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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氣故事:電影人關雅荻:漫長的孤獨奔跑,撕裂中尋找完整的自己


這是「勇氣故事」系列


第二篇故事


在問答網站「知乎」上,關雅荻最火的兩個答案分別是,「如何評價電影《生化危機》」,「跑步如何保護膝蓋?」,點贊均在2000左右。這也決定了他回答的兩大類主導內容,電影和跑步。關雅荻在網站上給自己貼的標籤是「電影從業者」,其次是「越野跑愛好者」。



勇氣故事:電影人關雅荻:漫長的孤獨奔跑,撕裂中尋找完整的自己


被索要簽名和合影已經是家常便飯,在很多粉絲看來,名利雙收的關雅荻有著世俗層面的成功,但是內心對於成功的渴望,偏執要強的性格和隱藏的孤獨感也消耗著他。年近不惑,每天拿著兩部手機安排工作到凌晨2點,母親常常擔心至流淚,公司合伙人對他頗有微詞,員工會覺得關雅荻「掌控力太強」,甚至「沒感情」。他沒有深夜寂寞時,能約出來喝酒擼串的交心朋友,因為他認為自己「不需要social」。


北島有句詩:我和這個世界不熟/這並非是我撕裂的原因/我依舊有很多完整/至少我要成全我自己。關雅荻的故事有著鮮明的個人特徵,有撕裂,有完整。同時,每一名在理想與現實中努力掙扎的人,都能在他的故事中發現自己的影子。


要去那個地方,你們的生活才會徹底改變



勇氣故事:電影人關雅荻:漫長的孤獨奔跑,撕裂中尋找完整的自己



童年時代的關雅荻


1997年的青島還是一個狹小的世界,位於市北區延安路上的紅磚樓還不叫「實驗中學」,而是青島第十五中學。學校的校訓是「成為最好的自己」。


距離高考還有不到半年,晚自習通常是沉悶的,一幫奮筆疾書的高考預備生埋頭苦幹,他們要努力「成為最好的自己」。今天的數學晚自習卻有些不同尋常,氣氛被班主任尖利的嗓子打破。班主任衝進教室,徑直走到關雅荻面前,怒不可遏地吼道,為什麼一意孤行要以藝術生的身份,放棄模擬考試,報考什麼北京的電影學校?「人家會跳舞,人家會鋼琴八級,那些考北京的都有關係,你憑什麼?」


同學們紛紛停下手頭的筆,扭過頭看著被揪起來的關雅荻,這樣戲劇性的「笑話」無疑是高考期間最好的調節劑。


儘管自尊心受到傷害,但是關雅荻心裡清楚老師的憤怒所在:作為班級前五名的「好學生」,關雅荻本來有望代表學校衝擊山東大學等讓人羨慕的省內高校,他卻錯過了模擬考試,跑去報了遙不可及的「北京」的學校:北京電影學院的管理專業——而且還是藝術生的身份。報考藝術專業並非沒有先例,班裡就有幾名藝術生,特長都是鋼琴和舞蹈。在這裡,「藝術生」與生俱來被打上著「不務正業」的烙印。

從嶗山一中委派來的班主任執教過農村班,他認為,能考上大學已經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山東大學已經是想像中的極限,報考有「北京」二字開頭的學校簡直是天方夜譚,哪怕是在這所市重點中學第十五中學。對於藝術生的刻板印象造成了班主任的偏見。比關雅荻大四歲的姐姐關雅萱回憶著:「那個年代認為考這種學校是不務正業,考清華北大才是正路子,老師在其他同學面前,一個勁的給關雅荻潑冷水,說你根本沒可能的。」


當時,沒有一個人能理解關雅荻的執著,在所有人看來,他的「執著」更接近於「偏執」。除了錯過模擬考試,一意孤行填寫志願,關雅荻還曾經為了準備初試的一篇影評,找遍了青島市所有圖書館,只為了搜出兩本專業書籍準備藝術生的初試。這種「偏執」讓身邊的朋友重新認識關雅荻。關雅荻的中學同學郭圓圓說:「之前其實我們這幫朋友,像我,我是不知道他特別喜歡電影的,一直到後來,得知當時他跟班主任鬧翻了才知道。」


關雅荻知道,班主任的憤怒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報考電影學校需要介紹信,但完全可以越過班主任,直接找到教導主任。介紹信的問題解決了,關雅荻跟家裡磨了一個多月,要了在北京20多天的生活經費,又打電話給北京的朋友劉洋。劉洋是關雅荻的同班同學,大二的時候,劉洋轉學去了中央音樂學院附中學習豎琴。「我當時作為一個高中生,劉洋是唯一能想到在北京能幫到我的人,除了她北京不認識任何人,」關雅荻回憶。關雅荻拜託劉洋幫忙安排好了在北京住宿的大問題,就隻身北上來到北京。這是關雅荻二十年來第一次離開青島,懷揣著眾人的不解,自己的忐忑,和僅有的2000塊錢。


