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污，不可交

心 里 有 束 光 ·

眼 里 有 片 海

拾遺

物語

+

「人不污，不可交。」

並不是說不污的人，就不值得交往。

而是強調「適時污一下，生活才更有趣」。

大污雖然傷身，小污卻可怡情。

01

前幾天，看一電視節目。

幾位專家坐在一起，激憤洶洶，

痛批綜藝、電影、新媒體傳播污文化：

「污文化嚴重毒害了青少年心靈，

致使其精神萎靡、趣味低下、道德敗壞，

有關方面應進行全面制止，防止其蔓延。」

說實話，有的污確實下流，應該整治。

但不能因為「有的」，就否定「全部」吧。

我這個人，就見不得「全面」「統統」「凡是」這些詞，

一看見這些詞，我就會心生警惕。

所以今天，我想談談「污」之趣味。

以下很高能，要看須謹慎。

02

拾遺君昨晚做夢，採訪了孔老夫子。

拾遺：中國污文化，那可是您老帶的頭。

孔子：怎麼賴我頭上了？

拾遺：我有證據。

孔子：啥證據啊？

拾遺：你編的《詩經》啊，那可是一本小黃書。

孔子：污衊，哪裡黃了？

拾遺：太黃了。我隨便列舉，比如《溱洧》：

「士與女，方秉蕳兮。

女曰觀乎？士曰既且。

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於且樂。」

翻譯成現在的白話文就是：

「少男少女去郊遊，在青草湖畔，

少女說：我們啪啪啪吧？

少男說：抱歉，我剛剛啪啪過了。

少女問：跟誰啪啪的？

少男說：跟另外一個妹妹。」

拾遺：您說《詩經》污不污吧？

孔子：真情流露，樂而不淫，怎麼能算污。

拾遺：你編輯這些歌，就不怕教壞大眾啊？

孔子：事實證明，俺也沒看到有誰聽了歌就去犯罪，或者有誰獄中痛悔犯罪是受某首歌影響的報道啊！

03

其實，何止是《詩經》。

幾乎所有經典名著都有污段子。

比如，中國最經典的《紅樓夢》。

第28回，寶玉和薛蟠等人飲酒行令，

吹拉彈唱的，那幾乎都是污段子。

比如，雲兒唱的曲就是：

「豆蔻開花三月三，一個蟲兒往裏鑽。

鑽了半日不得進去，爬到花兒上打鞦韆。

肉兒小心肝，我不開了你怎麼鑽？」

第23回，那一日早飯後，

寶玉和黛玉，在沁芳閘橋桃花樹下，

並坐一起共讀《西廂記》。

《西廂記》可到處都是污段子：

「床兒側，枕兒偏，輕輕挑起小金蓮。

身子動，屁股顛，一陣昏迷一陣酸。

叫聲哥哥慢慢耍，等待妹子同過關……」

不說了不說了，實在是太污了。

為什麼很多名著都這麼「污」？

梁實秋說：「是為了突出人類本身的天性。性是人性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說得多好，污，乃人之天性嘛！

04

前幾天，在天涯論壇，

看到一女生回憶大學寢室的故事：

「宿舍六個妹子，剛認識的時候，

彼此都很清純，接觸久了，就暴露本質了。

寢室有個老司機，沒事就會帶我們開車。

在她帶動下，沒多久我們就污得不像話了。

第一次聽她談論污的事情，

是說鼻樑挺的男生那X大，

我們有個老師鼻樑比較挺，

然後我們就一直說鼻樑挺這個話題。

後來，大家都有男友後，討論得更凶了。

有一次，跟舍友出去洗澡，

她讓我看她肩膀和脖子都青了，

因為她男朋友是外國人，

然後說其實外國人那X也不是都很大。

另外，有時候大姨媽來晚了，

我們也會問彼此是不是讓男友內射了。

大三時，我們寢室更是污得無法無天了，

大家還會下載黃片，然後一起看。

我比較內向，一般不參與話題討論，

只靜靜聽著，默默地長知識……」

看到這個妹妹的敘述，

我忍不住想「哇靠」一聲：「我一直以為男生寢室才這樣，原來女生寢室也如此啊。」

污，真是男人女人之天性啊！

05

不只是我們普通人污，名人也污。

紳士的費玉清，是有名「費玉污」。

何老師何炅，很多人叫他「何首污」。

好男人黃磊，更是圈內的「污妖王」。

這些「污人」，大家早就知道了。

我講講其他兩個人，保證大家跌破眼鏡。

《文史參考》記載了一個關於錢鍾書的故事：

錢鍾書讀清華時，嗜書成癖。

讀書之多，橫掃清華圖書館。

一天，在清華校園咖啡館，

曹禺見吳組緗進來，便對他說：

「錢鍾書就坐在那裡，還不趕緊叫他給你開幾本英文淫書。」

吳組緗笑著走過去，請錢鍾書幫幫忙。

錢鍾書也不推辭，提筆就飛快寫起來。

吳組緗接過一看：「天啊，竟然40多本。」

不但寫了書名，還寫了書的內容特徵。

吳組緗驚呆了：「我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你看，正經的錢老爺子，也有很污的一面。

