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採藥我救只狐狸藏進山洞，幾天後山洞消失一個俊小伙對我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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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嵛山，山清水秀，林深谷幽，古木參天，飛瀑流泉。江北之山有江南之秀。

山裡多洞，一個萬里無雲的天兒里，採藥老哥遇電閃雷鳴、大雨傾盆，躲進了山洞。進洞看見一隻重傷皮狐倒在洞口，眼見是不能活了。採藥老哥惻隱心起，用采來的草藥先止了外傷流血，又嚼碎仙鶴草靈芝七七八八的藥草餵了那皮狐。

皮狐，狐狸的一種，體型大概介於藍狐和耳廓狐之間，顏色黃灰色，膠東地區民間稱呼其為皮狐或是草狐，成了精就是皮狐精，坊間少有狐狸精的故事話，皮狐精卻時不常地冒個泡、鬧個妖。

話說人家狐狸精的故事一出，要麼覆國坑帝，代表狐物蘇妲己，要麼神通廣大，代表狐物白淺，要麼造福子孫，代表狐物塗山女，當然蒲松齡老爺子筆下美貌痴情、才華飛揚的狐狸大姐更是俯拾皆是。

再看皮狐精街瞿里巷傳說：在東庄把人引誘到亂葬崗，變成鬼火圍著人滴溜溜打轉轉；在西灘變成老太太，盤膝炕上抽煙袋，看有人靠近時拉下頭巾露出皮狐臉；最引人遐想的莫屬變成美貌大姑娘，勾搭長工，脫衣糾纏時被小夥計看到一身皮狐毛沒變好，大奸大惡的沒有，膾炙人口也沒有，儘是些個雞零狗碎，上不得書面的小玩鬧。

採藥老哥把軟踏踏的皮狐抱進了山洞深處。怕有野物進洞禍害那垂死的皮狐，又在洞口放些拉人草、臭污騰有毒有刺的東西遮蓋上。

第二天採藥老哥進山採藥時帶了熬好的草藥跟老婆的奶水，找到山洞看看皮狐還沒蘇醒，把葯跟奶水一起餵了皮狐。此後一連幾日天天來喂那皮狐。

這日，採藥老哥到了山洞附近卻找不到洞口了。這山裡溝溝坎坎他自幼熟悉，當日見到山洞時心裡還納悶了下，以往沒見到這裡有個洞，想來是沒留意，現在又憑空消失了，看來有些古怪。

「恩人，受我一拜。」不遠樹下一個大小夥子跪倒磕頭。「恩人，我是重傷的皮狐，得您救治現下好了。洞口我施了障眼法。」

「好個俊俏的小哥兒，知情懂禮。」採藥老哥心直口快，誇讚脫口而出。

那皮狐本是一臉感激，聽了這話臉上加了欣喜。「恩人，再受一拜。您不光救命還給了好口氣。」

採藥老哥想起來老人們常說的話，皮狐成精後是要向人討口氣的，如果說它是個好人，精氣就多了一分，如果說它是小人，那它就白修鍊了，還得從頭再來。俗話說「皮狐討口氣」，說的是得了好話後精氣神好了。

皮狐變化的小夥子，告訴採藥老哥，他在渡劫被雷劈了，本是不能活，老哥給他喂下白硃砂，那是至純至陰的聖物，不僅能治好傷，更能保護他不再有雷擊之憂。

採藥老哥只懂些粗淺藥理，哪裡去知道白硃砂有何等妙處。皮狐精在洞里亮光處，沏上山茶，請了採藥人上座，告訴採藥老哥：人乳又名仙家酒，白硃砂，是女子陰血所成，上古方家化稱為仙人酒，此酒人間常見，但凡女子生產後自生以哺育幼兒。

世人並不知曉這酒對成精成仙之精怪的妙處，不惟能起死回生，還能護身增功。

只是萬物相生相剋，天地間自有定律，若哪個精怪不說害了幼兒乳母性命，就是巧取豪奪、哄騙偷盜得來那白硃砂服下，漫說是功力增長，立時三刻性命全丟，不管你修鍊到幾層，不管你躲過多少次劫難。若是那乳母把仙人酒送你服食，那可就是靈丹妙藥了。

採藥老哥哈哈一樂：「小事兒一段。那娘們心水兒好，說反正那剛生的小崽子也吃不了。不過給街坊鄰里要去，姑娘媳婦抹了臉，有生瘡芥疤癩的當藥用了，想你傷了不能找食兒吃，喝了頂飢，這是歪打正著了。」

