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現代藝術之父，也是畫壇超級直男癌，他一生與畫中四個女人的故事，比小說還精彩

隱秘的溫柔，

克制的激情。

…

馬奈與畫中的女人們

他是「現代藝術之父」，

他的大膽與革新，

改變了千年藝術史；

他是高冷的法官大少爺，

他的為人和他的畫，

都是看不透的迷。

然而有四個女人，

走進了他的生活，

並在他的畫中獲得永生。

她們的公開身份是馬奈的

妻子、繆斯、學生、弟媳；

私底下，她們是

私生子的母親、情人、了不起的女畫家、不可得的愛人。

神秘如他、情深如他、嫉妒如他，

愛情、瘋狂、溫柔、渴望、控制欲……

馬奈對這四個女人的感情都在他的畫中，

沒有語言沒有文字，也不妨礙我們窺視解讀。

方丹-拉圖爾，Portrait d"édouard Manet

雷諾阿為通過畫女人，和她們做愛，

德甲畫女人充滿對他們的心理解讀，

馬奈畫的女人在塑造中與完成之間，

這種

未完成感是

他為看畫者打開的一扇窗。

這種不確定性與

神秘美感

，

正是馬奈藝術現代性的體現。

1

蘇珊娜·里恩霍夫

Suzanne Leenhoff

蘇珊娜出生在荷蘭，

她沒有高貴的出生，

也沒有過人的美貌，

卻是一位出色的鋼琴家。

據說音樂家李斯特，

在聽到她的演奏後，

便鼓勵她去巴黎謀求發展。

馬奈，彈琴的蘇珊娜

在巴黎，

19歲的蘇珊娜，

受法官奧古斯特·馬奈之邀，

給他的兒子們上鋼琴課。

那年，馬奈17歲。

馬奈，拿劍的男孩

僅僅三年，

蘇珊娜生下私生子萊昂Leon，

萊昂生父的身份，

是一個無法解開的謎團。

雖然馬奈是男孩的教父，

但馬奈和他的父親奧古斯特

都有可能是萊昂的生父。

馬奈，受驚嚇的仙女

這是馬奈為蘇珊娜創作的第一幅作品。

它取材於《聖經》中

「蘇珊娜與老者的故事」的故事。

沐浴的蘇珊娜被幾個老者窺視，

老色鬼們威脅蘇珊娜願屈服淫威，

否則就宣揚她與他們通姦。

這是在暗示馬奈的父親、大法官

奧古斯特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馬奈離開父母的家之後，

便和蘇珊娜同居了。

然而他們的關係一直是個秘密，

蘇珊娜從不出現在馬奈的社交生活，

卻頻繁出現在馬奈的畫中。

1863年，馬奈的父親去世。

在馬奈與蘇珊娜同居十年後，

他們悄悄地在荷蘭結婚。

馬奈衣著考究，

一直給人一種冷靜、甚至冷酷的感覺，

他性格里有一種收斂，做事小心翼翼，

所以他的作品總有一絲神秘，

然而馬奈對妻子永遠是充滿柔情的。

德甲，馬奈夫婦

萊昂從小便是馬奈喜愛的模特，

馬奈畫了萊昂17次，

幾乎記錄了他的成長。

馬奈，吃泡泡的男孩

不管馬奈是不是萊昂的生父，

他對男孩的感情，

絕對是有父愛的成分在。

馬奈，午餐

1883年，年僅51歲的馬奈，

因梅毒併發症去世，

同樣的疾病，

也奪去了馬奈父親的生命。

馬奈，蘇珊娜與萊昂

在自己的遺囑里，

馬奈把所有財產都留給了妻子，

並要求在她去世後把全部都留給Leon，

這像是父親為兒子所做的事。

2

維多利安·莫涵

Victorine Meurent

維多利安

是馬奈藝術生涯里

最重要的模特，

她是他的繆斯、

給予他無窮的靈感，

他通過自己的藝術，

使她的美麗成為永恆。

據說馬奈第一次見到她是在法院里，

維多利安因為非法在

街頭唱歌惹了不小的麻煩，

而馬奈則求法官父親幫助了她。

不管這個說法是真是假，

一開始吸引住馬奈的，

正是

維多利安身上的，

那股叛逆與

神秘感。

《草地上的午餐》所有人都知道，這是馬奈最著名也是最神秘的作品。第一次在「被拒者沙龍」展出後，這幅被認為傷風敗俗的畫作引起了滿城風雲。

馬奈暗示畫中裸女是交際花，遠處的女孩則正在河裡洗私處，兩位男士可能是大學生。所以直觀地說，這幅所謂的《午餐》其實是《草地上的4P》。

同樣是男子著衣、女子裸體，

提香、喬治奧尼的《音樂會》是馬奈的靈感來源之一。

《草地上的午餐》里裸女的模特正是維多利安。她那毫無羞愧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著觀眾，盯得看畫者不知所措。不過裸女魯本斯式的肉體其實是蘇珊娜的，與《奧林匹亞》里維多利安勻稱的身材差別挺大。

