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袁世凱之子不務正業混江湖落魄而死,子女卻個個成才回報祖國
1/無情最是「帝王家」
書寫中國近代史,河南項城的袁氏家族是繞不過的一筆。出生於鄉村地主之家的袁世凱,他的一生可謂是波瀾壯闊、跌宕起伏,其中的業績是常人所不可趨及的,但卻因逆歷史潮流稱帝而黯然收場,是個不折不扣的悲劇人物。袁世凱這樣的成功人士,也是妻妾成群的主,他一生共娶了一妻九妾,生養了17個兒子,15個女兒。
在這些子女中,最有名的莫過於長子袁克定和次子袁克文。袁家大公子大家都非常熟悉了,他是老袁的大老婆于氏所生,一生熱衷於政治,為了鼓動他老爹稱帝,而不惜偽造報紙,好實現自己的皇太子夢,結果,親人把老袁綁上歷史的恥辱柱,他自己的人生也是凄慘收場,最後靠朋友的接濟才得度餘生。
袁家二公子袁克文與哥哥不同,對於老爹稱帝一事,是不感興趣的,甚至是充滿腹誹的,但是,作為老袁的兒子,他不可能公開站出來反對,聰明的二公子選擇了一條讓當時人都不可理解的人生道路,遠離京城,投身青幫,成為一個「混」社會的江湖人物。
與袁克定的出身不同,袁老大的母親于氏雖是一鄉村婦女,但是家裡的名譽老大;而袁克文的母親金氏是朝鮮王妃的妹妹,有著朝鮮貴州的血統,但是,她是被老袁連同她的兩個丫環一同收房的,而且,在排名上,她卻排在了自己丫環李氏的後面。這樣的遭遇,金氏的內心肯定是難以接受的,但是,迫於老袁的「威嚴」,她也只能隱忍。
這位生於朝鮮漢城的袁二公子,是一個絕對的天才,讀書過目不忘,記憶力非一般有可比,加上長相英俊,所以自小很得老袁喜歡。但是母親的情緒一直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他,使他對父親也有著不滿的情緒,對政治有天然的漠然與冷視。他把自己的全部時間與精力用於也只有公子哥才會有的吃喝玩樂與發展藝術才能上面。
2/民國四公子
袁克文是會享受人生的,他不僅僅只是個「混」社會的小混混,而是有著巨大人脈的「小鮮肉」,他人帥,有才又有財,所以,人們把他與張伯駒、溥侗和東北的那個張公子並稱為「民國四大公子」。能入「四公子」之列的個個都不是凡人。
張伯駒,與袁家是老鄉,又有親戚關第。張伯駒的父親叫張鎮基,是稱袁世凱為表哥,他是光緒三十年的進士,後官至直隸按察使、河南都督,有經濟才能。張伯駒,9歲就能作詩,是一個公認的「神童」,後成為中國第一收藏大家。袁家大公子晚年落魄後就是靠張公子接濟的。
溥侗,是末代皇帝溥儀的堂兄,也是個才華橫舉溢之人,吹拉彈唱、詩詞歌賦無所不能,既愛收藏又懂鑒賞,還特別喜歡崑曲與京劇。據說他一人在《群英會》中可扮演周瑜、曹操、黃蓋、魯肅、蔣干五個角色,時人稱其為「紅豆館主」。
東北的那位張公子大家更熟悉,在此就不再多述了。
3/青幫老大
回頭再說袁克文,這位袁二公子可歸於叛逆少年之列,當他老爹加緊稱帝時,心有不滿的他寫了一首很有名的反對帝制的詩:「隙駒留身爭一瞬,蛩聲催夢欲三更。絕憐高處多風雨,莫到瓊樓最上層。」這一下子觸怒了他那個被皇帝夢迷了心竅的老爹,令人把他軟禁了起來。
經此一事,袁二公子對這個大家庭徹底失去了留戀,重獲自由後,便一個人跑到上海,竟然拜了興武六幫老大張善亭為師,加入青幫,位列「大」字輩。
這個「大」字輩在當時是青幫極長的輩分了。青幫從康熙年間創立起,輩分極其嚴格,到民國初年已經傳了20多輩,這些輩分是:「清凈道德,文成佛法,能仁智慧,本來自性,圓明興禮,大通悟學。」當時在上海長於「大」字輩的人已經沒有了,「大」字輩的人也屈指可數,黃金榮、張嘯林,是「通」字輩,杜月笙則是「悟」字輩。
