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中王(民間故事)
穆蘭是西藏邊陲的一個小鎮,雜居著漢藏兩族的村民。兩個星期前,一群外來的陌生人打破了小鎮的寧靜,他們向村民自我介紹是一支科考隊,進大山探尋古墓遺址。這一隊人一去便杳無消息。考古隊員的失蹤引起了青海省有關部門的注意,於是兩周後的今天,一批營救人員踏入了穆蘭鎮。
在這些營救人員中,有一個二十齣頭、梳著馬尾大辮子、容貌清秀的姑娘,她叫馬小倩,是中國地質大學大三的學生,馬小倩的父親正是失蹤考古隊的隊長馬天。馬天入藏前曾經跟女兒約定聯絡時間,但卻遲遲沒有音信,馬小倩知道父親遭遇了意外,不遠千里從北京趕到青海,向省廳求助,鑒於馬小倩所學專業和特殊的身份,特批成為一名營救隊員。
可是要在幾百里茫茫大山中找幾個人又談何容易?一個弄不好連自己也要深陷其中。馬小倩考慮再三,決定向穆蘭鎮的鎮民求助。因為第一鎮民們久居此地,勢必對地形、氣候環境較為了解;第二馬天等人曾在小鎮逗留,也許能從鎮民那裡獲取一些有用的線索。
奇怪的是,鎮民們對這些外來人充滿了戒備排斥心理,不論馬小倩用什麼方法,鎮民們總是緊緊閉著嘴,滿懷敵意地看著她。營救隊伍的領頭人楊威最後找到了鎮長,作為國家幹部,鎮長不會拒絕他們的要求了吧?但鎮長只對他們說了一句話:「你們找的那些人褻瀆了大雪山的神鷹,所以他們該死!誰都救不了他們!」
楊威氣得七竅生煙,差點沒把鎮長痛揍一頓。可是救人如救火,再耽擱下去也不是辦法,楊威決定明早無論如何都得進山走一趟。鎮民們知道楊威他們是來找考古隊的,不但不讓借宿,連食物清水都不願意提供,晚上隊員們只好自己搭帳篷,吃乾糧。楊威憤憤不平地罵道:「這些藏苗子,簡直把咱們當成外賊了。老馬他們就算是被這些人害了也不奇怪!」
馬小倩柔聲勸道:「怎麼會呢,楊大哥。只是這些人世代居住在這裡,從來不與外界來往,所以產生了孤僻提防的心理也是很正常的。只是,父親他們明明是來探尋古墓,為什麼鎮長說他們冒犯了神鷹呢?」
隊員們正在交頭接耳地談論猜測,一條人影悄無聲息地來到了馬小倩背後:「你們想要救馬天,唯一的方法就是找鷹中王!」
這嘶啞低沉的聲音嚇了馬小倩一大跳,話聲中一個駝背瘦削的老人已經慢慢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他沒有等任何人發問,自顧自地放下一張牛皮紙:「一踏入綿延八百里重重疊疊的大山,那裡的氣候氣壓就已經幾乎能把你們這些養尊處優的城市人壓垮,更何況山裡不但有傷人的野獸出沒,還會發生雪崩地裂。看起來平整的雪地,有時一腳便會踩出一個深不見底的洞,你要掉進洞里,便會滑進大山的深處,永世不用超生了。你們那些所謂的科學儀器,根本派不上任何的用場,一夜的大風雪就能讓它們變成破銅爛鐵。記住我的話,按這張地圖去找鷹中王。只有鷹中王能幫你們!我冒著天大的風險來找你們,立刻就要回去了,要讓鎮里的人知道,我就沒好日子過了。」
「鷹中王、鷹中王。。。。。。為什麼這人叫做鷹中王呢?」馬小倩咀嚼著這三個字,奇怪地問。
老人乾笑一聲,答道:「只因他本來姓王,卻性格孤僻。寧願獨自居住在深山與鷹為伴,也不願和世人相處。鷹中王覺得有些人連畜生禽鳥都不如的。」
老人走遠了。
馬小倩怔了好一會,幽幽道:「這鷹中王雖然偏激孤僻,但說的話也未嘗完全沒有道理。也許他經歷了一段傷心的往事,這才離群索居吧。。。。。。楊大哥,咱們到底去不去找鷹中王呢?」
楊威沒有說話,卻慢慢展開了那張牛皮地圖。