也許是意料之中,但又有點意料之外,考試竟然非常順利。「初試我特別緊張,我覺得初試沒過我就白來了。」關雅荻說。初試要求考生寫篇影評,而寫作恰恰是關雅荻的強項。小學時老師布置的400字作文,關雅荻就能在250字的方格紙上,寫了滿滿七大頁。初試很順利,後來等關雅荻進了電影學院回頭看入校專業分的成績,私下看到了成績單,才知道是班裡面第一名。


複試的學生像是嗷嗷待宰的小豬,在教室門口坐成一排,緊張兮兮地等著老師叫進去。「屠宰時間」平均三五分鐘一個。電影學院的初試是寫影評,而複試就是聊天。關雅荻小時候的兩大強項就是能寫和能聊,彷彿就是為他量身打造。「你知道我在裡面聊了將近半個小時,特別是聊到運動的時候。所以等到複試發榜的時候我完全不緊張。我覺得來北京值了!」回想當初的情景,至今關雅荻仍眉飛色舞。


青島市市區文科第一名是關雅荻的同桌,考上了上海外國語大學,然而在高考發紅榜的那天,全校的主角卻是關雅荻。他的名字寫在了「上海外國語大學」之前,因為他是青島第十五中學罕見的考進「北京」的學生,儘管沒有人知道「北京電影學院」是個什麼學校,但是 「北京」二字卻已經足夠耀眼。


關雅荻覺得這次冒險是值得的,他一定要逃離青島。還記得那個高三的晚上,數學老師宮乃立說的那段話,跟關雅荻童年時最喜歡一部電影《天堂電影院》在心裡交相輝映。滿頭白髮的宮老師說,如果可以的話,大家不要留在青島,甚至不要留在山東,要去大城市,要去那個地方,你們的生活才能徹底的改變。同學們都在亂鬨哄地討論著自己高考志願,沒有人在意這位老奶奶,她正在把自己幾十年的人生經驗,用平靜地講給一群十六七歲的小屁孩。


只有坐在第一排的關雅荻,心中波瀾起伏。他看了一眼封存在破鉛筆盒裡的夢想清單,那是他在初中時憑著直覺羅列的一份人生任務計劃:「20歲前,認真學一項球類項目或體育運動,並要有所成就;60歲前,國內外旅遊,去自己嚮往的國家或大自然,登上珠峰;做一名電影欣賞家……」從那時起,關雅荻在心裡就已經打定主意:以後一定要離開這裡。


雅荻「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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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奔跑520公里山路後,觸目驚心的雙腳


在白色背景布的映襯下,鏡頭前的關雅荻唾沫橫飛,笑起來略顯浮誇,說到激動時不忘比手畫腳。他正在錄製一檔《雅荻跑世界》的電視節目。關雅荻曾經分享過在鏡頭前說話的訣竅,上鏡的時候,要興奮一點,說話程度盡量比平時浮誇百分之十五到二十,語音語調也要比平時高几度。


在《雅荻跑世界》第二季有一處讓人心驚肉跳的畫面。在奔跑了200公里之後,關雅荻橫躺在補給站的長椅上。編導張旭楠脫下關雅荻臭烘烘的鞋子,解開裹在腳上的層層膠布。10個小時前,膠布還是雪白的。現在那膠布有些發黑,黑中透著黃,不清楚黃色源自腳汗,膿水還是泥土。


攝影師小明打著閃光燈照明,主機位攝影師鄭毅閃轉騰挪,拿著單反相機尋找著合適的角度。旭楠的小剪刀謹慎地在膠布上剪開一個豁口,瞬間一股酸腐的氣味瀰漫在空中,幾個人不約而同地皺著眉頭。旭楠拿著鑷子小心翼翼地把粘合在一起的膠布挑開,餃子皮兒大小的乳白色水泡皮死死地粘在膠布上,一起被揭下來。水泡里藏著的嫩肉暴露在空氣中,一股混雜著紅色液體的膿水順流而下。關雅荻在鏡頭前齜牙咧嘴,而圍觀拍照的外國選手們看得更加辣眼睛。


這種直給的生猛鏡頭在《跑世界》中比比皆是,都被攝影師鄭毅記錄下來。鄭毅,曾參與拍攝過《舌尖上的中國》等紀錄片的攝影師,同時也是《跑世界》第一季、第二季的頭號攝影師。在近三年的拍攝過程中,大部分的比賽鄭毅都會在場,也很了解關雅荻比賽的特性:「關老師這人很有意思,他屬於那種在你以為基本不可能完賽的時候,突然又出現了。在你又感到絕望的時候,他再給你來個驚喜。」


超馬越野跑愛好者大多能熬,關雅荻尤甚。這和他的性格密不可分。和關雅荻多年打交道的羅登導演認為,關雅荻並不在乎比賽名次,而是證明他能展現自己。和那些一心想要證明「自己比別人強」的參賽者相比,他只想證明他關雅荻想辦的事,就一定可以辦到。在《跑世界》第一季飛躍拉瓦萊多中,關雅荻一瘸一拐地跑向終點。比賽終點沒有預想的鮮花與掌聲,只有慘白的燈光,和空無一人的小巷。這種強大的「韌勁兒」在真實且孤獨的結局中,通過影像呈現出來時,往往讓人感動至落淚。