米開朗基羅，上帝創造亞當

畫面上方有一隻象徵聖靈的飛鳥，坐下早草叢裡有一直象徵了撒旦的癩蛤蟆，在加上右側男子的姿勢是米開朗基羅壁畫里亞當姿勢的鏡像版。

《草地上的午餐》里的男女彷彿是現代版的亞當與夏娃，馬奈畫這幅作品是在暗示人類的墮落嗎？

奧林匹亞是拿破崙三世時期最臭名昭著的交際花，她的「藝名」Olympia源自教皇英諾森十世的情婦，後者憑美色控制住教皇，成為實際的掌權者。

另一幅藝術史怎麼也繞不過的是馬奈這幅《奧林匹亞》，模特依然是維多利安。馬奈讓他同時代的人那麼討厭，就是因為他敢畫別人敢做卻不敢承認的。

上流社會的紳士們都是妓院的常客，看到馬奈這麼直白地畫個妓女，卻虛偽地把污水都往畫家身上潑。女僕送來一束花，奧林匹亞卻看向畫外的觀眾，彷彿我們就是為她鮮花的嫖客。

提香，烏比諾的維納斯

《奧林匹克》在構圖上致敬了古代大師提香的《

烏比諾的維納斯

》。提香是維納斯是藝術史上最迷人的女子之一，馬奈的野心，是他想畫一個現代巴黎的女神。

不同的是，巴黎的女神是個妓女。維納斯腳邊那隻蜷縮著睡覺的白狗是忠誠的象徵，奧林匹亞腳邊則是一隻警覺的黑貓。

馬奈，女鬥牛士

馬奈畫了那麼多次維多利安，

最令人難忘的是她的眼睛。

維多利安總是直勾勾地看著我們，

不遮掩、不妥協。

馬奈，鐵軌邊

如果僅僅是美麗，

也無法吸引住馬奈。

維多利安的大膽、直接，

叫大畫家難以抗拒。

雖然沒有證據，

一貫謹慎的馬奈怎麼留下什麼，

畫家應該是深深愛過維多利安的，

至少在許許多多影視作品裡，

他們愛得死去活來，

馬奈的妻子蘇珊娜，

倒成了多餘的那個。

的確，看看馬奈給維多利安畫的像，

她是那般美麗、優雅，充滿生命力，

很難相信這藝術果實里沒有愛情的養分。

維多利安·莫涵，春天的味道

維多利安不僅是模特，

她本人也是位出色的畫家。

她的作品多次被選入官方沙龍展，

這令一直被拒的馬奈嫉妒不已。

馬奈對女人就是這樣，

他愛她們，卻不願說明，

做什麼都神秘兮兮的，

他臣服於她們的美麗，

又要她們全全附屬於他，

就好像只有他能畫，

最受不了她們自己拿起畫筆。

偉大如馬奈，也是「直男癌晚期」。

3

艾娃·岡薩雷斯

EVA GONZALEZ

馬奈，岡薩雷斯像

艾娃·岡薩雷斯是馬奈唯一的弟子。

馬奈這麼高傲的人，

自然不會主動隨便收學生，

但在同樣高冷的藝術圈裡，

人情世故不能不懂。

岡薩雷斯，拿扇子的女人

艾娃出生名門，

她的父親是一位

西班牙裔作家、評論家，

在文化圈影響力巨大，

而初出茅廬的馬奈，

需要大作家的支持。

岡薩雷斯，梳妝

艾娃和老師一樣，

從未參加過印象派畫展，

也不承認自己是印象派畫家。

岡薩雷斯，最愛的植物

艾娃前期作品風格偏保守，

創作手法都是古典的，

也有不少馬奈的影子。

岡薩雷斯，劇團少年

比如這幅《劇團少年》

，

無論在題材，還是繪畫技法上

都與

馬奈的《吹笛少年》很相似。

馬奈《

吹笛少年》的模特是11歲的萊昂

不過毫無疑問，

馬奈作品中

淺藍灰色的背景，

更反傳統、更具新意。

岡薩雷斯，公園

後來，在印象派畫家的影響下，

艾娃慢慢形成了個人風格。

岡薩雷斯，秘密

這幅叫《秘密》的作品非常有趣。

畫中衣著考究的年輕小姐坐在鋼琴前，

然而她的心思都在琴譜里夾著的小書上。

她津津有味地讀著小說，

左手揪著裙擺，

相比故事情節一定更扣人心弦。

岡薩雷斯，《晨間醒來》

《晨間醒來》里的少女眼神含情脈脈，

床頭櫃插著紫色小花的水瓶邊

有一本書角翹起、已被讀過N次的小書。

女孩憧憬美好的愛情，絲絲情慾涌動。

艾娃總是能完美地

抓住思春少女的心思，

她也是是閨房畫的高手。

除了待字閨中的女孩，

艾娃也畫社交場合中的姑娘。

岡薩雷斯，義大利劇院包廂

包廂里的女孩是畫家岡薩雷斯的妹妹，

而她身後的男子則是畫家未來的丈夫。有了這個，便可以排除約會、幽會畫的可能。男子更多是作為年輕未婚小姐的監護人存在，陪同其出入公眾場合。岡薩雷斯用了很多心思將妹妹描繪得美麗動人。

想像一下這樣的畫掛在牆上，

來做客的適婚男子一定會心動。

馬奈，岡薩雷斯像

馬奈只畫了一次自己的徒弟，還是「擺拍」的。因為任何人都知道穿著如此精緻、優雅的華服怎麼可能在工作。

在馬奈眼裡，繪畫對於岡薩雷斯而言不是事業，只是大小姐用於陶冶情操的一種愛好。更有趣的是，畫中岡薩雷斯在畫的其實是馬奈自己的一幅作品。「自戀」二字是時候拿出來形容馬奈了……

