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與閏二月的關係

春分節氣過後，暖意愈濃。一絲絲細雨迎來了仲春與暮春之交的美景，這也許會讓人們觸景生情地聯想到那首《渡情》來：「西湖美景三月天，春雨如酒柳如煙」。這是大家熟知的電視劇《新白娘子傳奇》中的片尾曲。雖然在北方，清明時節春寒尚未盡退，但之於江南，卻早已進入美景如畫的春天。

從電視劇《新白娘子傳奇》表現出的一些細節來看，在相當程度上是脫胎於京劇《白蛇傳》的，尤其是《游湖》一折情節基本沒有變化。如今演出基本遵循的是田漢先生的版本，然而，從眾多演出中可見，老艄翁唱詞中的一句並不太固定。比如在1980年拍攝的戲曲電影《白蛇傳》中，張啟洪扮演的老艄翁唱的是「最愛西湖三月天」，在現在的大部分舞台演出中則唱「最愛西湖二月天」，而它們都標註了劇本是取自於田漢先生的原著，那麼月份相異，原因何在？

作為民間四大傳說之一的《白蛇傳》，其故事雛形多以南宋紹興年間為事件發生的時代背景，發生地在當時的都城杭州。明朝洪楩所編《清平山堂話本》的《西湖三塔記》一篇，目前被認為是《白蛇傳》故事最早的版本，已具備較為完整的故事情節。到明末馮夢龍在《警世通言》有了第一次較為完整的文字記錄《白娘子永鎮雷峰塔》。我們現在所熟知的故事情節即定型於清，而後則是田漢先生改編的京劇白蛇傳，白素貞一名就是由此而來。

《白蛇傳》中許仙與白素貞相遇是在清明節，許仙出場唱「適才掃墓靈隱去，歸來風雨忽迷離。」正和著杜牧《清明》的詩意。清明節一般在現行公曆的4月4-6日，此時正值氣溫逐日回升，萬物開始生長，一派春意盎然。清明節即是節氣也是節日，這在二十四節氣里是唯一的一個。在宋代，清明不光是祭祖掃墓，也有了踏青，春遊的習俗，不然許仙怎麼能遇到游湖的白娘子呢。

老艄翁的出現很別緻，未見其面，先聞其歌，歌中有一句 「送客孤山看落梅」，想必此時孤山的梅花已經落了。不同地區的梅花開花時間不太一致，不同品種的梅花開花時間也有差別，以公曆計，寒梅類開花比較早，一般2月開花，櫻梅系在4月開花，垂枝梅等差不多在3～4月開花。開的最晚的梅花是櫻李梅系的美人梅，一般在4月中開放。梅花對溫度非常敏感，在早春平均氣溫達-5～7℃時開花，若遇低溫，開花期延後，若開花時遇低溫，則花期可延長。對杭州地區近30年的氣溫進行統計，可知其公曆2月的平均氣溫為5.6℃，3月平均氣溫為9.5℃，4月平均氣溫為15.8℃。從以上數據來看，孤山落梅的時間和許仙清明掃墓的時間是比較吻合的。

二十四節氣是地球圍繞太陽公轉的24個固定的位置，屬陽曆系統，能夠比較準確地反映物候特徵，而老艄翁唱的不論是「二月天」還是「三月天」指的都是陰曆的朔望月。現在來看公曆4月上旬的清明節基本和陰曆三月的日期相對應，可能這是某些版本用作「三月天」的原因，比如戲曲電影《白蛇傳》。但是並不排除清明節時逢陰曆「閏二月」的可能。「閏二月」並不罕見，出現頻率僅次於閏三月，二月後的那個月中只有清明一個節氣，清明後的中氣穀雨落到另一個月去了，這樣二月後便出現一個沒有中氣的月份，如果這個時候仍不採取措施，陰曆的月份就會和物候特徵不符。

因此這時要把二月後這個沒有中氣的月份，重新過一遍，以此來符合物候的變化，月序沿用二月的名稱，即為「閏二月」。據查，作為白蛇傳故事時代背景的南宋紹興年間，31年中至少出現了兩次「閏二月」：紹興五年（1135），紹興三十二年（1162）都是「閏二月」。有可能故事作者把它的發生背景設定在了這樣的年頭，具體有何暗喻可另作別文再考。當然也不排除，作者執筆的年頭也正逢著「閏二月」。不管怎樣，陽曆系統中的清明之日在現行公曆的四月上旬是一定的。

隨著清明的來臨，「細雨點灑在花前」、「新鮮初放芽的綠」、「燕在梁間呢喃」，人間迎來了令人不禁吟詠的「四月天」，那是「愛，是暖，是希望」！

文/張振

北京民俗 / 近知北京風物，遠播四海民俗

點擊關註：2016年度文化頭條號：北京民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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