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四爺就是個小公舉

文史 04-25

宋燕時拾史事

網上有過很多比較四爺雍正和他兒子乾隆審美情趣的文章和圖片，從中都可以看出，雍正的審美素雅高貴，而他兒子則傾向於喜慶俗艷。相較之下，雍正實在是個情趣高雅的講究人。

何止如此啊，查查四爺執政時期親手發過的細細碎碎的諭旨會發現，四爺不僅講究，而且根本就是個悶騷挑剔小公舉呢。

比如四爺很講究衣著。本來皇上的衣服都是造辦處負責，你就等著穿現成的就好，但他不，他在衣服製作之前，就要百般叮囑，自己設計，雍正九年，他給造辦處的一份諭旨里這麼寫：「爾照朕指示，將黑地伏醬色地仗織圓金龍五彩雲蟒袍樣畫樣看下，不用畫水，不要像大蟒袍樣，亦不要像寸蟒妝緞花樣。」雍正七年他還管過別人的衣服，「此宮衣護領換做，繡的如意雲肩款式不好，孔雀翎亦不好。其四角當放長，袖子寬，可當去窄。中間蓮花頭亦大了，當收小。擺縫兩邊抽高，中間放下。雲肩折窩去凹。渾身花樣有可改處更改。後身恭腰中間要做一段活的裙子，邊要做直的……」（太長了，不都寫上來了）活脫脫一個專業裁縫。而且還有小脾氣：「此四張鞓帶樣皆不如意，俱交給海望，著他做二副帶子。只要好，若不如意，朕不依！」讀著都能腦補出小公舉噘嘴的樣子。

豌豆小公舉睡18層褥子，都能感覺出床上有一顆豌豆硌自己，四爺小公舉也一樣。對日常用的東西器物，四爺特別挑剔，事無巨細，關心到末梢，從中可以看出我們四爺在審美上的追求。比如雍正四年他批示修改一塊文房石：「此邊寬些，著換窄邊，用漆做。再比此小些的亦做幾片，隨石筆；其石筆頭要與寫字的筆頭一樣，筆管用竹子的。」雍正七年他要做一件黃紙折（就是給臣子寫東西用的）：「長六寸，寬三寸，十八頁紙。不要太滑了，亦不可表厚，用黑鉛界盪。其摺子殼面用碎花好黃錦糊表，上貼黃鵑描泥金簽。再做一外套，亦糊黃錦，貼黃絹描泥金簽。」雍正八年批示一個玉瓶：「座子不好，另配紫檀木座。」批示一個玻璃水盛：「此水盛內配的玻璃匙甚蠢，不好，另配匙子」……也就是因為四爺對細節這麼講究，才會有那些樸質高貴的雍正年間文物出現的吧。

對喜歡的東西，四爺是不厭其煩不厭其多的，比如光眼鏡他就做了上千副。水晶的、茶晶的、墨晶的、玳瑁邊的、骨頭邊的、銅邊的……還配各色鏡盒，一個樣式看著好，就來它一百副，放到乾清宮、弘德殿、床上車上，到處都是，還送給自己喜歡的臣子，也不管度數合不合人家的眼睛。雍正十一年送了一副適合40歲人戴的老花鏡給了60歲的總兵稽曾筠，還用硃批問他：「朕所用眼鏡一副賜卿，未知可對眼否？」稽曾筠不敢說不合，回奏說「晶瑩徹朗，纖毫無障，恰與臣目相對合」，不知道後來這眼鏡他怎麼處理了。

從一些諭旨中可以看出四爺的審美偏好和口味。有一次他傳旨內務府改做一副棋子：「此棋子黃地上寫青字，藍地上寫紅字，其顏色配合不好。今再做一副，黃地上改寫紅字，紅地上改寫藍字。其顏色爾等酌量配合。」他還經常傳旨調整殿里的香味：「香袋氣味不好，或者麝香配多了，亦未可知。若再做時酌量配合。」有一道諭旨特別能看出他和他兒子的差異，他批示修改一個硯台說：「做素凈文雅好，何必眼上刻花。再書格花紋亦不好，象牙花囊甚俗，琺琅葫蘆式馬褂瓶花紋、群仙祝壽花籃春盛亦俗氣」——看看這品位。唉，他兒子怎麼就基因突變了呢？

除了要保證生活細節上處處精緻講究，四爺還還會有不少突發奇想的要求，雍正十三年他下了一道旨，讓「做像西洋人黑鬍子一件，八月初三日做成送進。」不知道他要幹嘛，不過想想這兩幅他的著名畫像應該也可以猜到一二——cosplay咯。

你家四爺就是個小公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