《雅荻跑世界》是一檔環球跑步真人秀節目,顧名思義,主角就是關雅荻自己,節目根據在2014年到2016年期間,他參加全球各大高難度,長距離耐力跑步賽事的實況鏡頭和後期採訪剪輯製成。《跑世界》涉足歐洲的阿爾卑斯山脈,尼泊爾的珠峰大本營,非洲的撒哈拉沙漠,西班牙的加那利群島,印尼的留尼汪島雨林……某種程度上,這個節目同時實現了中學時期的幾個夢想,「認真學一項體育運動,並有所成就」,「去自己嚮往的國家和自然」,以及「離開那個地方」。


與目前熒幕上的運動真人秀節目不同,《雅荻跑世界》是全程實況記錄,更像是一部14集的極限運動紀錄片。你可以看見關雅荻在山谷中跋涉355公里之後,衝過義大利科涅小鎮時的手舞足蹈,也能看見關雅荻在摩洛哥撒哈拉沙漠的烈日下,直言「突然有一股屎意,調整調整終於憋了回去」。在《跑世界》中,關雅荻不僅僅是一名長距離耐力跑者,也是一名演員。「你可以想像成跑步版的貝爾,」關雅荻常常這麼定位自己。


2013年,關雅荻剛剛從一家影視公司離職,就已經是重度越野跑發燒友,開始在世界各地到處參賽。公司離職前夕,關雅荻經常穿著另類的五指跑鞋到公司上班,就連去戛納電影節出差時,也會帶著五指鞋。關雅荻當時的同事孫雪還記得,兩年剛剛入職認識關雅荻時,他還穿著Burberry的風衣,戴著金絲框的眼鏡,後來商務裝就慢慢變成了這種風格的運動裝。

從影視公司離職後的關雅荻,一方面醉心於全世界各地參賽跑步,另一方面也離開不對電影的熱愛。誕生於2014年的《雅荻跑世界》,更像是他將「電影」和「跑步」兩大愛好的融合。


2014年是跑步開始進入全民運動的時代,根據中國田協的數據,2010年中國共舉辦13場馬拉松,2014年就達到50場了,馬拉松以年增長約10場的速度飛快增長,而那一年僅僅是一個開端。馬拉松被拉下神壇,開始走向民間,它不再屬於專業運動員的專屬賽事。但是在大部分人眼裡看來,這依舊是瘋子的運動。


關雅荻參加的比賽更是瘋子中的瘋子,在連綿起伏的大山中奔跑,動輒上百公里持續作戰的超級馬拉松,超馬越野跑仍然是小眾運動中的小眾。在如此垂直的領域,拍攝一個如此小眾的題材,會有人看嗎?關雅荻還沒有太多商業上的思考,他只是憑著直覺在做。


關雅荻研究生時期的同學羅登,是關雅荻第一個想到的合作對象。回憶到當時關雅荻找到他拍《跑世界》時的場景,羅登至今覺得有些奇妙,他在一篇文章中寫道:「……在準備接起電話之前,我還在想如何禮貌而謙遜地抵抗,但當關雅荻說完第一句話之後,我立刻放棄抵抗,電話里,他跟我說的事情遠超過我的想像—-他要拍攝一個跑步的紀錄片,這是要拉我入伙。跑步的紀錄片?Cool!我的第一直覺告訴我,這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當然,也有一些刺耳的聲音。在某集節目中,面對羅登鏡頭前的提問「有什麼想說的」,關雅荻想了一秒鐘,拽拽地說了一句「沒什麼想說的,活著回來就好。」就有不少圈內人質疑關雅荻的作秀成分,一場比賽而已,至於要死要活的么?


但有一點是真的,他跑過的高難度賽事都是實打實的,20多個小時到150小時的煎熬,別人沒辦法替代。資深超馬越野跑老炮兒「北黑」評價道:「聽說他接下來要做真人秀節目,他確實在自我宣傳方面特別著力。我覺得他對越野跑是真心熱愛,不管誰希望跑步給自己帶來多少回報,那一場場超長距離越野賽的煎熬,還是得自個兒願意承受,不熱愛是不可能的。」


鏡頭前的關雅荻演員成分多些,還是跑者身份多些,誰也不知道。為了電影,他願意犧牲跑步嗎?那麼反過來呢?其實這些問題,或許連他自己也很難看清。這個問題的本質是,他熱愛電影多些,還是熱愛跑步多些。如果只從時間上簡單判斷,跑步七年,混跡於影視圈十餘年,對於後者的熱愛或許已經深深地刻在骨子裡了。


只要是電影就行,我什麼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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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時期,對世界仍抱有野心


混跡影視圈十餘年,準確地說,這個時間點是從關雅荻在1998年踏入北京電影學院時算起的。 套用海子《夜色》中的一句詩,就可以概括關雅荻的七年高校求學生涯。「在北影,關雅荻有三次受難:打架,愛情,考研;在北影,他也有三種幸福:電影,蹭課,工作。」