說完錢鍾書，我們再來談談魯迅。

這位嚴肅的先生，污起來那可了不得。

魯迅學生唐弢記載了魯迅講的一個污段子：

「有位隱士，潔身苦行，德高望重，

遠近幾百里的人都仰慕和敬佩他。

臨死時，因為他一生未近女色，

抱憾沒見過女人私處，輾轉反側，不能死去。

徒弟們見他折騰得苦，

決定出錢雇個妓女，讓他見識見識。

等到妓女脫下褲子，隱士看了，

恍然大悟道：『喔，原來和那尼姑一樣啊！』說完斷了氣。」

魯迅污的水平，簡直絕了。

說了這麼多，就是想說明一件事：污，其實不僅是人的天性，有時也是生活的藝術。

06

大文豪蘇東坡有位好友叫張先。

張先耄耋之年，猶有風流韻事。

80歲的他娶了一位18歲的老婆。

得此良人美眷，張先高興得不得了，

於是賦詩一首，在蘇東坡面前炫耀：

「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紅顏我白髮。

與卿顛倒本同庚，只隔中間一花甲。」

蘇東坡一聽了，立馬回詩一首調侃：

「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髮對紅妝。

鴛鴦被裡成雙夜，一枝梨花壓海棠。」

張先一聽，撫須大笑：「妙極，妙極。」

蘇東坡用梨花比喻白髮老頭張先，用海棠比喻紅顏少女慧慧，妙極。

一個「壓」字，雖然污力滿滿，卻極為傳神。

一下就把張老頭逗得大笑不止。

諸位看官若是有心，可以去翻翻老蘇資料。

在北宋，老蘇可是有名的污神。

沒事就和朋友飲酒行令，大寫污詩。

不是自嘲，就是調侃別人，好玩得很。

老蘇說：「開開玩笑，哈哈一樂，煩心之事便雲開霧散了。」

想想也是，好兄弟好姐妹之間，

有時用不著那麼矜持和顧忌。

一點帶色的段子也不敢講，一點帶色的玩笑也不敢開，

不但無趣，也說明你們的友情不過爾爾。

污，有時是朋友間的一種潤滑劑。

07

高冷的天后王菲也講污段子，你信嗎？

那一年，她上小S主持的《娛樂百分百》。

一開始，氛圍有點僵。

為緩和氣氛，王菲就講了一個污段子：

「一位小姐去算命，算命先生說：

『小姐，你命不好，你身上帶有凶兆。』

小姐說：『那我把胸罩脫了可以嗎？』

算命先生說：『不行。』

小姐問：『為什麼脫了還不行？』

算命先生說：『就算你把胸罩脫了，也逃不過人生的兩個大波！』」

天后段子一出，立刻引起鬨堂大笑，

那緊張僵冷的氛圍，立馬就其樂融融了。

馬東更是善用污打開僵冷場面的高手。

《奇葩說》每次開始，他都是以污開場。

比如，有一期嘉賓請的是柳岩。

一開場，馬東就問大家：

「如果流落荒島，你會帶上誰？」

柳岩說：「可以選孫悟空嗎？」

馬東秒回：「是因為他有金箍棒嗎？」

馬東其實什麼都沒說，但大家太會聯想了。

因為金箍棒能長能短，能大能小。

於是全場立馬爆笑不止，

緊張僵冷的氛圍一下就消解了。

污，時常是打開場面的一劑良藥。

所以馬東說：「騷浪賤是我打開世界的新方式。」

08

記得大二時，年級搞了一場辯論賽，

題目是：「男人和女人哪個更累？」

雙方從社會分工、家庭構成、傳統文化等方面一一論述，

雖然口若懸河，但我們聽得昏昏欲睡。

自由辯論階段，一位男選手站起來，

一句污話就讓整個教室變得生機勃勃。

他說：「俗話說『沒有耕壞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一兩秒沉寂之後，全場爆笑。

大家紛紛鼓掌，盛讚男生之妙喻。

隨後，雙方的辯論便變得有趣起來。

有時候，當一個場景進入死胡同後，

往往需要製造一點「意外」才能柳暗花明。

污，常常就是這點有趣的「意外」

。

央視中國成語大會，PM2.5在比賽中，

猜成語「長途跋涉」時卡了殼。

隊友情急之下，用雙手上下運動，

做拔蘿蔔的動作提示「跋」這個字。

酈波老師腦洞一開，說道：「拔完了就she……」

主持人張騰岳立馬回應以秒懂的小眼神，

然後，響亮地接了聲：「對！」

全場觀眾，都報之以會心的一笑。

央視，夠正經了吧！成語大會，夠正經了吧！

但這麼污一下，就降低格調了嗎？

不但沒有，反而變得有人情味起來。

污，時常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那點意外。

這點意外，會讓我們和場合充滿人情味。

09

前幾天，在知乎上看到一個問題：

「有一個污的情侶是什麼體會？」

有個妹妹的回復，真是很有趣味。

她第一次嘿嘿嘿，就是因為這個男生講了一個污段子。

那天晚上，那位男生講道：

有一天，一隻小白兔在森林裡迷了路，

怎麼也走不出去，急得哇哇大哭。

突然，一隻小灰兔蹦了出來：

「我告訴你回家的路，但你得讓我爽一下。」

小白兔急著回家，只好答應。

小灰兔爽過之後，朝南一指：「往那邊走。」

小白兔走了很久，還是沒看見家，於是又哇哇大哭起來。

這時，一隻小黃兔蹦了出來：

「讓我爽一下，我就告訴你回家的路。」

