷橫在手臂上,隱約能夠看見外翻的皮肉。

蕭恪捂著手臂踉蹌了一步,而唐音靈完全沒有停頓,上前一步劍尖直刺向蕭恪的胸口。

血,沿著劍刃滴落在地上。劍,不能再向前一分。

「都退下,這是我和皇后之間的事。」

所有人都消失在夜色中,蕭恪仍舊直挺挺地站著,手中握著那把冰冷的劍,「想不到連你也想殺我。」

「我……」蕭恪的血似乎刺激了唐音靈,她放開劍連連向後退去。

「為什麼?唐音靈,你告訴我,為什麼?」

「我父親,還有國公府的所有人!蕭恪,你殺了他們,你就該知道,從此以後我與你不共戴天!」

蕭恪聞言,放了手由著那把劍落在地上。他費盡心思封鎖了消息,想不到她仍舊知道了。

「只是收監,尚未處斬。」

「你騙我!」

「你可以不相信。」

「那麼……那麼你讓我見我爹一面。」唐音靈一把拉住蕭恪,兩隻手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蕭恪,求你,求你讓我見他們。」

蕭恪只是平靜地看著她,目光冰冷得如同秋夜之中的風。

「只要你讓我見他們一面,我願意和他們一起死,你可以斬草除根。」唐音靈瘋了一樣地說著,乞求地看著蕭恪。

「三年,你仍舊一無所知。」蕭恪失望地收回手,向後退了一步。「好,我知道了。」

「蕭恪。」唐音靈的手中驟然一空,茫然地盯著他。

他的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平靜,死一樣的平靜,極度失望以至於絕望的目光中,她似乎已經不再存在。

「蕭恪。」

她無意識地喚著他的名字,而他已經轉身離開,一如從不曾來過這裡。但他來過,因為她手上還殘存著他的血。

唐音靈無力地跌坐在地上,顫抖著拿起那柄帶著他鮮血的劍。

不知為何,她的心突然變得空蕩蕩,似乎什麼東西被連根拔起,那個地方留下一個很大的傷口。

6

三天之後,唐音靈才知道蕭恪的話是真的。因為凌王蕭恂出現在她面前,親口說之前的消息是誤傳,唐國公是因為牽連了一場舊案,所以被暫時收押。

「外臣不能擅自入後宮,回去吧。」唐音靈目光空洞地看著蕭恂。

她以為自己再次擁有與他獨處的機會時,會歡呼雀躍,會如同從前一樣從內心裡笑出來。可是,全都沒有,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她似乎不會笑了,似乎失去了感知外界的能力。

「音靈。」蕭恂擔心地上前握住她的手。

唐音靈被針刺了一樣,瞬間收回手,站起身向後躲開。

「你是因為那個消息而生我的氣?」

唐音靈木然搖了搖頭,,「如果沒事了,你就回去吧。」

「你不想看見我?音靈,當年的事情我也是迫不得已。畢竟是先王遺詔,我即便抗爭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我知道,知道。」唐音靈聲音平靜,面無表情。

「但現在不同了。」蕭恂大踏步上前,垂眸凝視著唐音靈,「音靈,我可以救你的父親,救國公府所有的人。」

唐音靈的眼睛瞬間瞪大,「你說什麼?」

「我在外平叛三年,手中已有兵權。加上你父親麾下的兵馬,我便可以……」

「京畿之地的駐兵需要有聖上的印信。」

蕭恂鄭重地點了點頭,直視著唐音靈的眼睛。

「你想讓我幫你偷蕭恪的印信?」

「只有這樣,你父親才能逃過這一劫。音靈,你別忘了,你父親當年本是支持立我為儲君的,這件事情蕭恪始終介懷。」

「是,他這幾年的確清理了很多前朝老臣。」

「現在輪到唐國公了。前車之鑒,音靈,即便現在只是暫時收押,最後國公爺會落得什麼樣的下場,你心裡也應該清楚。」

「株連九族,他親口說過。」唐音靈垂下頭,痛苦地閉上眼睛。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聲道:「好,我幫你。」