營救隊第二天一大早就進山了,他們很快就發現自然環境的險惡,不僅正如駝背老人所描述的,甚至更有過之。恰逢冬季,高原反應和大風雪隨時隨地考驗著人們的體力,要不是馬小倩在校時有每天長跑四十公里的習慣,根本連邁開步子都很難。他們所有的儀器在第一天幾乎全部失靈,所幸老人地圖畫的非常詳細,而鷹中王居住的地點也不過大半天的路程。他們終於抵達了地圖的終點——一座佇立在山峰岩石之間的木屋。
距離木屋還有一箭地時馬小倩遠遠地聽到一聲嘹亮的鷹唳,緊接著一個低沉有力的男子聲音冷冷地說道:「我不管你們是誰,立刻掉頭給我滾!走慢一步別怪我箭頭無眼!」
幾個男隊員臉色變了變,剛想張口喝罵,只聽「嗖」地一聲銳響,一枝羽箭已經釘在了楊威的腳邊。所有人立刻倒抽了一口冷氣。
楊威低聲道:「這怪人不是在說笑的。咱們還是。。。。。。」
他話音未落,馬小倩突然面現堅毅之色,挺起胸膛,一步一步朝木屋走去,大聲叫道:「你就是鷹中王嗎?我求你幫幫我們,兩周前一支考古隊在這裡失蹤了。。。。。。」
一枝羽箭嗖地擦過馬小倩的鬢邊,射掉了她幾根頭髮。那個男子依然冷冷地道:「這是最後的警告,下一箭射的就是你的心臟!」
楊威急得連連跺腳,大喊道:「小倩!快回來!聽見沒有!快給我回來!」
馬小倩淡淡一笑,輕聲道:「要是連自己的父親都沒有能力挽救,做女兒的就算死在這裡,又有何妨呢?」
她的腳步不但沒有放緩,反而漸漸加快了。
男子沉默著,似乎也被她驚人的勇氣所震懾。十米、八米、五米,眼看著馬小倩距離木屋越來越近,那致命的一箭卻遲遲沒有射出。身後的隊員們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直勾勾地盯著馬小倩,大氣都不敢出。
突然,一聲凄厲的鷹唳打破了沉寂,一頭巨鷹箭一般地從木屋後的樹林中撲出,馬小倩眼前一暗,鋼鉤般的利爪瞬間已經距離她的雙眼不到三米。
「小黑住手!」說時遲那時快,木屋中竄出一條黑影,也彷彿一頭大鷹般凌空躍起,將正在行進的馬小倩撲倒在地,鷹爪堪堪擦著馬小倩的頭皮划過。
馬小倩終於看到了鷹中王,他穿著漆黑的藏民服裝,濃密蓬亂的鬚髮遮住了他的面部,只露出一雙發亮的眼睛,亮得就像鷹眼一般犀利,彷彿能看透任何人的內心,卻又清澈純凈得像雪水融化而成的冰湖。
馬小倩笑了笑:「既然你沒有殺我,還救了我一命。那是不是表示,你答應救我爸爸了?」
那頭黑鷹已經停在了鷹中王的肩膀上,更顯得他身形高大。鷹中王炯炯的目光在馬小倩的臉上停了很久,終於慢慢點了點頭。
駝背老人沒說錯,如果世上還有人能夠找尋考古隊的蹤跡,那這個人一定就是鷹中王。沒有任何人能夠一日之間縱橫千里,即使可以,受到地形的限制,他的視野也無法覆蓋整個涉足的區域。
但鷹可以,老鷹銳利的目光,能在幾千米的高空發現一隻潛藏在灌木林中的野兔。而且老鷹活動的範圍也比人類要廣闊得多。這些老鷹就是鷹中王的耳目。長期與鷹為伴的生活,已經令鷹中王掌握了與這些猛禽溝通的神秘語言。
一個小時不到,幾頭振翅高飛的老鷹已先後回來,鷹中王俯首在鷹群中傾聽了一陣,轉過頭對馬小倩道:「西南方向發現了一個穿黃衣的胖子,直徑距離大概有二十公里。如果你們走得夠快,一天之內就可以追上他。」
馬小倩眼睛亮了,馬天失蹤前曾經寄給她一張照片,裡面有考古隊的所有成員,其中就有一個穿黃衣的胖子。
拋棄了一些沉重毀壞的裝備,營救隊伍輕裝起行,用最快的速度追趕胖子。鷹中王背著一把弓箭、一壺羽箭,作為嚮導走在了最前面。他彷彿有一種野獸般的嗅覺,能夠隨時嗅出危險的味道,一路上帶著眾人繞過了無數個溝壑、獸穴、斷層,無論走到哪裡,他頭頂總有老鷹在盤旋。無論是趕路還是休息,鷹中王總是離得人群遠遠地,似乎是不屑與人類為伍。馬小倩對這人起了強烈的好奇心,終於忍不住問:「你難道不用喝水吃飯么?」
鷹中王沒有說話,只是隨手抓起一把雪塞進嘴裡:這就是我的水和飯!
