沱茶之王70年前資產20至30億元，如今只留下經典老宅大院

文/陳丹苗

圖片/部分來自網路

如果要了解白族和看白族民居的話，離大理古城不遠的喜洲鎮便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那天，坐在班車最後一排的兩個老年外國男女，看樣子是做足了功課專門要去喜洲看大宅院的。喜洲不僅僅保留著比較好的白族典型建築，而且還有一代傳奇商人嚴子珍的老宅嚴家大院。
開始不以為然的想著，還不就是看看當年大戶人家的豪宅嘛，誰知道一腳踏進了大院，只見裡面牆壁上屋檐下懸掛的大小皇上賜予的金匾題字，一下子就給震懾住了，嚴家老爺子當年亦官亦商的本事讓人頻頻咋舌。這是一個有著一百多年歷史的大院，典型的白族民居——「三方一照壁」、「四合五天井」、「六合同春」的建築風格，寫滿了這個民族的秉性和追求，一切都很有天地風水的考究，一切都很有人和圓潤的說法，一切都對應著世俗平實的期盼。
仰起頭看的是翹角飛檐高大繁複的大門，進門瞧見的是一扇白色照壁，一面寫著醒目明了的家訓，一面中央鑲有大理石山水畫，院子裡面紅紅綠綠的鮮花春光無限。院子裡面的那些木雕、石刻、泥塑的圖案和壁畫，都是源於白族傳統的民間傳說，又或者是人們喜愛的吉祥動物，如麒麟、大象、人面獸等等。走在大院中間，一個連著一個，又一個接著一個，時而是曲徑通幽，時而是上樓下樓，如連環套般的層層疊疊，既四通八達，又仿若迷宮，人走在裡面自己都會犯暈。潔白的大理石自然是白族人家園最常見的裝飾品，屋前屋後、台階圍欄都用大理石鋪就，並且在上面雕刻有八仙道具、飛禽走獸、花鳥蟲魚，個個栩栩如生。
精美的木雕則顯示在了一道道格子木門上，還有二樓上的雕花美女窗，那些有著好幾層的透雕、深雕和平雕工藝，於我們而言都是一個個功力深厚的美術品。據說，美女窗是從前未嫁的金花（白族人對女子的稱呼）偷看樓下的阿鵬哥（年青男子）專用的，既可以擋住自己的身體，又可以猶抱琵琶半遮面般作害羞狀，就像老電影《五朵金花》裡面的場景。
話說嚴子珍是喜洲商幫「永昌祥」商號的創辦者、民國富商，也是當時雲南四大商幫的代表，他的商業王國是從大理-成都-西昌-西藏，最後還拓展到了緬甸和越南。當年，嚴子珍組建了一支馬幫，將四川的生蠶絲賣到緬甸，又從緬甸買了棉紗賣到雲南，又將雲南的茶葉、煙草等物資銷售到四川。此後，嚴家還研製了至今仍然名氣不減的「沱茶」，曾在下關創辦了第一家茶廠，年產茶葉數十萬噸，其中的「松鶴」牌沱茶最為有名，色香味俱佳，暢銷川藏及長江流域，尤其在四川更是有了「沱江清水烹滇茶」的美譽。
隨著沱茶業務在商界站穩腳跟後，嚴家又不斷增加新的品種，逐步地就變成了一個經營茶葉、生絲、布匹、山貨、藥材、煙草等土特產的大商號。其時，不少商家見得沱茶利潤豐厚，紛紛投資沱茶，下關一時成為了眾多商家角逐沱茶的大戰場。幸好嚴家父子在沱茶的質量和銷售方面都有過人之處，一直保持領先地位，成為了雲南商界的一面旗幟。1941年，時年70歲的嚴老先生逝世了。據記載，到嚴子珍逝世時，嚴家財富已經達到3500多萬法幣。到1943年，嚴家資本總額達2000多萬銀元，按現時的貨幣計算，其資產約為20至30億人民幣，可謂富可敵國。可惜，後人因種種原因基本沒有人涉足商界。
與大理古城和雙廊相比，喜洲似乎低調很多，卻早有名氣。老舍先生曾在《滇行短記》裡面這樣寫道：「喜洲卻是個奇蹟，我想不起，在國內什麼偏僻的地方，見過這麼體面的市鎮······街道很整齊，商店很多。有圖書館，館前立大理石牌坊，字是貼金的；有警察局，有像王宮似的深宅大院，都是雕梁畫柱。有許多祠堂，也都金碧輝煌。」時過境遷，當年老舍先生筆下的喜洲如今也大變模樣了，經過了歲月風風雨雨的打磨，喜洲古鎮就像時下許許多多中國的邊遠村鎮，人氣清冷，經濟低迷。好在喜洲還有幾家出名的大院和特色民居，如老舍所說的「有像王宮似的深宅大院，都是雕梁畫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