岡薩雷斯，靜物

艾娃對這位英俊有才的老師，

有著無線的崇拜，

崇拜與愛情，一線之隔。

馬奈對艾娃應該沒有愛情，

有的只是對學生的愛護。

她是他的弟子，從某種角度來看，

她的整個藝術生涯都是他的傑作。

岡薩雷斯，年輕學生

不過馬奈看錯艾娃了，

繪畫對她來說遠不是消遣，

岡薩雷斯給自己的定位是嚴肅藝術家。

她畫了一幅女畫家工作圖，

色調以黑灰棕為主，

沒有華服，

沒有給別人看她畫的內容，

謙遜、專註，甚至孤獨，

這是岡薩雷斯眼中的自己，

與馬奈畫中那位

光鮮亮麗的小姐天差地別。

在馬奈因梅毒併發症去世的六天後，

岡薩雷斯因

難產，隨老師去了，

那年她只有三十四歲，

大好的前途被匆匆畫上句號。

4

貝爾特·莫里索

BERTHE MORISOT

莫里索出生富裕的

上層中產階級家庭，

跟馬奈可謂門當戶對。

弗拉戈納爾，讀書的女孩

莫里索的父親是政府要員，

她的母親則是洛可可畫家

弗拉戈納爾的後人。

莫里索，母親與姐姐

和所有上層社會的小姐一樣，

莫里索從小就和姐姐們一起學畫畫，

在當時，擁有出眾的才藝，

是找好丈夫的必要條件。

莫里索的姐姐結婚後放棄了繪畫，

姐姐的悔意更是堅定了她當畫家的決心。

莫里索在盧浮宮臨摹時初識馬奈，

後來通過家庭聚會，兩人被正式引薦，

很快她便成為了馬奈的模特。

當時巴黎上流社會的男子有婚外情是很普遍的，然而他們的情人多是歌女舞女，同屬上流社會的女子，他們是不可以輕易沾染的。

維多利安是專業模特，她可以在馬奈面前脫去衣服，也可以穿上鬥牛士的男裝，她也為此收取費用。

莫里索可不一樣，馬奈給她畫像時，莫里索的母親或者其他一位年長的女性作為監護人要待在同一個房間，防止出軌的事情發生破壞兩家的名譽。

馬奈，陽台，1868

馬奈第一次畫莫里索，

是在《陽台》里。

莫里索坐在椅子上，

倚靠欄杆，手裡拿個摺扇，

她的白裙層層迭迭，泛著涔涔藍光，

和她的黑髮黑瞳形成鮮明對比。

戈雅，陽台

馬奈一向喜歡西班牙藝術，

他曾讓維多利安扮成鬥牛士，

這幅《陽台》的構圖則借鑒了

西班牙浪漫主義大師戈雅的作品。

馬奈，《陽台》細節

莫里索的黑眼睛，

和她那頭深色的捲髮，

就像是戈雅畫的西班牙女郎，

她獨特的女人味是那般神秘，

叫馬奈著迷不已。

1868-1874年這七年間，馬奈畫了妻子蘇珊娜五次，畫了維多利安八次，卻畫了莫里索整整十一次。

馬奈，粉色拖鞋，1868

馬奈筆下的莫里索，

有一種不斷變換的美感，

從初識馬奈是激動不安、嬌羞，

到逐漸找回自信，坦然面對，

有藝術史學家將這些肖像畫，

視為莫里索的心路歷程。

馬奈，休憩，1870

這幅畫里，莫里索穿著白色的蓬裙，

整個人彷彿要陷進酒紅色的沙發和牆裡。

穿戴優雅的她形色清純，眼睛看向別處，略顯羞澀，

手中摺扇加強了她的作為淑女的小鳥依人。馬奈從不畫創作中的莫里索，而他是刻意弱化她的藝術家身份。

馬奈，拿著扇子的莫里索，1872

但在這幅畫里，摺扇起到了不同的效果。

莫里索用扇子半遮臉龐，她是在明目張胆地窺視馬奈，她翹著一條腿，露出了雪白纖細的小腿和腳踝，還露出裙擺下粉紅色的緞子鞋，其中一隻高跟鞋似乎就要掉下來了。伸出長腿，神秘性感。

莫里索的這個姿勢被許多人認為不夠體面，

但這般調情、挑逗，誰能拒絕？

馬奈，莫里索在沙發上，1872

大部分時候，馬奈畫中的

莫里索都是穿著一身黑色。

《莫里索在沙發上》表現了兩人親密的關係。

畫中，莫里索全身斜躺，愜意放鬆，

在年長自己九歲的馬奈面前，她毫無戒心。

馬奈，佩戴紫羅蘭的莫里索，1872

馬奈是做會用黑色的畫家，

他平塗的黑色兼具內斂優雅與大膽神秘，

不是配角，而是真正的主角。

這幅《佩戴紫羅蘭的莫里索》，

是馬奈黑色運用的最好例子。

畫中莫里索黑色的衣裙和頭飾呼應她的黑眼和深發，另一方面則承托出她白皙的肌膚。這幅畫將莫里索的睿智、美麗表現得淋漓盡致，象徵主義大詩人保爾·瓦雷里甚至認為這幅畫媲美維米爾的《戴珍珠耳環的少女》。

