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女導演拍攝「風女人」，心醉精神分裂的狀態

她是香港為數不多的女導演、女攝影師；她把自己的展覽取名為「昏世界 風女人」；她說，昏昏天地間，每個城市都是一個女人。

風吹迷眼過，風風瘋。

她可以是他可以是她。

打開她，她，她的內心暗格。昏昏天地間，每個城市都是一個女人。

區雪兒 Susie Au - Colors Dancing

作為香港視覺藝術家的代表人物之一，區雪兒Susie Au一直在做和圖像、影像相關的視覺實驗，在不同形式中尋找萬物的奧妙，在跌蕩中探求人的內心暗格，尤其是女人。人們了解區雪兒，大多源於她創作的MV、電影和廣告，那些作品中的王菲、 舒淇、范曉萱、周迅……往往流露出不同於尋常的魅力。

區雪兒 Susie Au - She, in Wind

從導演到攝影，從動格到定格，區雪兒始終貫徹她鮮明的風格。這是也為什麼我們可以在她最新的展覽「昏世界 風女人」中看到一種朦朧的夢幻景象。展覽呈現了影像上的兩種狀態：膠片和數碼。膠片攝影部分從80年代到2000年，數碼攝影是2000年後，共61件作品。此外還有兩件影像裝置創作。它們反覆呈現了區雪兒對於女性作為第一人稱時對世界的探索 。

區雪兒說，風中的女人特別美，飄起的頭髮遮住了人的臉，但你卻依舊能感受到她的笑容。這種好像一秒鐘就要飄走的魅力，就是自己想要捕捉的狀態。

YT對話區雪兒，揭示「昏世界 風女人」的秘密。

Susie Au的肖像

膠片中的秘密

Q：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攝影感興趣的？

A：從還是小朋友的時候就開始了。小時候看了很多電影，電影里經常會有情節講攝影師在黑房裡發現一些事情：在黑房沖膠片，隨著畫面慢慢顯現出來……啊，原來這裡面有一個秘密。很多劇情都是這樣的。那時我就覺得黑房是個很奇怪的地方，在這裡做得事情好像是一個發現，一個停頓，你會把時間停住，然後你會有機會再重看這段時間。

那時候我就覺得我長大之後要當攝影師，當時是10多歲，用打暑期工的錢買了第一台相機。後來第一份工作也和攝影有關，是給攝影師當助手。所以說，我從小就已經沉迷於影像和時間的關係，非常享受看到一個影像慢慢在你眼前重現的感覺。

區雪兒 Susie Au - Swimming Blue

Q：除了攝影，你也拍攝了大量的電影或者MV。在你的創作過程中，動態影像和靜態的攝影帶給了你怎樣不同的感受？

A：為什麼我後來會去讀電影，是因為我相信動態的東西是需要組合的，是要將不同的每一秒組合以後，產生跟攝影不一樣的效果。攝影是把已經過去的一秒抓住，但電影可以帶你去一個未來。你塑造一個角色，或者想像一個故事不同於攝影，攝影是去拍攝「真正存在的」一些東西。動態影像是自己想像畫面的堆砌，而攝影其實就在你生活的旁邊。

區雪兒 Susie Au - Waiting in Blue

「昏世界 風女人」

Q：是否可以簡單介紹下展覽的作品？它們大概完成於什麼時候？

A： 這次展覽展出了30年不同階段的作品。我很喜歡拍攝一種「留不住」的感覺，作品的畫面、顏色的感覺，都是在流動的，雖然你看到的是靜止的照片，但你看到它會感覺到它是流動的，這裡面的時間是曾經流動的。我很沉迷於這種感覺，這也是我繼續攝影的動機。

區雪兒 Susie Au - Behind the Glass

Q：展覽中的作品不僅有人物，還有很多以風景、街道為主體的作品，同時還有更加抽象的創作，這樣的選擇出於怎樣的考量？

A：這個展覽其實呈現了一種「精神分裂」的狀態，也呈現了我個人的轉變。大部分風景都是我年輕時拍的，從某些方面上講，就是我在一種「呆住的」狀態里去做得選擇：這很漂亮，那麼我拍下它；陽光穿過樹葉，我拍下它……可能也是因為那時時間比較多。後來，越來越愛電影，我就更想捕捉「人在風中」的感覺，動態的、處在一種行為狀態中的感覺。所以在作品中，你的確會看到兩個方面的創作：你對人在時間狀態中的觀察，和對大自然和宇宙的觀察。