馬小倩眼裡有了淚光,這個人要經歷多麼慘痛的教訓,才會讓他下這麼大的決心過這樣一種生活?也許鷹中王以前遇到的人,真的連畜生都不如的。
在老鷹的引導之下,他們距離胖子越來越近了,黃昏的時候他們終於遠遠地看到一個黃點在群山間緩慢地移動。
胖子果然是失蹤的科考隊員,他渾身都是被凍僵的烏青,神情憔悴,已經多日沒有進食了。看到營救的隊員,胖子激動得熱淚盈眶,嘶聲道:「你們終於來了!快,快去救他們,再晚就來不及了!」
馬小倩心頭升起一股寒意,這胖子顯然迷失了方向,不但沒往山外走,反而深入青藏高原。要不是營救隊發現了他,只怕最終的下場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在群山裡亂轉,被活活凍死。
但眼下父親他們的安危更為重要,胖子說科考隊這次進山是尋找唐朝時吐蕃國一位親王的古墓,這位親王是大名鼎鼎、與唐王和親的吐蕃國王松贊干布的第五皇子。當時吐蕃國力之強,就連鼎盛時期的唐王亦要忌憚三分。松贊干布死後,幾名皇子爭奪皇位,這第五皇子便是其中最有實力的一個。他偷偷在預先修建的墳墓里藏匿大量財寶,準備作為起事時的軍餉。不料五皇子陰謀敗露,被即位的吐蕃王率兵剿殺。寶藏的秘密也隨之而湮滅。因為五皇子藏匿珍寶的墳墓並非正墳,而且位置極為隱秘,所以經歷了千百年居然還無人發現。馬天在一年前出土的文物文獻中,發現了五皇子的秘密,經過反覆查證核實,推算出藏寶的古墓位於青藏高原的群山中。於是率隊前往考察,幾經周折,終於找到了古墓。但考古隊剛剛踏入古墓,就不慎中了一個設置極巧妙的機關,除了走在最後的胖子之外,其他人都被困住。大家生還的希望全落在了胖子的身上,沒有任何電波訊號,胖子只能靠雙腿走出大山,向外面的人求救。
馬小倩終於明白穆蘭鎮鎮民敵視態度的由來了,根據藏民傳說,藏王王族都是鷹神的使者,是鷹神派遣他們來管理天下的百姓。挖掘藏王的墳墓,就是對神靈的冒瀆,應該遭受天譴而死。
有胖子做嚮導,救援隊毫不費力就找到了隱秘的古墓,原來古墓建造的地點選擇在結構複雜的地下岩洞中。墓門已經被人力強行打開了一條縫,可容兩人並肩通過。救援隊的人正要魚貫而入,一直沉默的鷹中王突然大聲道:「不能進!這個人有問題!」
所有人都怔住了,因為鷹中王手指指著的人,居然是胖子。
楊威苦笑起來:「我看有問題的人應該是你吧?他。。。。。。。。。」
鷹中王斬釘截鐵地說道:「這人的眼神有鬼,我絕對不會看錯的!」
一名隊員訕笑道:「你憑什麼說絕不會看錯?」
「就憑我的直覺!」
眾人忍不住笑出聲來,楊威忍住笑,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千辛萬苦在雪地里跋涉了幾天幾夜,差一點被凍死。。。。。。為的就是要騙我們到這裡,進入這個古墓?」
鷹中王盯著楊威的眼睛,一字一字說道:「你們情願送命那是你們的事,我絕對不會跟你們進去。」
楊威冷笑幾聲,低聲罵了句「膽小鬼」,一揮手,當先走進了古墓。
轉眼人都走光了,只剩下鷹中王和馬小倩。馬小倩幽幽注視著他,柔聲道:「你不會拋下我們的,對嗎?你答應幫我救回爸爸的。。。。。。你看,胖子也進去了,他總不會把自己也害了吧?何況,只要我們一直緊緊盯著他,就算他想做什麼手腳也不容易。我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那麼,你願意相信我一次嗎?」
鷹中王猶豫著,終於嘆了口氣,閃身進了古墓。
曲曲折折的甬道盤蛇般一路朝地底延伸,進入古墓的人都點亮了熒光棒。鷹中王和馬小倩走在最後,不即不離地和胖子保持著一段距離。熒光棒青慘慘的碧光映在胖子的臉上,透出一股詭秘的氣息。
眾人小心翼翼地前行了十五分鐘,依然沒有到達科考隊員被困的地方,看來古墓規模頗為宏大,那位吐蕃五皇子手筆不小。
突然,隊伍的前方響起了一陣沉悶嘶啞的呼救聲,聽起來彷彿是從地底傳出來的。楊威大喜道:「是馬天的聲音,大伙兒快過去!」