蕭恂聞言鬆了口氣,一把將唐音靈抱住,「事成之日,我蕭恂定會封你為後。」

「不。」

「音靈?」

「我希望你能放蕭恪一條生路,就像他當年對你一樣。」

蕭恂的脊背一僵,他很清楚地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麼。

「你,做不到嗎?」唐音靈用手推開蕭恂,疑惑地看著他。

「我答應你。」

7

蕭恪得到密報的同時,接到了唐音靈的手書。

「賠罪?」蕭恪拿著那張字跡秀麗的信箋苦笑了一聲,順便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那一劍著實不輕,至今傷口仍能感覺到刺痛。

入夜之時,蕭恪如約而至,唐音靈已經等在屋中。見他進來,她忙站起身來迎了過去。

「妾恭迎聖上。」她穿著素服,單膝跪下,雙手搭在膝頭。

蕭恪彎腰將她扶起來,借著燭光將她打量了一番,而後放開手道:「看來身體已經大好了。」

「謝聖上……」

「罷了,唐音靈,你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嗯?」

「突然對我如此客氣,難不成這酒里下了毒?」蕭恪說著,自顧自走到桌子旁,端起酒盞來。

唐音靈嘆了口氣,起身道:「本是想著給你賠罪,既然你不領情那就算了。」

「這麼快就變臉,你這賠罪未免太沒有誠意。」蕭恪搖頭笑了一聲,將酒一飲而盡。

「你就不怕這酒里真的有毒?」唐音靈走過去,一把奪了酒盞放在桌上。他身上還帶著傷,自是不能多飲。

「想必蕭恂已經告訴你了,國公府的人只是暫時收押在獄中,若是查明了真相,會給他們一個公道。」

「是你讓凌王來的?」

聞言,蕭恪無可奈何地苦笑一聲,「我總要找一個你相信的人來告訴你,我所言非虛。」

「你……不怕我和他……」

「舊情復燃?」蕭恪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的唐音靈,「怕。但你我心裡都清楚,嫁給我的這三年,你從未放下過這個人。」