採藥老哥跟皮狐精投緣分，進山時時不常到洞里找他，順帶歇腳。皮狐精把採的野山茶送老哥，採藥老哥把自己釀的地瓜干白燒酒帶給皮狐。

這日，採藥嫂做了幾個好菜，哥倆又整上了，酒至半酣，採藥老哥問皮狐精：「都說皮狐會迷惑大姑娘，那你有沒有迷惑過姑娘？」一句話把皮狐的傷心事問出來了，眼淚叭嚓地說起往事。

百十年前，他剛剛修成人形，混沌懵懂，舉止無度。看到酒肆飯鋪有香味溢出，抓起來往嘴裡塞；看到裁縫店有衣裳鞋襪，拿來往身上穿；至於山中從來沒見到的小玩意兒，更是把心智跟人間五六歲稚子的皮狐精稀罕得搶來就跑。

皮狐精並不知道這些要農人耕種，匠人勞作，巧婦針黹，只是一味地潑皮無賴般掠奪為樂。

那日盛夏天，皮狐精在街市上又鬧上了妖。常去偷吃的飯鋪小夥計老是追打他，皮狐精不說自己偷吃害小夥計被打罵，只道是人家跟他過不去，小孩心性不是用法術害小夥計，只是想捉弄他，把一袋兒麵粉掛在房樑上，迷惑著小夥計以為是個大姑娘對他送秋波，等伸手一拉腿，麵粉袋子整個扣身上，讓大廚一通臭罵。

皮狐精高興得手舞足蹈忘了藏好，被飯鋪的人發現後都來追打他。等他好不容易逃出來，跑進田裡把順手偷來的燒雞吃了後，渴了。

村中大爺上泊鋤地，中午頭兒了，老妻送飯到地頭。大娘在樹下吆喝著老頭子飯來了，大爺應了一聲，大娘把飯放下就轉身回家去了。皮狐精看到有一陶罐稀飯，在被追打中皮狐精也學精了，知道不能都喝光了，喝光了會被人喊打喊罵的。不知道是渴了還是稀飯真的好喝，皮狐精第二天又來偷喝老大爺的飯，接著天天來。

再說大爺。幹了一上午活，抽了兩袋煙，就等著中午喝稀飯解渴呢，大娘見天送半罐飯，餑餑、菜倒是滿口兒飽，回家告訴大娘：「你再送稀飯時把小罐裝到頂，我都不夠喝的。」

大娘奇怪了：「我每次都給你盛滿滿的一罐兒，怎麼會是半罐呢？」大爺起了疑心，便告訴大娘，你明天送飯來，只盛半罐，還像往常一樣喊一聲就走，不要回頭。

翌日，濛濛細雨氤氳曠野，大爺身穿蓑衣，頭戴尖草帽，手持鋤頭，且不去鋤地，躲到了樹後。聽到大娘喊了一嗓子後，悄悄從樹後探出來頭窺視動靜。

炎炎夏日雨來得急去得也快，驕陽先是從雲層里把絲絲觸手可握的光束投向田野，接著驅趕了雲霧，天地一片澄明。躲在草棵里的小皮狐躡手躡腳地走到小罐前，先是瞪著烏溜溜眼睛四下一瞄，接著把頭伸了進去，一伸再伸，乾脆把頭全拱進小罐喝起煮湯水來。

大爺看到自樹後衝出來，一鋤頭打下去，把小罐砸碎了，小罐的圓邊沒破還是套在皮狐的脖子上。皮狐一驚，不分東西南北撒腿就逃，老大爺喝呼聲威武，鋤頭在陽光反射下發出閃閃銀光，嚇得他魂飛魄散，以為天劫提早來了。

狼狽逃竄時，套在頭上的罐邊撞碎，皮狸這才知道不是哪吒三太子的乾坤圈。不過這一嚇他再也不敢到街市去踅摸偷吃食了。

皮狐精心智未開，身體卻已經成年。受了一番教訓在山洞裡靜心修鍊了一陣子，到底是皮狐性子，天漸漸暖和又在山裡待不住了。春日裡竄到官道上看熱鬧，偶遇一位富家女。女子乘坐著馬車，撩開車窗帘子往外看，正對上皮狐精的眼睛。

皮狐精何曾見到過這般書香熏染出的女子，但只見那女子沉魚落燕之貌，文雅出塵之態，柔靜和悅之舉。皮狐精當時覺得女子是精怪，自己被她攝了元神。

富家女是百里外一員外的掌上明珠。見了路邊小夥子也是存了愛慕之心。這日一路勞頓回到家裡丫鬟們服侍著早早歇下了。待丫鬟們放下芙蓉帳離開閨房，富家女回頭看見小夥子就在身後。

