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盆月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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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青小禾

張曉風說：「我們生活在一個『銀貨兩訖』的商業社會裡，我們是按著定價購物的一代，杯子只是杯子，筆只是筆，今年的衣服是明年的垃圾，月亮在熒光幕上自會出現，不必麻煩去看天上那一輪。我們有無限膨脹的物慾，卻不能通一點物情物趣。」

得之容易，棄之則輕易。得與棄之間的距離太短，短得來不及生出一絲捨不得的情緒，又如何通得了物情物趣。

以前不知道別人為什麼喜歡養些花花草草，直到我自己養了一盆月季。

花盆是白瓷盆，表面起伏著竹枝的紋路，泥土之上卧著十數顆白色棕色黑色暗紅等各種顏色相間的石子，五根細小柔嫩的綠莖撐著五朵紅花含苞待放。

我給它澆水，怕太多，怕太少。撿了落花、樹葉掰碎了撒在泥土表層，作它天然的肥料。我看著它立在那裡，在陽光下，在微風裡，在電閃雷鳴的深夜。

花苞初綻，似情竇初開的少女，滿腔心事，欲說還休。

不知為何掉了一片花瓣，大拇指指甲蓋大小，想來剛掉下不久，仍然充滿著旺盛的生命力，嬌艷可人。心痛之餘又覺得驚喜，只因我想做花瓣書籤已經很久，甚至養花之始還想著要在它最漂亮的時候摘下來做花瓣書籤，只是養著養著終歸是不捨得了，現在偶然得了這一片花瓣，想必是它贈予我的吧。

不然它為什麼不在有風的時候掉，那樣子在我手心的這片花瓣就會被風吹下窗檯；不然它為什麼不在風雨交加的夜裡掉，那樣子第二天在我手心的這片花瓣會奄奄一息，不復美麗。它掉得那麼恰到好處，我忍不住猜想它是不是反反覆復計算了千百遍，而後是蓄謀已久的不經意，使我見到這花瓣的時候，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我把它夾在筆記本里，緩緩合上。

它盛開，美麗、自信、從容，紅色淺淺暈開，似醉酒微醺。

美人遲暮，花瓣片片凋零，我願意它隨風四散，或者在花盆裡深眠。

人群熙熙攘攘，你我行色匆匆。我們不會為道路中間的花樹駐足，不會長久地仰望別人樓上絢麗的花朵，不會擔憂路邊的一棵小草。

窗下車水馬龍，廣場人頭攢動，喧囂遍地，難免心情煩躁。我望著窗檯的月季，看著它默然佇立，悄然盛開，整個世界突然就安靜下來，心情平復。

那朵玫瑰沒有撒謊，她確實是獨一無二的，王子的玫瑰。

【一點互動】

你的獨一無二，現在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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