馬奈，莫里索像，1882

到這幅肖像，莫里索

不再

羞澀地望向別處，

或者透過扇子悄悄窺視馬奈，

她用自己烏黑的大眼睛直視著馬奈，

這一份大膽與坦誠，

可以說是她對他愛的表達。

莫里索崇拜馬奈、深愛著馬奈，這份強烈的情感在她寫給自己母親姐妹的信中毫無忌諱地表露無遺。然而馬奈已經結婚，以她的身份也不可能屈尊做情人，她還嫉妒馬奈的女學生岡薩雷斯，並深知馬奈對其藝術家能力的質疑。

莫里索困在這份感情中，將感到巨大的痛苦與受挫感投入到藝術創作中，成為她拜託感情苦痛的方式。然而她繪畫上的努力，被馬奈視為威脅，他們也因此陷入了一種競爭關係。

馬奈，戴著面紗的莫里索，1872

女性主義學者強調，

馬奈為莫里索畫的肖像中，

沒有兩幅是彼此相像的，

這是馬奈試圖控制莫里索

這位潛在競爭者的方式。

這幅《戴著面紗的莫里索》中，

女畫家的膚色格外燦白，

面上上的花紋看上去像滑稽的鬍子，

第一眼看著就像一枚骷髏。

馬奈，拿著扇子的莫里索，1874

從1872年莫里索認識了

馬奈的弟弟尤金Eugène，

到兩年後她嫁給了他，

在這個階段里馬奈畫的莫里索肖像里，

充滿了他對後者的慾望，以及敵對。

馬奈十分細膩地除了莫里索的臉龐和手。她紅潤的臉龐，面部表情是那般平靜；她輕拿摺扇的手纖細美麗，有一個細節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她右手無名指已經戴上了訂婚戒指。她的婚約與她的淡定折磨著嫉妒的馬奈，看他處理背景處的植物，可謂瘋狂。