相對於青島,北京才是更廣闊的世界。剛踏入電影學院的大門,關雅荻就像一塊如饑似渴的海綿,各種蹭課,瘋狂汲取各種電影知識。關雅荻的專業是影視管理系,不會畫畫,不會唱歌,不會跳舞,管理是他唯一能選擇的電影相關專業。「無所謂學什麼,我只要去就可以了,」關雅荻很堅定地說,「只是這個想法後來影響了我十年的工作,我只要是電影就可以,我什麼都干。」


在大學本科的前兩年,他把所有能蹭的專業課都蹭遍了,導演系,錄音系,攝影系,是電影學院里出了名的「蹭課小王子」,他要做電影方面的通才,什麼都要學。老師們都對這個每天準時出現在教室第一排的學生很感興趣,總能看到他,很能聊,而且每年都是班裡第一名,還拿過高達五千多塊的三星獎學金。


對關雅荻的「刻苦上進」,本科期間的朋友曹歡至今難忘。大二的時候,關雅荻租來一台電腦,每節課後,關雅荻把課上記的筆記全部輸入進電腦,然後列印出來,分享給同學。「我覺得這是一個很複雜的工程,」曹歡說,「我的筆記本扔了就沒有了,但是他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在電子化了。」


曹歡也是fours616的成員之一。本科期間,關雅荻和三位好友想一起做些有價值的影視作品,「搞一些名堂,」 於是四個人在6月16日的那天成立了「fours616」小團體。除了曹歡和關雅荻之外,團隊里還有室友王暘,和關雅荻的女朋友。


關雅荻剛進電影學院時就談了這個女友。「談」這個字可能不太恰當,準確地說是「挖」到的大二學姐,她也是關雅荻學生時代的第一個女友。或許是山東人的特質,關雅荻與生俱來一種粗獷豪放,電影學院的同學羅登半開玩笑道,他覺得關雅荻並不像電影學院的學生,沒有那種文藝深沉的氣質,長得濃眉大眼,像八十年代武打電影里走出來的人,「會隱隱覺得他來錯學校了」。關雅荻大學期間的幾場「武打戲」,就伴隨著第一場戀愛同時展開。


拜高中時苦練健美所賜,大一時,關雅荻身高一米八零,體重69公斤,身上沒有贅肉,胸肌、三角肌的肌肉塊稜角分明。儘管關雅荻的抗擊打能力很強,但是但他被三個男生群毆暴揍一頓時,也是不好受的。這個「挨揍」關雅荻覺得理所應當,畢竟自己把對方的女朋友搶走了。曹歡回憶,等到他見到關雅荻時,他已經把鼻血擦乾淨了,但是鼻青臉腫還是難以遮掩。好處是,關雅荻和女友之間的關係更加密切。


關雅荻的好強性格讓他難以咽下這口氣,「必須要學會專業的挨打,」他說,於是每周都去隔壁的體育大學上散打課。等到散打課結業時,關雅荻已經和當初那個剛入學的愣小夥子,完全不是一個量級了。在三分鐘實戰中,他和一位開戰鬥機的預備飛行員對打,兩人各種重拳出手,最後關雅荻一腳橫掃把人踢飛。


大三,伴隨著第一場戀情的結束,fours616團體解散,但第二場「武打戲」也隨之而來。沒想到,關雅荻練就的一身散打技術竟然還真派上了用場。前女友的新男友想要找關雅荻「談談」,從食堂出來下樓梯,對方突然從背後抓住關雅荻,發動突然襲擊,想要把他摔下二樓。當時一切發生得非常快,經過幾年的實戰訓練,關雅荻幾乎是下意識地回手就開打,「那是真正的實戰,就瞬間在幾秒鐘之內,我覺得可能在十秒鐘之內打了可能十幾拳,」關雅荻冷靜地說,「你知道嗎我當時穿了一個白色T恤,身上都是血,特別可怕。就不管各種鼻樑,最後把他的臉打到沒人形了。」

當時的關雅荻更加冷靜,打了人之後,又把他帶到自己的宿舍。在室友的震驚中,拉他去水房清洗了下,又帶去了醫院縫針。「後來我又遇到了當年大一時欺負過我的男生,每次眼神一招呼他都不敢看我,因為那時候氣場已經不一樣了。」


他就是雞血特別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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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影評》最佳拍檔:關雅荻和好友張小北


大三同年,還發生了一件事,關雅荻當了「製片主任」,開始漸漸地減少出勤,開始在校外接活拍片。大學本科期間的關雅荻是清貧的,周末去商場超市站六個小時賣口香糖,有一次姐姐過來看他,問他想吃什麼,吃了一年半的五毛錢食堂剩菜,關雅荻可憐巴巴地說想吃肯德基,姐姐幾乎落淚。


早在大一大二期間,製片的活關雅荻幾乎是來者不拒,其中不乏買盒飯,找道具,拎包,等「周邊工作」,幾乎不賺錢。但本科期間的片場生活,卻夯實了他的實踐經驗。等到大三時,熟悉片場流程,兼具理論知識和實踐經驗的關雅荻,已經能勝任製片主任的工作,在青島接了三千塊錢片酬的活兒,本科畢業後又做了十部電視劇的製片相關工作。