唐音靈啞口無言,只好低下頭擺弄著身前的飄帶,躲開他的目光。

「娶你為妻是先王的主意,我事先並不知情。」

「嗯。」

「唐國公是託孤的兩位老臣之一,先王本意是想用這樣的辦法讓他與我齊心。」

「嗯。」

「你與蕭恂的事情,我很抱歉。」蕭恪終於下了決心一般,沉了聲音說道,「你若想隨他離開,我可以給你一紙休書。」

「你說什麼?」唐音靈豁然抬起頭,瞪了眼睛盯著他,「蕭恪,你再說一遍?」

「我知道,以你的性子,心裡一旦有了誰就很難放下,就會決心追隨這個人,哪怕是跟著他一起謀反。」

「你……」唐音靈的臉色頓時失了血色,只是盯著蕭恪。

「蕭恂上奏說他過兩日就會啟程回邊疆去。你若是想隨他離開,就去吧,我不會阻攔。雖然被休棄名聲上不大好看,但我想蕭恂也不會在乎這些。」

蕭恪閉上眼睛,狠了心將所有的話一併說完。他害怕自己反悔,害怕自己終究還是要強留住眼前的人。

「我不走,蕭恪,我不會走。」唐音靈立刻回答道。

蕭恪聞言,睜了眼睛詫異地看著她。

「你不能休了我,就算你現在已經廢了我的後位,我也還是你當年明媒正娶的髮妻,你不能休了我。」

「那麼,你想讓我對外謊稱你病死了?」蕭恪試探著問。

「不,不能。」

蕭恪嘆了口氣道:「唐音靈,你要知道,你不能休了一國之君。這傳出去有損大殷皇室的威嚴,禮部那些老傢伙不會同意。」

「誰都不能寫休書。」唐音靈抓著蕭恪的手,俯身跪在他腳邊,將自己的頭枕在他的膝頭,「蕭恪,我就這麼守著你,哪兒都不去。」

「你說什麼?」蕭恪吃了一驚。

唐音靈仰起頭看著蕭恪,認真地道:「我要守著你,不許你休了我。」

蕭恪怔了片刻,忽然驚醒了一般,一把將唐音靈拉起來,雙手按在她肩頭,「你是認真的?唐音靈,這是你唯一能夠離開我的機會,你要考慮清楚。」

「我考慮得很清楚。」唐音靈用纖細的指尖觸碰著蕭恪的臉,沿著他面頰的輪廓一點一點地描摹他的樣子,「我從來沒有想過如果我失去了你會怎麼樣,直到那一日你離開之後,我看見那柄劍上的血。

「蕭恪,如果這世上沒有了你,那麼,我也不想活了……

「蕭恪,其實你對我的好我都知道。我說不想見你,你就真的不出現。你怕傷了我的心,所以不管朝臣如何施壓都一直不納妃。唯一傷了我的是你下令打我板子,可那天是我先當眾打了你。」

「是為了讓你留在鳳儀宮。」蕭恪笑了一聲,伸手將眼前的人攬入懷中,「冷宮常年沒有人住,陰冷得很。我下令打傷你,才能下令讓你留在鳳儀宮養傷。」

唐音靈錯愕,如此猝不及防的溫柔,原來他早已經什麼都想好了。

「那麼,廢后呢?」唐音靈在蕭恪的懷中仰頭問道。

蕭恪只是垂眸看著她,沒有回答。

唐音靈的臉僵了一下,只是一晃而過的表情,但已經落在了蕭恪的眼中。

「算了,不想了,我們喝酒。」唐音靈轉身逃離蕭恪的臂彎,到桌子對面坐下。

蕭恪坐在她對面,看著她給自己斟了滿滿一盞酒,雙手遞過來。

「蕭恪,這酒我敬你。」

「好。」蕭恪頷首。

「你不問問為什麼?」

「不必。」他微笑著回答。

那一夜,兩人不知喝了多少,蕭恪只記得唐音靈不停地勸他喝酒。最後,桌上杯盤狼藉,而地上到處是空了的酒罈。

8

外面已經是四更天,蕭恪小心翼翼地翻身坐起來。

唐音靈就在他身側和衣而卧,此時睡得深沉。她的面上淚痕猶在,似乎昨晚哭了很久,最後哭著入睡。蕭恪無聲地嘆了一口氣,用手撫了撫她的額頭。

「我不希望你受到牽連,廢后是最好的選擇。」說著,蕭恪在唐音靈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吻,低聲道:「但在我心裡,你仍舊是皇后,我唯一的皇后。」