馬奈永遠是神秘的，他沒有留下書信、日記，表明自己對莫里索的愛與渴望，但

畫家在捕捉形象的時候不可能是沒有情感的照相機，這份不可得的愛情、他的大男子主義與控制欲，使他內心的焦灼都體現在了畫作里。

馬奈，穿著喪服的莫里索，1874

馬奈知道他將永遠失去莫里索，

當後者的婚期臨近，

她在馬奈的畫里嚴重失真，

馬奈甚至改變了他慣常的繪畫技巧。

這一變化在《穿著喪服的莫里索》中最為明顯，這是馬奈最後一次畫莫里索，畫中她是那般憔悴，宛如行屍走肉，完全沒有了平日的活力。

莫里索和尤金結婚後，馬奈再也沒有畫過自己的弟媳。馬奈去世後，家人清點他留在家中的繪畫，七幅莫里索像馬奈一直留在身邊。

莫里索，自畫像

馬奈說過，「如果她是個男人，一定會是成功的大畫家，但作為一個女人她太倔強了。」（真是大寫的直男癌啊……）

看這幅自畫像，筆觸大膽，

線條流暢而隨性，莫里索筆下的自己英氣十足，充滿大膽與反叛精神，完全沒有小女人的嫵媚。

莫里索，麥田

與馬奈對印象派的

排斥與刻意遠離不同，

莫里索認同他們的藝術觀念，

自認為是印象派畫家，

也參加過幾次印象派畫展。

莫里索，乾草堆

莫奈，《乾草堆》局部

同樣是《乾草堆》，

在莫里索粗放的線條下，

莫奈的筆觸就像修拉的點彩一般。

莫里索在顏色的使用上，

並不如莫奈細膩豐富，

但她卻能夠營造極好的空間感。

莫里索，《摘橘子的年輕女人》

在莫里索後期作品裡，

她的短快的筆觸，

變成了長而柔軟彎曲的線條，

這一點和雷諾阿相似。

莫里索，綠衣女子

而在另一些畫中，

莫里索刻意不完整塊畫布，

在邊緣處露出布料本身的顏色，

帶來一種隨性而為之感，

這種處理方法，

又和圖盧茲-勞特列克一樣。

可見，馬奈錯了，大錯特錯，

莫里索不僅是少數幾位女印象派畫家，

撇去性別因素，她的創作才華也是有目共睹,

馬奈後期作品裡新增的迅捷筆觸和明亮色彩

也是受到了莫里索的影響。

德甲， Portrait d"Eugène Manet

這幅肖像畫是德甲送給新婚夫婦的結婚禮物

1874年年末，

莫里索嫁給了馬奈的弟弟尤金

那時候，她33歲，尤金40歲。

尤金學過法律、參過軍，是個忠誠的弟弟，

他曾和馬奈一起上蘇珊娜的鋼琴課，

也為《草地上的午餐》做模特。

莫里索，尤金·馬奈像

因為莫里索與馬奈的微妙關係，

尤金與莫里索的婚姻，

常被視為「便利婚姻」，

但他們也應該是愛著彼此的，

最重要的是，尤金始終

支持著妻子的繪畫事業。

莫里索，尤金與朱莉