成了青幫大佬後,不能當個光桿老大啊?袁克文便在上海開門收徒。這樣一個文人收徒,門徒的成分也很有意思,在上海期間,收入門下的多是藝人,有餘叔岩(老生行余派宗師)、俞振霆、俞逸芬、韓世昌。當然還有些軍政界里想與他和他父親拉關係的人。
1927年移居天津之後,他就真的收了100多門徒,成了天津幫名符其實的老大。在中國這個最早的通商口岸上,投到他門下的,就開始有洋行里混事兒的買辦了。比如安利洋行買辦畢馨齋,英商塘沽駁船公司經理王漢臣,當然還有本土商人。三教九流無所不包。
4/賣字療飢
袁世凱死後,他分得了十萬大洋,還有其他一些房產,照理說足夠他生活了,可他是一個不會過日子,也不管什麼精打細算的人,他隨意揮霍,對人出手大方,花天酒地,並染上大煙癮,經常躺在床上吐霧吞煙的,有時去朋友看他,他還讓其與他一塊抽。
錢花光後,就以變賣字畫為生。認真說起來,袁二公子還是個全才,比起現在所謂的「京城幾少」來說,是有真內涵的。
袁克文自小師從碩儒嚴修等人,深得他們的指教和熏陶,加之他刻苦用功,所以詩詞歌賦無一不精、琴棋書畫俱是行家。嚴修在天津被譽為近代津門四大書家之一(即華世奎、孟廣慧、嚴范孫、趙元禮),克文作為他的入室弟子,得其真傳,真、草、隸、篆全都精妙,信手揮灑,盡至臻境。
袁克文曾在臨帖上面花費不少工夫,尤其是《蘭亭集序》碑,更為他所鍾愛,為此他曾搜集了許多《蘭亭集序》碑的拓片。
民國十一年,潮汕大風成災,死亡十幾萬人。面對嚴重的災情,袁克文將自己心愛的字帖賣了賑災。一幅為宋朝宣和年間的玉版《蘭亭帖》精拓本,克文親筆在上面題籤和引首跋尾。還有一摺扇,一面拓有古金銀貨幣,並親筆題識;一面是唐志君所繪的紅梅。
袁克文寫字有其獨到之處,就是可以不用桌子,把紙懸空,由人拉住兩端,他揮毫淋漓,筆筆有力,而紙無損,為一般的書家所難做到。寫小字更為奇妙,因他終日吞吐煙霞,懶於起身,他便仰卧在床上,一手拿紙,一手執筆,憑空書寫。寫完再看,字體娟秀,絕無歪斜走樣之弊。朋友們看了,無不驚嘆。
當時上海的各種小報紛紛請他寫報頭,有些小說也請他題籤。一次,一個叫陶寒翠的以其《民國艷史》請他題寫封面,他一揮而就。後來小說出版送給他一冊,他一覽之餘,才大為懊悔,原來書中大罵其父袁世凱,從此他再也不敢輕易應酬了。
1931年, 貧寒落魄的袁克文終於一病不起,死掉了,時年42歲。袁克文死後,只在他的筆筒裡面找出20元錢。家裡為他辦不起喪事,還是他「幫」里的徒子徒孫湊錢幫他辦的。出殯時,「幫」里的人,以及天津的和尚、道士、尼姑、喇嘛,都來送葬。送葬那天隊伍多達四千餘人,另外,還有千餘妓女自願地繫上白頭繩兒前來哭奠守靈,在送葬行列中自成一個方陣,每人胸前配有袁克文像的徽章,她們大多為他在青樓時的相識。
不過,袁克文的兒女個個都是讀書人,都學有所成,尤其是老三袁家騮與吳健雄夫婦,更是享譽世界的物理學家,吳健雄更享有「東方居里夫人」之美稱,在β衰變研究領域具有世界性的貢獻。
袁家騮夫婦於1954年加入美國國籍,僅生一子袁偉成,也是一位物理博士。1973年,回國省親後,夫婦多次回國訪問講學,曾受到周恩來、鄧小平等黨和國家領導人的接見。1979年袁家騮受聘為中國科學院高能物理研究所學術委員會委員 ,1981年受聘為中國科學技術大學名譽教授,1983年受聘為台灣同步輻射研究中心董事會主席,1984年受聘為南開大學名譽教授,1986年接受南京大學名譽博士學位。吳健雄1982年受聘為南京大學、北京大學、中國科學技術大學等校的名譽教授,是中國科學院高能物理研究所學術委員會委員,1994年當選為中國科學院首批外籍院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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