小白兔急著回家，只好答應。

小黃兔爽過之後，朝西一指：「往那邊走。」

小白兔走了很久，還是沒看見家，於是又哇哇大哭起來。

這時，一隻小黑兔蹦了出來：

「讓我爽一下，我就告訴你回家的路。」

小黑兔爽過之後，朝東一指：「往那邊走。」

這一次，小白兔終於回到了家。

兩個月後，小白兔生下一隻小兔。

男朋友問我：「請問這隻小兔是什麼顏色。」

我說「灰色」，男朋友搖頭。

我說「黑色」，男朋友搖頭。

我說「黃灰色」，男朋友搖頭。

我很好奇，就問：「那你說是什麼顏色。」

男朋友賊賊地笑著說：「讓我爽一下，我就告訴你。」

一下就get到我了，我真就讓他爽了。

那是我第一次，後來他成了我老公。

結婚後，他也是污力滿滿，

常常就get到我，然後我們就污得不亦樂乎。

這個女生，在文尾說了一句話總結，

「污，有時是情侶和夫妻間的一種情趣。沒有它，就像炒菜時忘了放鹽。」

10

2015年，《羋月傳》特別火。

很多人不知道，羋月可是著名的污段子皇后。

《戰國策》中記載了一個故事：

楚國攻韓，韓國求救於秦。

宣太后羋月接見使者說：

「我當年伺候山崩的夫王時，

他把一條腿壓在我身上，我覺得很不舒服。

可他把整個身子壓上來後，我反倒覺得舒服了。

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被他整個身子壓著，我能得到好處。

如今你叫我發兵救韓，勞師動眾，

卻得不到一點好處，我為什麼要干？」

羋月以污說理，太接地氣了，

既通俗易懂，又鞭辟入裡。

某大學MBA教程有一個經典案例：

一男人趕集賣豬，天黑遇雨。

二十頭豬未賣成, 到一農家借宿。

少婦說：家裡只我一人，不便。

男人說：求你了大妹子, 給豬一頭。

少婦答：好吧，但家只有一床。

男人說：我也到床上睡，再給豬一頭。

少婦答：那好吧。

半夜，男人與少婦商量：我到你上面睡？

少婦不肯，男人說：給豬兩頭。

女應許：但你上去不能動。

少頃，男人忍不住，央求動一下，女不肯。

男人說：動一下給豬兩頭。女遂同意。

男人動了八次，就停下了。

少婦急問：為何不動了？

男人嘆氣：豬沒了。

女小聲說：要不我給你豬……

天亮後，男吹著口哨趕30頭豬趕集去了（含少婦家的10頭）……

教授MBA導師總結說：要發現用戶潛在需求，前期必須引導，培養用戶需求，因此產生的投入是符合發展規律的。

這案例這教程，很污吧，

但你不得不承認，很絕。

誰聽了，都必定記憶深刻。

以污入理以污說理，有時是一種高級智慧。

11

明朝生活家張岱曾言：

「人無癖不可與交，以其無深情也；

人無疵不可與交，以其無真氣也。」

今天，拾遺君想說：人不污，不可交。

並不是說不污的人，就不值得交往。

而是強調「適時污一下，生活才更有趣」。

當然，這個污，不是下流，不是耍流氓。

阿Q說：吳媽，我想和你睏覺。

這是下流，是耍流氓。

徐志摩說：我想和你一起起床。

這是污，是情趣。

也就是說，污也要分時間、分場合、分對象，也要有尺度、有分寸、有底線。

不論場合不看對象不分時間，

張口就拿下半身來說事，

張口就是毫無底線的信口開河，

那不是污，那叫耍流氓。

周星馳有句名言：「人沒有理想，跟鹹魚有什麼區別。」

這句話稍微改一下，會很有趣：

「人生若不污，跟鹹魚有什麼區別。」

關於火車提速，有無數多的新聞報道，

但我永生難忘的一條報道是這樣的：

「夫妻住鐵路邊，每次啪啪時，

伴隨火車節奏，感覺甜蜜美滿！

某晚親熱後，丈夫大汗淋漓，

嘆道：老啦！不中用了。

第二天看報：我靠，原來火車提速了。」

我們都是奔跑的小火車：污污污污污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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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顧問 | 重慶沁山律師事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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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集「人物類」「觀點類」原創稿件。

人物類稿件標準：

以人載道（不是簡單寫人一生之經歷，而是通過人傳達一種思想、一種觀念、一種價值觀）。

觀點類稿件標準：

1、標題就是觀點；2、觀點必須非常獨到；3、用故事論述，而不是理論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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