皮狐精不會情話綿綿，但是勝在樣貌俊美無儔，四目交匯情慾萌動，俊男靚女相擁紅鸞被中不免顛鸞倒鳳。

富家女飽讀詩書，焉能猜不出枕邊人來歷含糊，只是已經意亂情迷了不願細想。日子一久被家人發現了，每到深夜小姐房中就有一英俊小夥子出現，那小子穿牆過戶如同無物，進了千金閨閣後，暖帳無風自動，小姐無病呻吟。

老員外跟夫人大驚，茲事體大，少不得夫人把寶貝女兒細細追問。女兒面薄皮兒嫩，期期艾艾地說了隻言片語。老員外思來想去召集了數十個強壯家丁，如此這般地吩咐了一陣子，家丁們感念老員外仁厚，對他們恩重如山，人人爭先出力。

夜晚來臨，俊俏小夥子如期而至，家僕們手持棍棒不管頭腚劈手就打，誰知家僕棍棒根本就近不了小夥子的身，近前一個被打一個，兩個打一雙，個個被書生打得鼻青眼腫，再也不敢近前。

「要不是看在你們是小姐家僕，今天要打你們個腿短胳膊折。」

老員外看到忠心耿耿的家僕慘狀無計可施。夫人安慰老爺別急，她有主意。

夫人喚了女兒來，把那情迫厲害跟女兒細說了一遍又一遍：「那《白蛇傳》只是戲文，人妖有別可不敢在一起，逆天而為必遭天譴。爹娘早就有話你嫁人不論門第不挑貧富，只要對你好就行。可這個妖精到底是什麼你都不清楚，這萬一生下來個半人半妖的孩兒來，你可讓爹娘怎麼活？」

自幼生長安閑雅緻的小姐，看到皮狐精打發家僕不免心驚肉跳，母親一番話也說到心裡去了。皮狐精樣貌絕美，卻大字不識一個，小姐與他談詩論畫，那小子一句也接不上。皮狐精說起山裡的溝坎幽壑，那三寸金蓮的千金小姐也不想知道深淺。

夫人答應女兒不害那小夥子性命，但是一定要趕他走。富家女不忍看老父母長吁短嘆為自己擔憂，應了母親的主意套問小夥子是什麼精怪，能拿住他的法子。

是夜，小夥子又來了，枕席之上兩人很快樂。

富家女問他：「你不怕那些家丁打你嗎？」

「不怕，他們還不夠我抻抻胳膊的呢。」

「你真是神人，可是孫悟空還怕緊箍咒呢，你又怕些什麼？」

皮狐精被她迷得忘了自己是誰，上趕著告訴：「我是皮狐，可你別怕，這人身是我修鍊出來的原身，將來得道成仙也是這樣貌。凡世我怕的不多，但是歪脖柳下莊稼地里有一個不知是人還是神的老大爺，頭頂尖塔，身披盔甲，手持一柄亮閃閃的歪脖刀，暗器是滴溜圓的乾坤圈，道行了得。我曾差一點被他斬於地頭，那乾坤圈也十分厲害，我各種法術使出都不能逃脫，幸好被路旁的石頭給撞破，要不性命不保。」

歪脖柳下大爺在休息，對面走來兩個人穿著整齊、大戶人家管事模樣的人。向老大爺打聽這裡有位驅魔人，使了一把歪脖刀，盔甲奇異，暗器厲害。

大爺聽了半天說是這附近沒看到這號人，讓他們再往別處找找。那兩人聽了大失所望，告訴大爺他們一路打聽尋找月余了，說完告辭要離開。

大爺帶上草帽送他們到田邊官道，邊走邊聊著：「大爺，您聽說這附近誰家去年夏日裡頭打跑過一隻皮狐嗎？」

大爺一口煙嗆著了，咳得直抹老淚。「你們要找的人該是我。」大爺拿出樹後的鋤頭：「瞧瞧，這就是歪脖刀。」大爺這一說家僕們細瞧，可不是唄，尖草帽、歪脖刀，差了乾坤圈跟盔甲。

這時到了晌午頭兒，大娘來送飯，大爺提起陶罐：「這小罐沿被我一鋤打碎就成了皮狐精嘴裡的乾坤圈了。盔甲是下雨天穿的蓑衣。」

家僕們趕緊請大爺上了馬車，快馬加鞭地回府。那三套馬車跑得飛快，天黑回到了員外家。

員外見終於請來了高人，十分熱情地將大爺請進大堂，不免擺上酒菜招呼著。大爺酒沒喝一滴，吃飽後跟兩個機靈的家丁藏在小姐的閨房裡。天剛一擦黑，小姐閨房外的幾道關得嚴嚴實實的房門一一打開，門外小夥子大搖大擺地進來，隨著他的腳步，那門又輕輕關上。