「聖上。」外面的人早已經準備了上朝用的東西,輕聲在門外叫了一聲。

蕭恪忙起身開了門出去。

門方才關上,床上的唐音靈就已經睜開眼。她將手從錦被之中拿出來,掌心中握著一方小小的印信。那白玉之上還帶著蕭恪的溫度,與額頭上殘留的觸覺一樣,讓人安心。

「蕭恪,不管你是被貶謫為庶民還是發配到邊疆,我都陪著你。」

9

又過了七日,蕭恪始終不見人影。而朝堂上的消息也再未傳到後宮哪怕一絲一毫。

唐音靈每天惶惶不安地等待著。她知道,那件事情很快就會發生,而她與蕭恪的命運也會從此改變。

來鳳儀宮傳信的人是蕭恪身邊的侍衛。他恭敬地立在門口,按著腰間的劍。

「他要見我?」

「特地命屬下來請皇后速速前往。」

唐音靈狐疑地看著眼前的侍衛,「到底出了什麼事?御書房乃是朝政重地,後宮人等不可擅入。」

侍衛猶豫了一下,道:「請皇后快些去吧,要是晚了……」

「晚了如何?」唐音靈上前一步緊緊盯著他。

「您可能再見不到聖上了。」

「你說什麼?」

10

御書房中只有蕭恪一個人,他坐在書案前,用手撐著額頭閉目養神。面前攤著一紙最新上奏的奏章,寫的人很匆忙,連字跡都十分潦草,空白的地方還沾著已經發黑的血跡。

唐音靈拿起搭在架子上的錦袍,輕輕給蕭恪披上。

「坐在這裡,陪我一起等著吧。」蕭恪睜開眼睛,拉過唐音靈的手,將她安放在自己身旁。

「你這幾日是不是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唐音靈心疼地看著蕭恪的倦容。

蕭恪無力地笑了一聲,「他到底還是反了。」

唐音靈的心漏跳了半拍,面上努力裝出十分平靜的樣子,「凌王是嫡子,大概心中不服吧。」

「我念在手足情分,已經做得仁至義盡。」蕭恪搖頭嘆氣道,「他上書自請去邊疆戍守,我封了他大將軍,令他執掌兵權。年初時他說念著臨源的安逸,想回來住些日子,我便詔諭讓他回京述職。哪怕是你,我也終於下了狠心,讓你隨他離開。」

「蕭恪。」唐音靈抓著他的手,擔心地道。

「當年的事情,他心裡如何想的我不是不知道。可到底是一家兄弟,我不希望與他兵戎相見。」

「但願他會念著你曾對他的好,回報於你。」

蕭恪沒有回答,只是站起身來看著門口,唐音靈也忙跟著起身。外面的腳步聲漸近,每一步都重得彷彿要踏碎這御書房。

「蕭恂。」門被推開的一瞬間,唐音靈低低驚呼了一聲。

「你輸了。」蕭恂在門口站住,昂首對著蕭恪大聲道,「我如今兵臨宮城,你已然沒有還手之力。」

蕭恪繞開書案,向前走了幾步,負手而立,與蕭恂對視。

「先王若見你如此,定會責罵我不曾盡兄長之責。」

「不,蕭恪,你盡了,而且很好。」蕭恂按著腰間長劍,「你這三年放任我在邊疆不管,不就是為了等著有一天我率兵逼宮,以謀反之罪光明正大地處決我嗎?」

聞言,唐音靈的目光陡然看向蕭恪。

只見蕭恪緩緩搖了搖頭道:「三年時間,我以為你想通了這件事。」

「我的確想通了。蕭恪,你當初從我手中奪走的,今天一併都還回來。」

「唰」的一聲,蕭恂腰間寶劍出鞘,劍尖直指著蕭恪。

「蕭恂,住手。」唐音靈厲聲喊著,跑到蕭恪身前,用自己將他護在身後。蕭恪用手握住她的肩頭,卻被她一把打開了手。

「音靈。」

「你答應過我,不會殺他。」

「放虎歸山,後患無窮。」蕭恂的劍又近了一步,「音靈,我會以天子之禮安葬他。讓開。」

「不!」唐音靈也向前近了一步,「你先殺了我。」

「唐音靈,你瘋了?你竟想要為了他捨棄性命?你難道忘了,當年正是因為他,你我才被生生拆散,從此三年不見,天各一方。還有你父親,你以為他會放過你父親?什麼牽連舊案,那分明是一個借口。」

「不錯,那的確是一個借口。」站在唐音靈身後的蕭恪平靜地回答,「唐國公入獄的真正原因,是與你一同密謀造反。」

「什麼?」唐音靈豁然回過頭來,「我爹他密謀造反?」

「這是株連九族的大罪,若事情透露出去,我便無法保住國公府上下一干人等的性命,所以只好栽贓了國公爺一樁舊案。只要日後貶謫他,這事情就算了了。況且我已下令廢了你的後位,責罰之重,足以堵悠悠之口。」

