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大帥：新視野下的明式傢具新主張

文化 04-26

勞大帥：新視野下的明式傢具新主張

近日，張輝先生的最新著作《明式傢具圖案研究》在故宮出版社出版提起張輝，很多人對他的了解是通過他在雅昌藝術網上開設的專欄。專欄開設近兩年時間，有著不俗的反響，很多人被他那些新鮮刺激的觀點吸引對於張輝先生而言，專欄實則一個前站把書中的很多觀點通過專欄先拋出去然後靜待讀者的反饋。我在這個圈子裡能聽到很多聲音，有贊成的有反對的我就想聽聽大家對這些觀點的看法。

經過近幾年關於明式傢具器物和紋飾的系統研究，張輝決定的把自己的成果彙集成書稿。2012年5月，張輝開始進行《明式傢具圖案研究》的書寫，歷時近5年的書寫、校改，最終於近日出版。下面這篇文章就是媒體人勞大帥為其著作《明式傢具圖案研究》所作的書評。

張輝先生邀我為他的新書《明式傢具圖案研究》寫篇書評。說實話對寫書評這事兒，我心裡沒什麼底。張先生似乎洞察了我的顧慮，跟我說實事求是寫，有什麼說什麼，不好也不能硬說好，而實際上我真正擔心的，是自己能不能寫好這篇書評。

常言道：專業的人干專業的事兒。我不是專業書評人，所以寫出來的書評不夠專業似乎已經定音了。不過轉念一想，既然不專業，就不要稱書評好了，於是我把它當作一篇感想寫。這麼乾的好處是：不拘一格，信馬由韁面對專業人士飛來的板兒磚，我可以輕描淡寫地抽身：嗨，哥們，對業餘人士，咱得寬容點兒。

說這本書前，我想先說說書的作者張輝先生。與張先生頭回見面是在一個拍賣會預展上，聊天中得知他正在寫一本關於明式傢具圖案的書我當時正在做一本雜誌，正好需要這類文章於是先跟他約了個專訪，他爽快地答應了。

張輝很善聊，給他個話頭，不用搭話，他便能侃侃而談好半天。這是張輝痴的一面，他的話題總糾纏著明式傢具和傢具上的圖案不放。也是因此，我才不奇怪他能寫出高含金量的著作。

歸類的話，《明式傢具圖案研究》或許該歸入學術類著作。可提到學術倆字，人們會不自覺產生刻板和無趣的印象——往往意味著硬著頭皮才能讀下去。所以當我順暢地讀完這本書，然後發現它居然沒被這學術的短板縛住手腳時，著實興嘆了一番。

這當然還稱不上《明式傢具圖案研究》的真正價值所在，充其量只算滿足了閱讀體驗上的快感那它真正的價值是什麼呢?依我看，或在於對明式傢具圖案的系統性研究。

國人對古典傢具的研究，學界普遍認為肇始於楊耀、王世襄等前輩，成就最高的著述無疑是王老的《明式傢具研究》《研究》一書，對明式傢具做了前所未有的系統性總結奠定了明式傢具在藝術品中不遑多讓的地位不過《研究》也留下了很多可以繼續深挖的命題，明式傢具上的圖案便是重要一支。可《明式傢具圖案研究》問世之前，這方面幾乎沒有什麼突破性成果。此說並非誇大其辭，除非你能舉出哪怕一部有說服力的著作來。

就此將話題引到《明式傢具圖案研究》的貢獻上。這本書拋出的第一個貢獻便是生成了一個獨立的明式傢具圖案闡釋體系。不過，流於淺表的闡釋價值不大，而有沒有新穎的觀點和邏輯自洽的表達便成了十分重要的考量標準。這一點上《明式傢具圖案研究》的表現是一流的。此外，還讓人眼前一亮的是觀賞面法則，這是一個令人訝異的發現，它揭示了明式傢具的某種發展規律，而明式傢具的斷代自此也多了一把神奇的鑰匙。

至於書中其他新穎乃至頗具顛覆性的觀點接受質疑自然是規避不了的不過我傾向於認為這是好事——砸起浪花總比死水一潭強百倍。真理未必越辯越明，但不辯一定不明。

值得一提還有明式傢具的調子自王老的《明式傢具研究》問世後已經基本達成了褒揚的共識，在這種氛圍下，人們更傾向於去神化它。而張輝卻拒絕對明式傢具進行趨向性美化，他試圖藉助圖案這根拐杖穿越歷史，并力圖站在客觀的立場上揭開明式傢具的某些真相。這多少讓我為他捏把汗因為他很可能因此而置身於不斷釋疑乃至抗辯的境地中。好在，張輝已經做好了充分準備——他針對某些已經出現或可能出現的反例質疑，做了大量的自我質疑演練，並在各個章節中進行了解讀和釋疑。

張輝是學考古出身在本書中他充分展示了自己的專業積澱和特長，除了歷史文獻訓練的深厚功底，還有如故宮博物院常務副院長王亞民先生在序言中說的那樣作者在試圖以明式傢具圖案實證恢復古代的生活場景中，引用了圖像學的分析方式，同時採用了研究各種社會習慣習俗的人類學方法也運用了歷史學的敘述和考證工具。而在圖案紋飾演變的梳理中，又處處透露著考古類型學的理念和手法。」統統這些，絕非一日之功，也不是說只要擼起袖子加油干就能企及的，因為除此之外，必須有一顆時刻都在高速運轉的大腦和強大的思維導向能力去予以支撐。這裡頭，不可否認，有某種天賦的成分在。

讀這本書的時候，事實上我也一直希望抓住某個漏洞並得意洋洋地向張輝說，對不起先生，我要將軍了!但遺憾的是，直到現在我還沒有找到足夠有力的突破口，不過，我相信總會有的，因為任何理論體系都不是完美無缺的。而我也知道張輝不會將其視為某種惡意的詰難，他是個自信的人，而且也在不斷地為他的理論之城添磚加瓦，以求固若金湯。

最後，我希望這些鬆鬆垮垮的話沒掃了你去讀一讀這本好書的興，否則那就太令人遺憾啦。至於本書將來在古典傢具研究領域中佔據何等的位置現在定論恐怕為時尚早，這事兒，還是交給時間來說吧。

勞大帥簡介：
勞大帥，畢業於中央戲劇學院，媒體人。

張輝簡介：
畢業於山東大學歷史系考古專業，先後任職河北省博物館，河北教育出版社1994年後，在北京多家出版社任策劃組稿編輯並創建北京紫都苑圖書發行公司。著有《曾國藩之謎》整理《曾國藩全集》《中國通史》《中國名畫全集》《古董收藏價格書系》等著作。從2000年開始，從事明清傢具、文玩古董收藏和研究，現為三家專業藝術媒體專欄作家。將考古學，人類學，圖像學，歷史學之方法論引入傢具研究。2017年出版《明式傢具圖案研究》，故宮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