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景路：動用AV女優招兵買馬，日本自衛隊遭遇難題

文 | 萬景路

▍一

喜歡日本動漫的人也許會注意到，最近幾年，日本萌系少女加軍事題材的動畫作品明顯增多，比如《高校艦隊》、《強襲魔女》、《少女與戰車》以及《GATE奇幻自衛隊》等動漫電視劇。有心人從中可以發現，在這類動漫作品中，日本自衛隊的名字頻頻出現在協力單位的名單里。自衛隊插足動漫作品，這就讓人有理由懷疑自衛隊是利用這些作品以擴大他們在年輕人中的影響力，果真如此，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說這類動漫作品是自衛隊的徵兵廣告就似也不為過。

其實，除了這些二次元作品，打開防衛省官方網站的自衛官募集網頁，還可以看到海陸空三家自衛隊和各地方協力本部製作的五花八門的各種徵兵海報、視頻等宣傳材料。在前陣子日本電視台的一檔綜藝節目里，還看到了關於自衛隊利用萌系動漫、AV女優等來做廣告招募自衛官的討論，由這些也引出了一個讓人感興趣的問題來，就是近幾年來，日本自衛隊究竟都在採用什麼樣的方式招兵買馬呢？

▍二

要說日本自衛隊為了「拉壯丁」也確實蠻拼的，近年來，他們以極大的熱情創作出各種風格的「徵兵海報」。早些年即推出萌系蘿莉卡通徵兵廣告，這可算是萌妹風格的；還可見到如黑社會形象般的猛漢三人組自衛隊代言廣告，那似乎就有點像是黑社會的「筋肉兄貴型」風格了；前兩年又請出AKB48的人氣明星島崎遙香和女星平野綾在海報上搔首弄姿、製作美女明星掛曆等等，這則是打青春偶像牌了，當然，自衛隊招兵買馬的廣告片是也不可能少了水手服美少女們參與制作的。

一般來說，這些已經很能吸引日本年輕人的眼球了，但防衛省尚嫌不足，又請來了號稱「日本最佳性愛女星」AV女優壇蜜製作了一檔以《招募隊長壇蜜入伍》為題的宣傳片。記得當時宣傳片播出後，不僅令友邦驚詫連連，事情之奇葩，甚至讓對這類作品見慣不怪的本邦民眾也是眼鏡碎了一地。那麼，日本防衛省為何要請一位AV女優來做徵兵的形象代言人呢？

原來，出生於以「出美女」著稱的秋田縣的「性感美女」壇蜜自出道以來，拍了許多性感寫真，引起轟動。藉此東風，她又主演了《請做我的奴隸》、《甜蜜皮鞭》等多部AV作品，還成為了多家電視台的座上嘉賓。這些閃光的成績讓壇蜜過五關斬六將，直至最後被封為「寫真女王」、「宅男殺手」。日本一家媒體曾發起「日本最佳性愛女星」的問卷調查，壇蜜當之無愧的雄踞榜首，以第一名的成績完敗AV界女神蒼井空，可見她在島國的人氣之高。

而自衛隊不惜拉出壇蜜來做形象代言人，目的就是為了吸引「宅男」們的眼球，把他們那種衝動挑逗起來，讓他們對自衛隊感興趣，從而增加加入自衛隊的可能性。而從「宅男殺手」這個封號已足以看出壇蜜對日本年輕「宅男」們的誘惑力了，自衛隊找上她也就順理成章了。

其實，除去這些，防衛省在招募自衛隊員方面還以其他方式做了大量的工作。比如，在去年年底，日本近25萬自衛隊員每人都收到了三冊完全相同的名為《看漫畫就明白的自衛官採用制度》的彩色漫畫小冊子，25萬人每人三冊就是75萬冊，也可謂是大手筆了。為啥印這麼多呢？原來這是防衛省發起的口號為「用我們的手把我們的夥伴、後輩拉進隊伍」的「25萬廣報官作戰」運動，是防衛省要求自衛隊員們在年末回家省親時利用這些一看就懂的漫畫形式的宣傳冊子來勸誘親友、後輩等參軍使用的，相比於請明星、拍動漫的招募形式，這可算得上是即省錢又省力的方法了。

除此之外，現在日本坊間還流傳著另外一種被普遍質疑的自衛隊員招募形式。因為防衛省基於招募自衛隊員的需要，享有隨時調閱、使用住民基本台帳的特權，於是，防衛省負責徵兵的部門利用這一得天獨厚的優勢，避開學校，採取或郵件或信件或直接上門訪問的形式以待遇優厚等為條件勸誘適齡畢業生參軍。據調查，這種現象已在日本許多縣市均有發生，因其採取的方式給學校、學生及家庭帶來了諸多困擾，涉嫌「違法勸誘」，因此，全日本教職員工會已經向防衛省正式提出了中止這種違法勸誘的書面請求。