考研是關雅荻高校求學七年中的另一個「受難」。作為年級優秀學生,考研對關雅荻來說本不成問題,但等到結果發榜出來時,卻發現自己沒有成績,當時他哇地一聲眼淚就下來了。在系主任和院長的幫助下,關雅荻才弄清,原來是自己的疏忽大意,把試題答案寫進了「考生信息」的虛線內,等同作弊,成績清零。事實上,他的考卷在所有研究生文學系老師看來,「幾乎是個滿分的卷子,基本就是樣板案例。」


看似不可能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所有人都覺得十分惋惜,這其中就包括那些與他素未謀面的考研考生。當年有一個考研網,關雅荻是北京電影學院版的版主,網名「fours616」。他把電影學院內部專業課整理的筆記,全部手敲一遍,免費發布到網上。對於外地求學的考生而言,這些內部資料異常珍貴,幫助了一大批人。以至於等到關雅荻第二次考研成功時,有相當一部分同學特意慕名而來,感謝版主大人。這其中就包括關雅荻研究生時期的室友王振國。


「他當時就是網紅,」王振國斬鐵截釘道。他之前只在網上看過fours616的影評文章,等到第一次見到關雅荻時,王振國就覺得這人和網上印象十分吻合,「說話滔滔不絕,一套又一套。」

由於第一次考研失利,關雅荻在一家電視劇公司工作了一年,期間又談了一個年長他十多歲的女友。「我喜歡聰明的女人,年齡不重要。」工作一年後,關雅荻重新撿起書本,準備二次考研。這一次,關雅荻考研十分順利,儘管只複習了一個禮拜,但還是名列研究生文學專業里的第一名。也許是對他前一次考研失利的補償,也許是能力特殊,關雅荻直接被任命為研究生會的主席。


有了本科期間的「通才「教育,常年的片場實踐經驗,二次考研的經歷,以及一年多的社會工作經驗,考上研究生的關雅荻已經是系裡的佼佼者。「在讀書的時候,他就把一整套電視拍攝的流程了解過了,怎麼寫劇本,怎麼送審,然後後期,一整套流程他都跟下來過。」室友王振國說。


王振國還記得那個讓他震驚的上午,關雅荻還在床上懶覺,突然來了一個電話,是劉偉強的一部片子。關雅荻直接就開啟了流利的英語商務對話模式,各種專業術語,非常流利。王振國和另外一個室友聽得目瞪口呆。


由於關雅荻看書多,經常寫影評,同學們還送了關雅荻一個很特別的外號,關大騷騷。不過外號歸外號,這名從來不坐公交車,不坐地鐵,常年輪滑進出宿舍的研究生室友,打開話匣子就關不上,學習異常刻苦,精力充沛,對他們來說確實是榜樣一樣的存在:「就是打雞血,他就是雞血特別充足,真的。」


電影學院的七年求學生涯中,關雅荻打下了紮實的基本功。眾多粉絲說明了他受到觀眾追捧,事實上,他的影評在業內也受到認可。電影《斷片兒》的導演羅登說:「他的知乎電影評論我都是點贊,他屬於老炮這種,他的評論基本上都是挺到位的。」


「復刻」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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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雅荻和父親關美德


「我基本就是我爸的一個完整復刻,」關雅荻說。父親關美德的兩大愛好,長跑和電影,在關雅荻的身上得以延續和放大,活脫脫地變成了關美德2.0版本。

關雅荻是跑步產業中最有發言權的踐行者和觀察者:環球超級馬拉松越野賽四年來,關雅荻參加了三十多場的國際大賽;他在「知乎」等社交媒體的越野跑類別中,答案曝光率極高;製作了《雅荻跑世界》等真人秀節目;參與創立了 「優極耐力裝備」和「天生勇氣」兩家公司。但客觀地講,關雅荻的跑步成績不能算是高手級別,也沒有天賦,不過,卻是童年的熱愛。


這種「熱愛」在母親眼裡,被解讀成了「好動」。「關雅荻呀小的時候就特別好動,他剛會走路的時候就開始跑,」關雅荻的母親笑呵呵地說,「他呀天生就是好動。後來上幼兒園的時候,放了學打腿就跑,在車流里鑽來鑽去。」


跑步也好,好動也罷,看看關雅荻的父親,似乎就能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關雅荻還記得,小的時候,父親關美德就經常代表公司參加長跑比賽,距離都是五千米以上,一直拿甲組的冠軍。等到上小學的時候,關雅荻每天早上五點準時起床,跟著父親出去跑步。每天長跑四五十分鐘,日復一日,從小學一年級到三年級。


姐姐關雅萱回憶說,他們倆小的時候都參加過學校的跑步比賽。90年代的青島學校就有「越野跑比賽」,那時的越野跑很簡單,就是規定好起點和終點,就開始在起起伏伏的馬路邊瘋跑。


相對於青島的「越野跑」,關雅荻與真正意義上的「越野跑」親密接觸,應該是青島的中山公園,貯水山,漫山遍野瘋跑,鑽山洞,這些地方都留下了關雅荻探險般的童年記憶。「長大了以後,我把那山全都跑了個遍,感覺好小啊,跑跑就到了。」