「蕭恪,這些你從未告訴我。」

「我說過,待到塵埃落定之時,我自會告訴你真相。」蕭恪攤手,無辜地看著唐音靈,「而現在,我與他終究還是走到了刀兵相見的地步,所有的事情塵埃落定。」

唐音靈疑惑地皺眉,蕭恪伸手將她拉到自己的身後。

而此時,蕭恂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他太了解自己的長兄,卻也太不了解。

「這一切是你安排好的?」

「是。國公爺與你的往來信箋,我都見到了。」

「他將獨生女兒嫁給你,你仍然對他心懷顧慮。」

「先王遺詔准我於國喪之中娶唐音靈為後,怕的就是遲則生變。蕭恂,唐國公是先皇后一手栽培的人,士為知己者死,他始終放不下扶你登基的心愿。況且國公爺手裡還有京畿之地的駐兵,若我是你,我也會選擇調兵逼宮。」

「所以,你連我讓音靈去盜信印也料到了。」

蕭恪聞言搖頭道:「從始至終我都不想將她牽扯進來。蕭恂,朝堂風雲變幻莫測,你怎麼捨得連累她遭受這些?」

唐音靈在蕭恪身後伸出手,輕輕拉住他的衣袖,「對不起。」

「血濃於水罷了。而且,盜取信印的人不是你,也會是別人。」蕭恪握著唐音靈的手微微一笑。

可是,她盜了信印,幫了蕭恂,那便是往蕭恪的心頭捅刀子。他如今雲淡風輕,心裡受過的疼,隻字不提。

「這不可能,三年之中,你對我和唐國公從未表現過半點懷疑。」

「的確,我將兵權交付在你們手中,就是為了告訴你們,你與國公爺皆是將才能臣,只要你們能為我所用,我蕭恪做得到用人不疑。」

蕭恪話音才落,只見一隊侍衛拾階而上,到門口站住。為首一人抱拳道:「臣京畿之地駐兵統領參見聖上。」

11

於是,天騏三年凌王逼宮謀反一案,在一個月內驟然興起,又驟然平息。所有的消息都被封鎖在了宮城之內,而後消弭,變成了一段不知詳情的秘辛。

凌王被奪了兵權,蕭恪念在手足之情,貶謫他去給先王守陵。而唐國公因為牽扯了一樁舊案,被貶為庶人,國公府上下人等全部發回原籍,終身不得踏進都城臨源半步,唯有一人除外。

被廢的皇后唐音靈仍舊住在鳳儀宮裡,就好像聖上下定了決心要將鳳儀宮當成冷宮一樣。

「蕭恪,你還是讓我搬到冷宮去住吧。」小塌上,唐音靈枕在蕭恪的手臂上,揚起臉看他。

蕭恪垂下眼眸,溫柔地笑道:「為什麼?」

「我已經被你廢了後位,而這鳳儀宮是正宮皇后居住的地方,怎麼說都不合適。」

聞言,蕭恪沉吟了片刻道:「那麼,你現在的意思是希望我恢復你的皇后之位?」

「啊?」唐音靈怔了一下,「當然不是。我現在是罪臣之女,你若是將我封后,禮部那些老傢伙一定用唾沫淹死你。」

「那既然沒有皇后,這鳳儀宮空著也是空著,不如就給你住。否則,冷宮和鳳儀宮就是兩份開支,眼下國庫沒那麼多銀子,節儉乃是美德。這道理還是很容易說得通的。」蕭恪復又閉上眼睛,笑得十分暢快。

「你……不打算再封后了嗎?」唐音靈小心翼翼地問道。

蕭恪理所當然地搖了搖頭,「我對你說過,立長還是立嫡很難選擇。可若我只有嫡長子,那就不必面對這個難題了,不是嗎?」

「好像……也是。」

「所以我們可要努力了。」 (原題:《解怨書之往昔》,作者:簫箬。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眾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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