莫里索畫中的丈夫是位溫柔紳士，

在他們的獨生女兒朱莉出生後，

尤金更是無比體貼地陪在寶貝女兒左右。

莫里索，尤金與朱莉

莫里索生下女兒的時候，

已經37歲了。

馬奈，侄女朱莉

雷諾阿，莫里索與她的女兒朱莉馬奈，1895

聰明可愛的朱莉成為叔叔馬奈和

許多印象派畫家最喜歡的小模特。

她更是佔據了莫里索幾乎所有的畫布。

▼

睡前的朱莉

在寫字的朱莉

扎辮子的朱莉

看書的朱莉

朱莉與她的小狗

母親深愛著女兒，

無論孩子做什麼事，

她都忍不住將其描繪下來,

莫里索的畫作見證了女兒從幼童長成為少女。

她甚至在自己的自畫像中都畫上了女兒。

▼

莫里索，與女兒在一起的自畫像

莫里索,水盆邊的孩子們

莫里索將印象派繪畫的反抗精神，

運用於最傳統的繪畫主題里。

她的繪畫世界不是酒吧、咖啡館、俱樂部，

而在卧室、花園、兒童房裡。

莫里索，搖籃

這是作為女性畫家難以避免的局限性，

但莫里索在有限的主題里，

畫出了無線生機與美好：

童真、親子時刻、

與自然的親密接觸……

這是她了不起的地方。

莫里索對女性的深刻理解是男性畫家不能比擬的，

她的細膩敏感，她作品中的那份

真實感、親近感，

無比打動人心。

尤金與莫里索合葬在一起

在尤金因病去世的

三年後（強調下不是梅毒），

莫里索也病逝了。

他們16歲的女兒從此由家族友人、

著名詩人馬拉美撫養長大。

朱莉後來出版的日記

《

在印象派畫家中長大》，

成為研究印象派的重要第一手資料。

尤金、莫里索墓後就是有著馬奈銅像的馬奈墓

莫里索曾經說過：

「

遇到馬奈的時候，

我的命運就已經決定了。

」

就像卡米耶·克洛岱爾和羅丹一樣，

莫里索的名字和藝術，

永遠處在馬奈盛名的陰影之下，

去世後，她也以弟弟遺孀的

身份

被埋在馬奈墓邊，

始終沒有自己獨立的位置。

蘇珊娜給了馬奈溫存和一個平凡的家庭生活，

維多利安的美麗因為畫家的傳世經典被永遠銘記，艾娃突破老師的束縛卻因早逝不能在畫壇走得更遠，莫里索在馬奈的陰影下也畫出了風格活出了自我……

她們的人生，

是馬奈藝術傳奇中的重要篇章，

也是19世紀末男權社會中，

新女性自我覺醒的故事。

- END -

文：午後二點 | 圖：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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