馬小倩畢竟父女關心,聞聲忍不住加快腳步,越過胖子跟隨眾人大步跑了過去。就在此時,胖子眼中閃過一絲殘酷的笑意。他肥胖的身體若有意若無意地靠在一堵石壁上,緊接著突然聽到鷹中王大聲怒喝,胖子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聲,然後是轟隆轟隆的巨響,空氣中揚起了大片的砂石塵土。
這變故發生的實在太突然也太快,大出所有人意料之外,等馬小倩回過頭,發現胖子竟然已經不見了,鷹中王滿面怒容,正靠在石壁上不住地喘氣。。。。。。然後,所有人的血液幾乎在這一刻倒流——他們唯一的出路、甬道的另一面竟然憑空多了一塊巨石,將退路完全封死了。
冷汗沿著楊威的頭頂一滴一滴地淌了下來,他怔了半晌,突然歇斯底里地衝到鷹中王面前大吼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剛從到底做了什麼?胖子去哪裡了?」
鷹中王冷笑:「這難道還不夠清楚么?我們已經被困在了這裡,而發動機關的人,已經逃走了。現在你們和你們要找的人一樣,都將會死在這裡。」
楊威大駭,突然一聲狂吼,朝鷹中王撲了過去。但鷹中王只揮了揮手,楊威的身體便已彈開,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沒有人去扶楊威,周圍一片死寂。不知過了多久,伏在地上的楊威大哭起來,他拍打著堅硬冰冷的地面,嚎啕道:「我不想死,我還年輕啊,我不想死。。。。。。」
受到楊威的感染,人群中漸漸響起了一片抽泣聲。馬小倩臉色蒼白,但神情依然很平靜,慢慢走到鷹中王面前,輕聲道:「對不起!我、我。。。。。。」
鷹中王止住了她:「沒有人能夠勉強我做任何事,是我自己願意進來的。可恨那胖子竟然這麼狡猾,雖然我一直盯著他,但沒想到那面石壁居然可以翻轉。不過那胖子也別想好過,他雖然逃得快,卻還是中了我一箭。」
他們很快找到了馬天等考古隊員,他們被困在地底一個石室里,因為從下面使不上勁,所以壓在洞,口的石板一直沒法推開。雖然已經奄奄一息,所幸的是所有的隊員都還活著。馬小倩看見平日神采飛揚、健壯高大的父親居然變成了一個瘦骨嶙嶙、神情委頓的老人,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
「爸爸,那個胖子不是考古隊的嗎?他為什麼要這樣害我們?」
馬天目中燃起了怒火,憤然道:「他根本就不是考古隊的,他是一個商人!」
原來一個月前,一個自稱胡巴的商人到北京找上了馬天,他聲稱自己無意中得到了一張唐朝吐蕃貴族的古墓地圖,根據史料記載,這個古墓很可能是頌讚干布第五個兒子桑布陀羅當年藏匿財寶的地方。如果能夠找到古墓並成功發掘,對國家古文化遺產無疑是一項重大的貢獻。馬天欣然答應了胡巴的請求,組織了一支考古隊前往西藏探尋古墓。因為胡巴提供的地圖極其簡陋,沒有考古專家、地質學專家的幫助根本無法找到古墓。馬天窮盡心智,和幾位專家研究了三天三夜,終於解開了隱藏在地圖裡的信息。考古隊在風雪漫天的山區轉了整整一周,費盡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這座埋藏了千百年的古墓。
但馬天沒有想到的是,胡巴並不是什麼愛國人士,而是一個靠倒賣古董文物賺黑心錢的商人。而且胡巴的地圖並不是「無意」中得來的,因為胡巴正是那位五皇子桑布陀羅的後代子孫,地圖是一代代繼承流傳下來的。因為解不開隱藏在地圖中的信息,所以這些後代子孫明明知道先祖遺下了一個巨大的寶藏,卻無法找到。而胡巴手上還有一張圖是馬天不知道的,這張圖詳細記錄了古墓內部的機關布置,以及發動關閉機關的法門,胡巴早就把機關圖揣摩得爛熟於心。
考古隊進入古墓以後,胡巴偷偷把沿途的機關逐一關閉,一直等考古隊找到寶藏以後才突然發動機關將他們困住。胡巴存心要讓考古隊葬身在古墓里,然後他便可以一人獨享所有的寶藏。