小學三年級開始,每天晚上從少年宮學習班下課後,關雅荻都會翻牆到兒童公園,抄近路從貯水山跑回家。冬天的夜晚來得很早,10歲的關雅荻膽子並不大,只有跑步才會讓他忘記黑暗和恐懼。「我就跑到山頂特別害怕,我就啊啊啊地沖著,給自己壯膽,一路沖回家。」沒想到30年後,這些童年的夜跑經歷,竟然與他經常參加的比賽發生了奇妙的連結,「因為夜路,經歷了很多次之後,就不害怕了,那時候沒有路燈和頭等,就憑著月光適應。後來長大越野跑,我依然覺得很適應。」


關雅荻現在參加的超馬越野賽動輒上百公里,有時還要連續幾天跨夜奔跑。大部分選手都會覺得跨夜特別難,但關雅荻在心理上卻十分放鬆,甚至十分熟悉,因為對於夜晚的恐懼,在他穿著白膠鞋的童年,早已經重複多次了。他只知道,夜晚的月光很好。


關於童年另一個美好的記憶就是電影。七八十年代的父輩並沒有太多的娛樂方式,電影算是其中一種。關雅荻模模糊糊地記得,在他還不會說話的時候,父親就扛著他,也不用佔座,就花一兩毛的電影票去影院看電影。看電影時的小關雅荻總是格外安靜。


小時候家裡有台大黑白電視機,只要有電影,關雅荻總會看得津津有味。有一次,晚上九點多,關雅荻搬個小板凳,專註地看電視,家裡人都已經上床睡覺了他還在看。由於有些電影看的太多了,關雅荻經常大段地背誦電影台詞,還能模仿電影中的某些橋段。母親總是喜歡把這件趣事掛在嘴邊。


電影的愛好一直跟隨關雅荻到了高中。中學時期的關雅荻喜歡去不同的電影院感受,因此也跑遍了青島的各個區的電影院。從遵義劇院到大光明電影院,再到電影公司,那裡承載著電影的啟蒙記憶。為了省幾張電影票錢,關雅荻經常聽一檔關於電影的電台節目,其中有個有獎熱線搶答環節,他總是守著電話機不停地撥,總是答對問題,也總是去青島市電影公司兌換電影券。哪怕,有時撥出的電話費累計比電影券還貴。

《天堂電影院》是對關雅荻影響最深遠的一部電影,甚至可以說改寫了他的命運。電影主人公小男孩托托和關雅荻一樣,喜歡看電影,因此和小鎮的影院放映員阿爾弗雷多成了忘年交。在一次火災事故中,托托救了阿爾弗雷多的命,但阿爾弗雷多的眼鏡還是瞎了。托托接替阿爾弗雷多,成為了鎮上唯一會放膠片電影的人。後來托托長大了,被初戀女友傷了心,決定離開小鎮去羅馬。在離別的火車站,阿爾弗雷多在托托的耳邊鼓勵他追求自己的夢想,離開這個小鎮:「不準回來,不準想我們,不準回頭,不準寫信,想家時要熬住,忘了我們。」


這個情節一直留存在關雅荻的記憶中,直到高考前的數學課上,才產生了化學反應。講台上的宮說,馬上要高考了,你們填寫志願的時候,如果有可能的話不要留在青島,甚至不要留在山東,你們要去北京,要去大城市。宮老師幾乎和《天堂電影院》中的台詞一模一樣。坐在第一排的關雅荻瞬間血液凝固,那一刻他就決定了,他一定要去大城市,要去北京。


後面的故事我們都知道了,關雅荻終於考進了北京電影學院。大一入學時的軍訓,裝甲兵工程學院組織了一次集體觀影活動,現場放的電影就是《天堂電影院》。關雅荻當時就震驚了,就是這部電影讓關雅荻來到了電影學院。或許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麼所謂的「命運」和「冥冥」,但有時人們還是忍不住去懷疑,是否有些事情早已被註定。


「跑100公里,這不就是神經病嘛!」



勇氣故事:電影人關雅荻:漫長的孤獨奔跑,撕裂中尋找完整的自己



跑步狂人的通俗說法就是「神經病」


電影伴隨著關雅荻的一生,跑步卻有過斷檔。研究生畢業後,關雅荻先後在博納影業、亞環影業、小馬奔騰等影視公司做影視相關工作。關雅荻是有野心的。羅登說,關雅荻一度甚至號稱要做「中國電影第一人。」高壓高強度的製片工作,狀況不斷湧現的電影片場,以及膨脹的野心都在消耗著關雅荻,他不得不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2007年的頸椎病才讓他意識到,是時候要做出改變了。


「就不停的吐,吃什麼吐什麼,然後就黑天昏地的,走路不能走直線,也不能睜著眼睛往前看,天旋地轉馬上要倒地。」這段痛苦的記憶讓關雅荻決定要做出改變,「我在床上靜躺了七天,下床緩了七天,十五天什麼都幹不了,這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一場病到現在。那次徹底改變了我對健康的意識。」


