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冰洋鑿冰捕帝王蟹，極地里雪夜品酒聊天吃燒烤

文/圖 沖寒

北極圈的冬季，陽光是稀缺品。再往北走抵達極點，每年有六個月是極夜，太陽始終升不上地平線，星星一直在黑洞洞的夜空閃爍。
在北極圈的冬日，如果碰巧遇上一個陽光燦爛的晴天，那你一定要把它當作上天的恩賜，因為這種機會比起寒夜裡的極光還要難得一見。神奇的是，進入北極圈的這些天，我們不僅夜夜與曙光女神歐若拉相逢，還多次遇上太陽公公露臉，北極圈的日照金山、峽灣冰川的彩霞倒映，還有北冰洋的日出、日落，我們一件沒落，都沒有錯過。
在離開北極最美漁村——挪威羅弗敦群島的早晨，我們意猶未盡地坐在哈當厄爾峽灣的礁石群上，看海上日出。當太陽衝破北冰洋迷霧的那一剎那，我們不經意地回頭，發現背靠著的層層冰山，在初升旭日的照耀下，被染成一片瑰麗奪目的金紅。
北極冰川的纖塵不染映襯著初升太陽的紅暈，似乎天地萬物回到亘古，特別地美麗，卻又轉瞬即逝。攝影師們為了拍攝北極圈日照金山的這個鏡頭，不知要在此守候多少個日夜，而我們在離別前的偶一回頭，卻幸運遇上了。
在俄羅斯邊境，靠近北斯湛的納維亞半島，薩米人聚居地附近的芬蘭重鎮希爾科內斯，零下18℃夜捕帝王蟹的途中，我們駕著雪地摩托車，冒著嚴寒和風雪在北冰洋結凍的洋面風馳電掣，任刀削般的極地冷風在耳邊呼嘯。
車到目的地，風雪驟歇，鑿冰取蟹，只見放在冰洋深處的蟹簍里，早已妥妥地躺著幾隻張牙舞爪的大傢伙，展開的前臂，足足有十幾米長。看樣子，帝王蟹的一隻巨臂足以撐壞一個胃。
漁民在結冰的洋面上將蟹腿卸成一段段後生剝活啖，在冰天雪地的北冰洋上，我也斗膽試吃了一節現捕現宰的活蟹，滿嘴的海水咸腥味。
正當我們這群饕餮客埋頭享受美味時，突然聽到一聲驚叫「light，light」，抬頭仰望，只見雪後放晴的夜空，布滿繁星點點，一道綠光在頂上的夜空閃現，時斷時續，似乎在與我們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打著暗語。
在北極圈這個風雪夜，夜捕路上巧遇的極光，還有滿載而歸的帝王蟹，都讓人特別的難忘。當晚回到餐館，又將生擒的帝王蟹蒸熟，每人兩隻大蟹腿，就著小酒，圍坐在火爐邊一邊品味一邊閑聊，任窗外冷風肆虐，大雪紛飛。在極地的這種體驗，人生僅需一次已經足夠。
以往在電影里，看到北歐人遇上陽光燦爛的日子，總是一臉興奮的樣子。在芬蘭羅瓦涅米，我們駕摩托車穿越凱米河的那個上午，晨光衝破厚厚的雲障，露出半邊臉的一剎那，明顯感受到街上行人的快樂，這對於生於南海之濱，陽光一年四季從不吝嗇給予的我們，總感到有點不可想像。
我想，只有在冬季親身進入北極圈，才能理解他們對陽光的渴望。挪威首都奧斯陸，上午十點多天才蒙蒙亮，下午四點不到天色就完全暗下來，街上一片蕭瑟冷清，黑夜隨之來臨。這漫漫長夜裡，該如何度過呢？
事實證明我們的擔憂實在多餘。北歐人當然會有很多法子來消磨他們的閑暇時光。北歐的男人，下班後不喜歡在外留連，因為不想錯過與家人一起共進晚餐，他們甚至寧願選擇凌晨過後再加班。
寒冷的冬夜，北歐人喜歡圍坐在暖暖的火爐邊聊天、閱讀、做遊戲，享受不開電視機的家庭時光。這是大多數北歐人的生活方式，追求品質而非物質的生活。進入北極圈後，冬季的白晝更為短暫，所到之處天寒地凍，人煙稀少，觸目皆是極地荒涼的景象。
令人記憶猶深的是，我們沿途經過的每一處人家都透著光亮，朝著臨街小木屋的窗口往裡看，融融的燈色映照著簡約舒適的北歐家居，感覺特別溫暖。這個世界上無論哪個角落，家永遠是最溫暖的地方。而在荒涼冷峻的極地，家的溫暖更是無可取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