聽到這裡,馬小倩忍不住問:「爸爸,這麼說你們已經找到寶藏了嗎?」
馬天點點頭:「是的,寶藏就在石室的下面,那裡才是真正的墓室。」
馬小倩嘆了口氣,喃喃道:「我明白了,胡巴想困死你們是因為他知道即使外面的人知道考古隊出了事,沒有地圖的幫助是萬萬找不到古墓的。要不是鷹中王找到胡巴,恐怕我再也見不著您了。胡巴被我們找到以後,便將計就計,又把我們引到古墓里來。可嘆鷹中王一早就看出他心懷叵測,可我們、我們。。。。。。」
救援隊的人一陣黯然,不約而同地垂下了腦袋。
楊威這時已停止了哭泣,抬頭問:「難道這裡真的已沒有任何出路嗎?」
鷹中王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已經檢查過每一塊石頭,除了胡巴剛才逃跑的那一面石壁之外,沒有任何的縫隙。可是那一面石壁現在已經被胡巴卡死,除非用烈性炸藥爆破,不然根本無法打開缺口。姑且不說你們身上沒有炸藥,即使有,在這麼狹小的範圍引爆,首先遭殃的還是我們這些人。」
馬天微微點了點頭,目中流露出讚許的神情。
馬小倩忍不住問:「那我們現在能做什麼呢?」
鷹中王嘴裡只吐出了一個字:「等。」
楊威再一次失控了,破口大罵道:「什麼?你的意思是要我們在這等死嗎?」
鷹中王臉上露出了一絲譏誚的笑容:「像胡巴那樣的人,一定不會有耐心等待很久的。他一定很焦急,巴不得儘快把這裡的財寶弄出去,據為己有。他一定會算準時間,等我們都奄奄一息、無法動彈的時候,突然破門而入。況且。。。。。。」
馬小倩突然接道:「況且像他這樣的人,一定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生怕我們臨死時毀掉這裡的財寶文物。但只要我們沒有到臨死的那一刻,就一定不會這麼做。」
鷹中王笑了笑:「所以不出八天,胡巴一定會再來!」
馬小倩與他相視一笑,她突然覺得這個孤僻古怪的男人,實在比大多數的世人都要冷靜得多、也聰明得多。她凝視著鷹中王,終於忍不住又問:「你為什麼對胡巴這樣的人這麼了解呢?」
鷹中王沒有說話,目中卻流露出深深的痛苦和悔恨。他已不用回答,他以前一定也遇到過這樣的人,就是這樣的人給他帶來的巨大的痛苦,最終使他不得不避世隱居。
馬天抬起頭,苦笑著道:「八天,八天以後,我們會變成什麼樣呢?」
曾經有句話說過:人在黑暗中生活很久,會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慢得就像停滯了一樣。
馬小倩現在已經有了這種感覺,她眼冒金星、頭暈腦脹,喉嚨里幹得冒火,她覺得自己彷彿正漸漸融化進了眼前這一片黑暗,再也不會有任何知覺。
她說話的聲音小得連自己都幾乎聽不見:「鷹中王、鷹中王,我快要死了。。。。。。。。。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黑暗中慢慢響起了一個冷靜的聲音:「你不會死,誰都不會死!」
馬小倩微微一笑:「我問。。。。。。你,你為什麼要一個人跑到深山裡。。。。。。你為什麼這麼討厭和人相處?」
她的聲音漸漸微弱低沉,彷彿已將睡去。
鷹中王沉默了很久,緩緩道:「很久很久以前,我深深愛上了一個女人,我把她當作女神來膜拜愛慕,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可是她。。。。。。」
他始終冷靜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而激動:「她由始至終都只是在玩弄我,不但是我,無數男人也被她玩弄於鼓掌之上。她讓我去搶劫、去殺人,只為了滿足她無窮無盡的貪慾。我為她坐了整整十五年的牢,可是當我刑滿出獄再次找到她時,她居然連看都不看我。好像我是世界上最卑賤最無用的人。我的人生就這樣毀在她手裡。。。。。。」
沒有人說話,是不是因為大家都饑渴得只剩下喘氣的力氣?