關雅荻先後嘗試了輪滑、游泳等熟悉的運動方式,來慢慢回歸健康。直到他嘗試了跑步。時值馬拉松熱潮席捲中國,關雅荻也就是在這個勢頭中開始系統學習跑步。先是報名了馬拉松訓練營,然後通過訓練營的朋友,滾雪球般地認識了更多的北京跑友,知道了越野跑,後來又加入了北京的越野跑團體「全山地- 全越野」,經常在北京的香山拉練跑步。


稻草是見證關雅荻開始越野跑的早期見證者。「那個時候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個人這麼高,這麼胖,完全不適合越野跑的,這膝蓋肯定會受不了的,也就過來跑跑就可以了。特別胖。」


後來隨著關雅荻逐漸痴迷於各大比賽,經驗越來越豐富,體能也漸漸有所提高。「從5月份到12月份,我就解鎖了0公里,10公里到100公里。就5個月。」回想起當年的神速突破,關雅荻多少有點得意,這跟他小時候的跑步經歷密不可分。


輾轉於各大比賽時,生活重心發生了轉移,不再是電影唯上。有次公司部門搞團建,關雅荻提議說去奧森跑十公里,結果沒有一個人響應參加。「不僅穿衣風格,皮膚都變得黑乎乎的。我們下面人會覺得很奇怪,怎麼突然間瘋了一樣,開始有這種轉變,我們當時覺得可能是導演給他的壓力太大了,讓他心裡有壓力變成這樣。」老同事孫雪笑道。


關雅荻穿衣風格也發生了變化。共同經歷這場蛻變的,還有那些追捧《每周影評》的觀眾粉絲們。誕生於2009年的《每周影評》,由關雅荻和張小北兩位資深電影人主持,二人嬉笑怒罵每周上映的當下熱門電影。雖然節目製作簡單,甚至略顯粗糙,但是兩位熱辣新鮮的點評在當時卻很罕見,成為了相當一部分影迷們每周必看的觀影指南。在2009年至2011年的兩年當中,《影評》的觀眾們與關雅荻每周「見面」,也經歷了關雅荻「運動裝」的洗禮。


這種「運動裝」的風格一直沿襲到現在,一起和關雅荻開過會的商業夥伴對他的穿衣風格印象很深。哪怕是在深秋季節,關雅荻下半身也是藍色的短褲,上半身是白色的羽絨服,在人群中顯得十分誇張。


這種「痴迷」在母親看來非常不能理解,「跑100公里,在別人看這不就是神經病嘛!」關母很直白地說。她還記得關雅荻有次出國參加一場超馬越野跑賽事,冰島的250公里極地長征。母親整晚都在為關雅荻擔心,在床上輾轉反側,不停地看手機,等待關雅荻的消息,一晚上都沒睡著覺。後來關雅荻的比賽頻率越來越高,母親也越來越擔心,「拿起手機就只看關雅荻,看了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刷朋友圈,微博,想知道他的最新消息。不敢想,一想眼淚就嘩嘩地流。」


關雅荻的姐姐關雅萱對於這點也很不滿意,「我要投訴,」姐姐半開玩笑地說道,「他一忙起來就家裡的關心就太少了,基本上想不起來給家裡打電話,我要發簡訊提醒他。」她說,因為關雅荻不常跟家裡聯繫,母親都變成了「偵探」,認真研究了經常跟關雅荻在微博上互動的那幫人,他對子塵、橄欖、小明這些人的最新動態非常熟悉,總希望能從他們的言談中得知一些兒子的蛛絲馬跡。


母親也同樣不能理解關雅荻離職創業的想法,她認為一定要有一個單位給你交社保才是工作。關雅荻對此的解讀是,他們父母這一輩,由於成長環境的原因,真正的主動思考和學習能力是欠缺的。 「他們關心我,我也不會停止做這個事情,我從小就是這樣的性格,認準了一個事情,一定會做出來,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我想成為他的朋友」



勇氣故事:電影人關雅荻:漫長的孤獨奔跑,撕裂中尋找完整的自己



縱然穿越千山萬水,難抵達的是人的內心


2015年年末,《雅荻跑世界》在電視上播出後,關雅荻決定徹底投身於跑步行業。多年的製片生涯也讓關雅荻精通於人脈的和融資,加上自己能說會道的口才,很快,關雅荻就和曾經的合作夥伴註冊成立了「很有勇氣」,專門致力於跑步運動領域的文化傳播。


從跑步愛好者變成跑步從業者是一個不小的跨度,資深越野跑者北黑認為,能把自己的愛好做成事業,無疑是幸運的,也是非常悲催的,他注意到雅荻日常跑步訓練非常少了,不知道是不是跟所有創業者一樣,他的業餘時間也被剝奪了。


事實上,創業之後的關雅荻時間被壓縮得很滿,每天的行程就是公司會議、投資人會議和選題會議。一次會議的時間動輒四五個小時。關於公司會議,「很有勇氣」的員工深焦鏡頭深有感觸。2016年3月一次選題會議,從下午四點一直開到了晚上十點,在回家的路上,深焦鏡頭長嘆了一口氣「壓力太大了」,而那時他還沒有正式入職。


在員工印象中,高壓氣場、強大的掌控力和滔滔不絕的演講,是關雅荻一直以來的標籤。深焦鏡頭認為:「那不叫聊天,那是單方面演講,他需要觀眾和聽眾。」但深焦鏡頭更多的是把這一切歸結為自己的原因。「我覺得是我變了,環境的不同,刺激到了我的變化。」