由以上介紹的事例可以看出，防衛省為了自衛隊的徵兵大計，可謂是絞盡腦汁使出了渾身解數，這同時也說明了日本自衛隊目前確實正面臨著青黃不接後繼乏人的窘境。

▍三

那麼，究竟是什麼原因使得自衛隊開始變得青黃不接了？年輕人又為什麼開始對參軍不感冒了呢？

首先，通常來說，自衛隊徵兵最大的目標人群就是18歲的應屆高中畢業生，而這一人群在1995年時有95萬人，但由於受日本的少子化問題影響，到了2015年只剩下了61萬人，也就是說在這20年間應屆高中畢業生減少了34萬人，而據推測，到了2040年的時候，每年的應屆高中畢業生則只剩下40萬人了。換言之，就是說哪怕自衛隊把這一群體的招募目標只定在1.5萬人，那麼，以2015年61萬應屆畢業生里只有約2.5萬人應募自衛隊員的數據來看，那將也不是一個容易達到的目標。所以說，人口減少可以說是自衛隊兵源不足的主要原因之一。

其二，人口減少，也就意味著參加工作的適齡人也在減少，這樣，隨著企業僱傭機會的逐漸增加，就使得企業與自衛隊形成了一起搶「壯丁」的現象。而由於預算緊張，現時的自衛隊尚很難提供慷慨的收入和其他與企業相比有明顯優勢的條件吸引年輕人入伍。既然吸引力、號召力均難以與企業抗衡了，那麼，「壯丁」流向企業也就順理成章了，這自然也影響到自衛隊的徵兵大計。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安倍政權於2015年9月9日在日本眾議院強行通過的《新安保法案》致使自衛隊的徵兵計劃更加雪上加霜。《新安保法案》的通過，就意味著日本向海外派兵參加戰鬥將變為現實，那麼，與此伴隨的生命風險也就不可避免。 出於這一擔憂，即使年輕人血氣方剛有意選擇加入自衛隊，但現實的父母也不再允許子女在這個問題上任性，記得曾有報道說，有的孩子已經考上了防衛大學（國防大學），但由於父母的堅決反對，也只能作罷轉投其它非軍事院校。

其實，大多數現實的日本年輕人本身更是反安保的急先鋒，雖然距《新安保法案》獲得通過已經過去了一年有半，但關於這一話題的討論就從未斷過。比如這幾天在推特上還有網友理智的分析說：日本如果參與了戰爭，那麼，日本列島就會淪為所謂的敵人的攻擊目標，最後國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也有網友說：海灣戰爭或伊拉克戰爭中，不是伊拉克不想攻擊美國本土，而是沒有那樣的能力。但今天日本如果參與了戰爭，今時的中國、俄羅斯和北朝鮮卻是都可以直接攻擊到日本本土的，伊斯蘭國將會給日本帶來怎樣的恐怖襲擊活動也都可以想像的出來。

還有網友說：一旦捲入戰爭，請不要忘記日本有遭到攻擊的可能性，而且在遭到攻擊時，有一點卻是共同的，即居住在日本的我們死的機會也是均等的，換言之，也就是說，參與了戰爭，死的不光是戰鬥員，也許死的更多的是多數的市民。當然，也有年輕人是贊成新安保法案的，但是與反對聲浪相比，就明顯弱勢多了。

▍四

綜上所述，雖然防衛省在花樣百出的不斷推出招募自衛隊員的各種妙計良方，但基於現實，日本的徵兵計劃必將陷於一年不如一年的狀態已是不爭的事實。因此，日本有識之士們預見：為了保證兵源實現政府的野心，日本導入「徵兵制」的可能性正在不斷增大。

著名作家布施祐仁在他的專著《經濟的徵兵制》里就指出：現政權採取強硬的手法使得安保關聯法案得以成立，如此，在日本徵兵難這個大背景下，隨著所謂的集團自衛權的行使，導入「徵兵制」的可能性正越來越大，而最可能採取的徵兵手法就是利用年輕人收入趨低的現實，以高於在企業就職的薪資為誘餌，招募兵員並最終把他們送入戰場。那麼，在上述如此多的事實、證據面前，日本年輕人是選擇拿所謂的高薪跟著壇蜜進軍營，還是理智的安於現狀明哲保身，相信結論已經很清楚了。如此，不論現政權如何折騰意圖使日本再次有機會拿起槍炮走向戰爭，可獨缺兵源的不爭事實卻有可能成為他們的絆腳索。

擱筆之際，又傳來日本文部科學省（教育部）在新公布的面向全國中學校的新版日本中學《學習指導綱要》中，要求各中學在體育教育中加入「銃劍道」科目的消息。「銃劍道」是什麼？就是我們在抗日電影里常看到的「拼刺刀」，無疑，「拼刺刀」訓練乃是軍隊的行為，而日本政府讓中學生學習「拼刺刀」，我們從中似乎就能看出這項措施裡面實際上是含有打小兒培養孩子們對軍隊感興趣的用意在內。那麼，也就很難說這其中不蘊含有防衛省潛在的長遠的徵兵意圖，看來，獨缺兵源已經讓急於向世界炫耀武力的日本有些不擇手段了。

【作者簡介】

萬景路 | 騰訊·大家專欄作者，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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