就在這時,一面石壁悄無聲息地滑開了一條縫,一道刺目的強光朝甬道內掃射了一圈,一個人奸笑道:「哈哈哈!這些龜兒子都爬在地上站不起來了!」
狂笑聲中,石壁已被推開,幾個人昂然而入,這些人全部武裝,手裡都端著半自動步槍。胖子胡巴赫然正在其中!
胡巴徑直走到癱坐在地上的鷹中王跟前,揚起手狠狠抽了他一嘴巴:「王八蛋!讓你射老子屁股!讓你射!讓你射。。。。。。」
他左右開弓,連續扇了二十幾個耳光,鷹中王的臉瞬間紅腫一片。
一個大鬍子獰笑道:「殿下,這些龜兒子怎麼處置?乾脆亂槍掃死算了!達賴佛爺還在邊境等著咱們呢!」
他口中的「殿下」竟然是胡巴,胡巴笑了笑:「捆起來。弄死這些雜碎還用不著浪費子彈。」胡巴邊說話邊又要揚起手掌,只見奄奄一息的鷹中王突然豹子一般躍起,手腕一翻一柄小刀已經抵在胡巴的咽喉上。
跟隨胡巴來的幾個人都是藏獨分子中的精英,參加過多起恐怖襲擊活動,反應自然不慢。但沒等他們抬起槍口,鷹中王低沉的聲音已經說道:「誰敢動我就要他的命!」
大鬍子怔了怔,突然獰笑道:「你敢要挾我?實話告訴你,我們只聽命於達賴喇嘛。這傢伙雖然是王族之後,但現在對我們卻沒有什麼價值了!」
大鬍子說著一槍打在胡巴的胸口。鷹中王臉色變了變,飛起一腳把胡巴的身體踹向大鬍子,順勢一滾,避開一排子彈。連珠箭嗖嗖嗖已經朝三人胸口急射過去。甬道雖然寬闊,但躺滿了人,鷹中王必須速戰速決,否則這幾個悍匪一陣亂槍掃射勢必引起大量傷亡。
幾名恐怖分子萬萬想不到鷹中王不但能躲過子彈,還居然能反擊。三枝羽箭不偏不倚正中咽喉,三人齊齊慘呼,摔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動彈。
大鬍子見同伴紛紛倒下,抬手射出一梭子彈,便想返身跳出石壁,再次困住眾人。最靠近大鬍子的馬天見勢不妙,大呼一聲,奮起體內殘餘的一點力氣死死抱住大鬍子的腿,與此同時,幾發子彈毫不留情地射進了他的背部。
這一切發生的過程只是電光火石的一剎那,馬小倩見父親中槍,不禁放聲大哭:「爸爸——!」
鷹中王射出的第四箭穿透了大鬍子的咽喉,馬天掙扎著指了指女兒,又指了指石室,慢慢停止了呼吸。
鷹中王看著馬天的屍身,沉聲道:「你放心去吧,我會護送你女兒到安全的地方,寶藏會回到它們應該回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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