區雪兒 Susie Au - Wall 8 Urban Jungle

Q： 「昏世界 風女人」的展覽標題，或者說主題，是如何確定的？

A：如同我剛剛說的，我拍的所有照片都有一種「人沉迷於一個世界的感覺，整個畫面都是流動的。不管攝影，還是拍動態的影像作品，我都會將世界處理的令你有暈眩的感覺，所以這就是「昏世界」。

那麼「風女人」呢，其實你也看了我的作品，無論是攝影還是電影，我都在試圖尋找一種情景，可以走進去，把握一個女人的心態。「風女人」的感覺也是一種流動的感覺，是想要去看看怎樣把握她特定一秒的感受。所以說「昏世界」和「風女人」是並行的。

而且，風中的女人特別美，你看頭髮都飄起來了，你可能看不太清她的笑容，但你能夠感覺到她的笑容，這種感覺了，所有的東西都是在動的，而且在動裡面，其實她已經在自己的狀態，在風中有自己的狀態，好像一秒鐘之後就會飄走，有時間的感覺，有一種魅力。

區雪兒 Susie Au - She, in Daze

女性的視角

Q：為什麼會對探索、表達「女性」這一性別身份格外感興趣？

A：你眼前坐著的不正是一個女人嗎？（笑）。作為一名女性，我對這個性別的觀察、感受都非常強烈，這也是為什麼我和一些女性藝人在合作或者是對角色進行討論時比較容易的原因，因為它就是關於怎樣把自己的內心世界去放大到細節上面。

Q：在你的成長和創作過程中，有哪些女性為你帶來了重要影響和啟發？

A：很多很多。作家裡面我很喜歡杜拉斯，小的時候我會重看很多次她的書。她寫女人在生活上的分裂寫得很好。而且她筆下的女人通常很性感——這點在中國作家的作品中其實很難看到。

中國作家的話我非常喜歡張愛玲，但她大部分表現的是女性壓抑的狀態。所以你看西方跟東方的確不太一樣，有一些是完全開放的：性的開放，想去獨立，想去創造一條自己的路的開放。然後中國的女性呢？以前一般都是處在比較壓抑的狀態，不光是關於尋找夢想，更多還關於要在這個現實裡面如何生存。現在這個年代和以前很不一樣，很多中國女性都會變得十分矛盾、「精神分裂」。

Q：你覺得在進行創作時，女性有哪些特別的優勢和劣勢？

A：我覺得優勢是我們的確看很多東西都比較細膩。男性會比較理性地把握每一秒，但女性有時候會享受那一刻甚至到忘記自己在做什麼。比如我們現在在聊天，你可能突然間想起一些事情就發獃了——發獃的這種狀態其實是很女人、很美的。

我沒有看到過我旁邊的男性會突然間有我們這種的懶懶的、獃獃的感覺。我想女性在創作地時候會允許自己比較自我，比較沉迷於其中。這是在感覺上的一種呈現，但從社會角度說又有很大分別了。男藝術家和女藝術家、男導演和女導演，很多時候是因為制度上的不同而顯得差異很大。我覺得就現在的制度而言，男性和女性在進行創作時，面臨的限制和壓力的確不一樣。

區雪兒 Susie Au - Colors Dancing

Q: 那麼在這個制度下創作，有沒有遇到什麼重大的困難，讓你想過要放棄？

A：困難真的有好多。（笑）但因為你太愛這個工作，你就不會放棄，你每天都會遇上困難，但是為什麼不放棄呢？就是因為太愛了，所以它的矛盾也成為了你可以繼續走下去的一個動力。

區雪兒 Susie Au - Red in Wind

「 World in daze, Women in wind - 昏世界 風女人」

2017年4月21日 - 5月15日

Artopia Gallery 雅托比畫廊

北京市朝陽區東壩西北門環鐵會館桃花園

吳小霜@Y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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