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精的演變史｜趣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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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

妖精

中國文化作品中盛久不衰的精怪體系可分為兩大類：一則妖怪，二則妖精。

前者從字面意思上便給人一種不可捉摸的恐懼，因為「怪」而不被知，形成難以言喻的壓迫感；後者雖與前者同出一源，但給人的感覺卻是截然不同，它由最初形容極富神秘化的精怪逐漸演變成了男子對女子略帶戲謔的愛稱或世人對姿色迷人女子的代稱。

在世俗世界與文學世界接觸之地，妖精的指代範圍日漸縮小，幾乎成為了狐狸精的代名詞。

Via：《冷歷史》

魏晉之前的狐狸精

與中國的悠久歷史相對應，作為妖精體系中一大類的狐狸精早在圖騰崇拜時期就已登上了歷史舞台。狐狸精作為神靈、瑞獸受到膜拜、供奉，地位尊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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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大禹的妻子，啟的母親塗山氏便是一隻九尾白狐，或許，這時的狐狸還不能稱之為「狐狸精」，它們有如巫山神女般高貴神聖，並偶爾沾染塵世的存在，為人類降下福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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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漢代，「九尾狐」的地位更加尊貴，成為太平盛世的祥瑞之兆。

在漢代雕刻中，九尾狐與白兔、蟾蜍、三足烏之屬並刻於西王母座旁，以示祥瑞。

」

漢代西王母石刻雕

由此可見，晉以前有關狐狸精的文學作品，多持褒揚的態度。可見人們對其頗為敬重。

《山海經》青丘九尾白狐

當然，也有其他形象。《山海經》中記載了生活在青丘之山的九尾狐，雖然能令「食者不蠱」，但它也是以人為食。

再者，古人論及亡國之君，往往在塑造一個昏庸乖戾的暴君之時，添加一個禍國殃民的狐狸精作為君王性情大變、不斷施加苛政的補充條件，後來，狐狸精與紅顏禍水逐漸合流，成為一體。

兩晉南北朝的狐狸精

東漢以後，「狐狸精」逐漸從神壇走下，降落為塵世之物。如西晉郭璞的《玄中記》中說：「狐五十歲能變化為婦人。百歲為美女，為神巫。或為丈夫，與女人交接。能知千里外事。善蠱魅，使人迷惑失智。」

這與先晉時期的同類相比，超凡之力仍在，但擇偶標準業已下降了不止一個檔次，雌性狐狸精變得「人盡可夫」，雄性狐狸精則蛻化為人言變色的採花大盜。

影視劇中的狐狸精形象

比如上海電影製片廠的1983年的動畫片《天書奇譚》，這部根據古典小說《平妖傳》改編的動畫，生動的描繪了三個狐狸精的不同形象。

至此，狐狸精形象的墜落已成定局。這時，狐狸膽小謹慎的性格被突出，而它面若桃顏女子的長相也被不斷的誇張下去，最終導致其性別走向單一，狐狸精，成為了女性的貶義詞。

隋唐宋元的狐狸精

到了唐代文學作品中的狐狸精形象可謂是多姿多彩。狐狸精不但能變幻成美女，亦能變換成男性，神通廣大，法力奇高，甚至很多與狐有關的辭彙開始出現併流行開來。白居易曾專門描寫過狐狸變幻美女的完整過程，細緻生動，引人遐想。

古冢狐，妖且老，化為婦人顏色好。

頭變雲鬟面變妝，大尾曳作長紅裳。

徐徐行傍荒村路，日欲暮時人靜處。

或歌或舞或悲啼，翠眉不舉花顏低。

忽然一笑千萬態，見者十人八九迷。

假色迷人猶若是，真色迷人應過此。

彼真此假俱迷人，人心惡假貴重真。

狐假女妖害猶淺，一朝一夕迷人眼。

女為狐媚害即深，日長月增溺人心。

——《古冢狐》

影視劇中的狐狸精形象

於是，「狐狸精」這個詞就成為形容、甚至貶低女人的一個專用辭彙。 唐傳奇中，有不少狐狸精幻化成美女來誘惑男人的故事。於是就有了「狐媚」這個令人浮想聯翩的辭彙。

明清時期的狐狸精

明清時期關於狐狸精的作品，以許仲琳《封神演義》與蒲松齡《聊齋志異》最具代表。

《封神演義》借狐狸精殘忍取代蘇妲己之身份並誘使商紂王毒害忠良、降禍百姓，從而為周師滅商進行正名。狐狸精雖不辱使命，圓滿完成了頂頭上司女媧娘娘下達的任務，可其身後依然滿是差評。

蒲松齡在繼承前人思想的同時，予以發展，他筆下的狐狸精大致可分為三類：殘害生靈之狐；天真爛漫之狐；多情勾人之狐。

《聊齋志異》中的三類狐狸精，其形象豐富多彩，亦如人之千人千面，表達了人們對這一事物的複雜感情。

作者描寫的對象雖為鬼狐精怪，但始終不離當時的社會環境，借精怪之口言談時事，以精怪之能參詳內情――文人們藉此一筆一划勾勒出更加離奇怪異的人類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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