皮狐精進門直奔小姐的卧床：「小姐，我采了山裡野櫻桃給你，不知道你想不想吃？我可是只想吃你。」說著開始拉扯小姐的衣服。

剎那間，大爺將遮擋蠟燭的暗罩揭開。燭光把大爺的身影映在了牆上，但只見那影子頭頂尖塔，身披鎧甲，歪脖刀一把，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大爺把鋤頭砸在地上，霎時火星四濺。銀刀寒光乍破，直奔小夥子面門而去。

大爺厲聲喝罵：「大膽妖孽，當初我見你只是偷嘴吃，且饒你不死，不想你不思悔改，又來偷人，今天定不饒你！」說完舉鋤要打殺小夥子。

小夥子現出皮狐原形，滿面是血，瑟瑟發抖著，跪地求饒著：「大爺饒命，再也不敢了。」

大爺怒喝：「饒你不難。從現在起，你必須遠離人煙。不得在人間興妖作怪，禍害百姓。」

皮狐精依依不捨地看著被嚇得魂不附體的小姐：「小姐，我是真喜歡你的，枕席歡愛只有你心裡清楚，並不是吸你的陰精害人。」

小姐想起他昔日的好處，傷情別離，淚流滿面，卻也點頭認下此話是真。

大爺呵斥：「還不快滾，不要再糾纏人家姑娘。當日我也是看你俊眉俊眼沒做大惡，才放了你。成人成仙都要學道理，小惡集多成大惡，行善積德方成大道。」

大爺的喝呼啟智開蒙，皮狐精回了昆嵛山洞裡養好了傷，變化成小學童的模樣到學堂里老老實實地聽先生講學。

「那以後你有沒有去看過那富家女？」採藥老哥借著酒蒙臉追問著。

「見過，男女之情哪是說斷就斷的。」皮狐精從貼身處拿出了一本《詩經》，「這是她給我的，我悄悄去看她，被她發現了，雖說看不見我，卻熟悉我身上的野茶香味道。這是她最喜歡的書送給了我，讓我以後不要去找她。」

「百年來我悄悄見過她多次，她的一切我都知道，現在她已是紅顏白骨，可是我還是記得她身上每一寸肌膚。」皮狐精說完酒醉不醒。

山裡人家總有些與精怪為友的。採藥老哥戶東人家的兒子娶了個桃樹精當媳婦，生了三個好好的小孩子。鄰居們見怪不怪。

這天聽採藥嫂說起家裡有個蔥俊的皮狐精，姑娘媳婦就來看熱鬧。嘰嘰喳喳把皮狐精吵醒了，變化成人樣後趕緊要離開村子。對門家的小媳婦卻面紅耳赤地跑回家去了，一會兒公婆丈夫齊齊到了採藥老哥家門口。等小夥子一出門，一家人跪了下去。原來對門小媳婦跟丈夫吵了兩句嘴，一時想不開要去跳崖，被小夥子救下後，告訴她已有身孕。

皮狐精一邊說沒事兒一邊往村外溜。在村口又被一群學童圍上了，他們過河時百年老橋突然塌了，小夥子一個一個把孩子們撈上來，有個離得遠急切間夠不著伸出尾巴讓他抓著，這會兒讓纏著他變出大尾巴要打鞦韆玩。

皮狐精經常到採藥老哥家裡喝酒，一醉就說富家女。採藥老哥百十來歲過世後，皮狐精變化的小夥子也不來了，那以後村裡人再沒見過他。

另一個小故事：一日獵人帶著鳥銃到山上打獵。突然間好好的天兒天雷陣陣，躲在山崖下避雷，看到雷電只是劈一個地方，藏好身體偷偷看去，之前雷劈處一個小孩手拿紅旗迎戰雷電，那霹靂好似忌憚紅旗，小孩向前他就向後躲，一來一往纏鬥多時，那小孩兒累了紅旗垂下，雷電隨之劈了下來，紅旗招展雷電息聲，一來一往誰也不服輸。

鬥了三天三夜，把獵人看得火起，心的話這啥時候是個頭，沒完沒了的。端起鳥銃對著那小孩的紅旗開了一槍，槍聲沒落，雷聲轟鳴，再看那小孩被雷劈成了焦炭一節。獵人從藏身的地方出來細看，哪有小孩？地上躺了一隻狗，已經死透透的了。手裡的紅旗給打成了篩子眼，也不是什麼紅旗，是女人月信用的凈布。

女子自己都嫌棄的髒東西，卻是精怪們護身的寶物。精怪們服食的白硃砂，更是提升功力，修鍊內丹的聖物。（原題：《皮狐精》，作者：薪淇。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眾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