「很有勇氣」最早期的員工栗子也有過類似的感受,關雅荻安排的事情總是刻不容緩,必須要馬上做完。在長達五年的合作中,很有勇氣」的股東之一,關雅荻在影視公司的老同事孫雪對這種感覺並不陌生。


她還記得在影視公司時的一件事。那時孫雪剛剛入職,關雅荻是她的上司。有一次凌晨一點多,孫雪突然接到了關雅荻的電話,說要把一個視頻片段簡單處理下。孫雪剛剛睡下,而處理視頻的電腦又在公司。「他說那好,你現在趕緊睡覺,我四點給你打電話,起來去公司把這個事情給幹了。」


孫雪的同事也碰到過幾乎同樣的事情:「他是寫稿子的,平均一天寫一篇,那天寫了六篇稿子基本快崩潰了,」孫雪說,「晚上12點哭著給關雅荻打電話,說關總我實在寫不出來了,求求你放了我吧。關總說,好你現在馬上睡覺,我六點叫你起床繼續寫。」


「很有勇氣」的早期實習生,關雅荻的學生劉璐浩說,剛開始公眾號還沒上的時候,一起來的是5個實習生,因為承受不了壓力,另外4個人很快「被關總說走了」,最短的一周多一點。「關總是一個在拚命飛馳的人,像閃電一樣飛來飛去的,他有太多地方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劉璐浩評價道,「或許行業需要一個這樣的先鋒人物去開拓,我感覺有時候會遍體鱗傷,因為他沖在最前面,也會遍體鱗傷。」


關雅荻也明白自己的問題,他曾經自我剖析過,是製片人的原因讓他充滿了矛盾性,理性和感性並存,他要理性我冷靜分析問題,找出問題,並隨時解決,他也要用感性去感知藝術。公司的員工貼近的是關雅荻理性的一面,白天開會7個小時,「扎人,打嘴炮,有壓力」,安排工作到深夜,然而到了晚上,卻很少有人知道關雅荻會「一個人在電影院的熒幕前熱淚盈眶」。


關雅荻認為在從過去的「手藝人」,慢慢變成一個「商人」。他不得不改變自己,有時他還是他,有時他已經不是他。北黑是關雅荻的早期跑友,他和稻草一樣見證著關雅荻的變化:「我覺得關雅荻對待越野跑的態度更功利了,隱藏鮮明個性,不得罪任何人,也許這些都是從業的需要吧!」 「優極」的CEO張東評價道,我覺得很難跟關雅荻交心,很難知道他在想什麼。而深焦鏡頭的話更有深意:「我想成為他的朋友。」


關雅荻曾經青島的北京電影學院創意媒體學院教過課,劉璐浩是他曾經的學生之一。他說,校園裡流傳著很多關雅荻的傳聞。「他跑的很快,嘴也很快,腦子也非常快,這三樣都很快。毛主席說過一句話,三天不學習,趕不上關雅荻。」瀏覽關雅荻的微博和朋友圈,會發現內容除了跑步之外,就是各種剛上映的電影評論,和剛上市的書籍評價心得。


創業是一條不歸路,他一定要全力以赴,不斷學習,才能在這條路上殺出一條血路,哪怕有時自己的鋒芒會扎傷路人,但是他沒有太多時間顧及別人的感受。


「很有勇氣」的90後員工田曉曉在面試時,第一次見到關雅荻,就覺得「這個人的穿衣風格有點超出我想像。就是工作和生活完全融在了一起,我覺得他穿的衣服完全為了呈現,他自己就是行動的代言人。」但是曉曉也記得他的「關總」有很可愛的一面,有一次在電梯里,關雅荻跟她打了個招呼,就開始唱歌。兩個人在一個電梯里,關雅荻哼歌哼了一路。曉曉覺得,關總其實一個可愛的人。


老同事孫雪也見識過關雅荻的「可愛」。在影視公司的時候,關雅荻時任公司高管,「集團常務副總經理」,工資很高,卻經常早起去路邊攤買包子吃,遇到了同事和員工還會問要不要一起吃,要不要幫帶一個。關雅荻好友羅登說過,關雅荻就是一個大男孩,「他基本屬於一個boy,還沒長大。」彷彿關雅荻還留在童年。


關雅荻的童年就是在電影的和跑步中度過的,但幾十年後,他早已不是那個在青島夜路中啊啊啊地奔跑的小男孩了,他已經學會隱藏自己的真實情感。他渴望實現初中時「夢想清單」上的那些願望,並且正在一一兌現,但有時他不得不做出改變和妥協,尋找理想和現實的平衡。


關雅荻終其一生都在奔跑。這條路孤獨而漫長,甚至並不一定會有終點,所以他不得不孤注一擲,變得稜角分明,鋒芒畢露。然而當深夜來臨時,他會隱藏在電影院的觀眾坐席當中,不經意間的一個電影情節就會戳中他的淚點,哭得稀里嘩啦。那個奔跑的小男孩也許已經長大,也許從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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