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下令抓人，人們竟爭先恐後去坐牢，這個將軍沒被抓還不高興

東漢桓帝時，河內郡（今河南沁陽）人張成善「風角」之術，能利用風向預測吉凶，並以此術結交宦官，與他們交情甚好。當時宦官擅權，也不知張成是從宦官那裡得到的內部消息，還是真能預測未來，反正這傢伙算出了不久後將大赦，於是眼珠一轉，便起了壞心思。

話說常在江湖混，哪能沒仇人？於是，張成便教唆兒子去殺人。河南（今河南洛陽一帶）尹李膺將其子捕獲，本欲懲以重罪，哪知果真碰上了大赦，應當免罪。可問題是，張成還沒來得及得意，憤恨至極的李膺竟不顧詔令，將張成之子處死了。這下，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兒子又折兵，張大仙可真是虧大了。

張成平素與宦官交好，就連桓帝也經常找他占卜問吉凶，身份自然與一般的江湖算命大仙不同。兒子被殺，張成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而且，光看李膺不顧詔令處死兇手的范兒，也知道這李膺是一個正直的人，在當時宦官專權的朝廷中，難免被宦官們視為眼中釘。於是，宦官便唆使張成的弟子上書，告李膺等人「培養太學生和游士，結交諸郡儒生門徒，相互驅馳，結為朋黨，誹謗朝廷，擾亂風俗」。

為什麼由張成的弟子上書呢？畢竟兒子殺了人，老子要是在此時上告，那也太明目張胆了，於是這重任便落到了張成弟子身上。桓帝早被宦官集團控制了，看到上書後，極為憤怒。歷朝皇帝都有個毛病—最怕底下的人結黨成派。人多力量大，雖然當時沒這說法，但道理還是亘古不變的。一大群人聚在一起，表面上談學術聊理想，可誰知道私底下幹些什麼？萬一把矛頭對準皇帝，那皇帝可就麻煩了。

於是，天子震怒，下詔各郡國，逮捕「黨人」。布告天下的目的，原是要天下人都鄙視這些結黨的人，誰知事與願違，百姓的眼睛倍兒亮：既然朝廷腐敗不堪，那結黨誹謗朝廷的，豈非都是大善人？

這麼一想，「黨人」們的頭上頓時都有了光環。再加上當時被此案牽連的，都是受人尊崇的知名賢士，於是民間更是深信，能被列入「黨人」名單，那可是無上光榮呀！

結果全國人民都爭著要加入「黨人」。度遼將軍皇甫規因皇帝沒將他列入「黨人」名單，深覺受辱，於是上書說以前的大司農被列為「黨人」了，可這大司農是自己推薦的，那自己也應該是「黨人」呀！

此等事件層出不窮，最後連皇帝都煩了，怎麼回事呀，是不是都沒飯吃了，怎麼都搶著來吃牢飯呀？最終，也沒有把皇甫規等人納入到「黨人」的範圍之內。所以呀，要加入「黨人」，還要看有沒有資格呢！要是賢士，那還差不多。如果是吃飽了撐著的「閑士」，想加入「黨人」，門兒都沒有！

最終，因此案被牽連的社會賢達竟有200多人！但因李膺在供詞中故意牽連宦官子弟，使宦官深恐若是窮追猛打，只怕自己也討不了好，於是有所收斂，加之頗有權勢的外戚竇武也上書求情，桓帝才宣布赦免「黨人」，不再治罪，但仍將其全部處以終身禁錮，這便是第一次「黨錮之禍」。

事情發展到最後，宦官集團和賢達們都受牽連，至於那個叫張成的始作俑者，反倒是靠邊站了。

正因為當時宦官專權、朝廷日益腐敗，越是和朝廷作對，受懲治越重的人反而越受民間尊崇，聲望愈隆，所以眾多士子才要爭當「黨人」。可以說，朝廷的懲治是認證一個人是否賢良的不二證明。要是沒蹲過大牢，敢跟人說自己是社會賢達，沒準兒會被人笑掉大牙呢！

春風十里，不如讀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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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葉輕馳

文章來源｜《百家講壇》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