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貓外交，比熊貓更「凶萌」

新聞 04-29

大熊貓「寶寶」。圖片來源：Associated Press

作者 Kate O』Keeffe

全世界約25%的機動車、50%的鋼鐵、75%的智能手機都由中國製造。

但在大熊貓繁育領域，中國卻是百分百的壟斷，此乃熊貓外交的關鍵所在。中國兇悍地利用這些憨態可掬的國寶作為提升國家軟實力的工具，擴大其全球影響力。

憑藉一紙捍衛熊貓壟斷權的租借合同，中國將大熊貓戰略性地發配至世界各地的動物園。這些「上班」期間只知道吃吃睡睡的外交使節增進了各國人民對中國的好感，儘管中國官員在談到這些「功臣」時顯得時而薄情。

韓國一家動物園裡，大熊貓「樂寶」走向自己的冰制生日蛋糕。圖片來源：Jung Yeon-Je/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

中國駐美國大使館新聞處官員劉宇清說，大熊貓的作用十分關鍵，「尤其能讓老百姓而非政壇人士或外交官明白，不同體制下的人們在很多問題上仍可以達成合作。」

事實證明，紐約和紐西蘭官員就受到了「呆萌武器」的感召，紛紛向北京示好，希望從中國的2,239隻「武器」（中國最新數據所示）中引進幾隻。

遊客來到華盛頓國家動物園看大熊貓「寶寶」。圖片來源：Sarah L. Voisin/ The Washington Post/Getty Images

今年2月份，一場名為「熊貓舞會」的籌款活動在已被中國公司買下的紐約華爾道夫酒店拉開帷幕。美國紐約州民主黨眾議員馬洛尼(Carolyn Maloney)特別介紹了舞會的特邀嘉賓、中國駐紐約總領事章啟月。出席舞會的來賓們均身穿與大熊貓同款的黑白兩色禮服，當晚為迎接兩隻熊貓落戶紐約這一主題籌集了近50萬美元。活動主辦方「熊貓來紐約」(The Pandas Are Coming To NYC)組織稱，這兩隻大熊貓是中美友誼的重要象徵。

來賓們打開了預示熊貓的美好生活的紅色幸運餅乾。主辦方還搬出了美國已故總統尼克松的女婿Ed Cox，盛讚他老丈人為1972年中國將大熊貓「玲玲」和「興興」送給華盛頓國家動物園做出的貢獻。

非營利組織「熊貓來紐約」稱，為在2020年底前贏得中國大熊貓借展合約，還需集資上千萬美元。馬洛尼說：「一對大熊貓的到來將大大促進紐約的經濟發展。」

荷蘭奧韋漢德動物園園長Robin de Lange說，園方為迎接中國大熊貓等了將近20年，兩國政府進行了無數回合的溝通。他說，2012年中荷建交40周年，以及2013年荷蘭女王讓位於其子時，荷蘭人都滿心以為能抱得熊貓歸。

他說：「我們本以為，『那是個完美的大熊貓到來時刻』，但是並沒有。」最後在2015年，奧韋漢德動物園在北京人民大會堂簽署協議，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與荷蘭國王威廉-亞歷山大(Willem-Alexander)出席了簽字儀式。大熊貓「武雯」和「星雅」於今年4月抵達荷蘭。

中國的熊貓外交最早可追溯至唐朝，武則天（公元624-705年）就曾將大熊貓贈與日本天皇。冷戰時期，熊貓外交成了中國的一項外交策略。在1957年和1959年，北京給蘇聯送了兩次大熊貓，一次一隻。1972年，尼克松總統訪華，結束了中美兩國數十年的隔閡，中國將一對熊貓作為國禮贈送給了華盛頓。

大熊貓「玲玲」和「興興」是1972年尼克松總統訪華後，中國贈送給美國的禮物，圖片拍攝於1974年，華盛頓國家動物園。圖片來源：Charles Tasnadi/Associated Press

野生大熊貓為中國所獨有。牛津大學研究人員在2013年一份熊貓外交研究報告里寫道：「當大熊貓在世界其他動物園裡露面時，當地人們會前去觀賞，進而心生關愛之情。」

據多家動物園消息和中國官方媒體報道，上世紀80年代中國不再無償贈送大熊貓，改為租借。北美、歐洲、亞洲和澳大利亞等具有戰略重要地位的國家和地區都出現了大熊貓的芳姿。

二月，一對大熊貓幼崽和母親在奧地利維也納的美泉宮動物園。圖片來源：Schoenbrunn Zoo/Reuters

據動物園方面和中國官方媒體稱，作為交換，借展動物園不僅要與中國科學家就大熊貓研究展開合作，每年還要付給中國50萬到100萬美元不等，以幫助中國保護大熊貓。在國外出生的大熊貓一般要在4歲前「返鄉」，參與國內的繁育計劃。

華盛頓國家動物園今年2月份送別了本地出生的3歲大熊貓「寶寶」。園方為「寶寶」安排了一系列歡送活動，最後由中國駐美國大使館經商處公使朱洪親自把「寶寶」送上了專機。

三歲的大熊貓「寶寶」今年2月告別父母、弟弟和一眾滿心不舍的美國粉絲，搭飛機從華盛頓返回老家四川。

中國駐美國大使館新聞處官員劉宇清說：「我們的熊貓大使派上了大用場。有像『寶寶』這樣可愛、友好、親切的大使，肯定能讓我們更加輕鬆地促進中美兩國友好合作。」

內布拉斯加州奧馬哈市的一些人則懷疑中國另有所圖。奧馬哈動物園基金會主席西蒙斯(Lee Simmons)說，某中國外交官把大熊貓當誘餌吊著他們，園方花了近九年時間為租借一對大熊貓籌資。

西蒙斯說：「作為一個講求實際的商人，這些年籌的錢說出來能嚇死你。」據他講，2007年中國大使館打電話，要求他們幫忙毀掉一份內布拉斯加和台灣之間的貿易協議，他回絕了這份請求。西蒙斯稱：「中國從來就無意把大熊貓送到奧馬哈來，我覺得他們不過是在耍我們。」

《奧馬哈世界先驅報》(Omaha World-Herald)去年10月報道了西蒙斯所說的奧馬哈盼熊貓一事。劉宇清則表示：「我從沒聽說過此事。」

媒體報道稱，2005年中國大陸提出要送給台灣一對大熊貓，2006年時任台灣領導人陳水扁拒絕了大陸方面的提議。兩年後，親北京的馬英九上台，他對來自大陸的盛情饋贈表示歡迎。之所以是饋贈，不是租借，因為北京視台灣為中國的一部分。這對大熊貓名叫「團團」和「圓圓」，取自北京和台灣終將團圓之意。

紐西蘭也掀起了「熊貓熱」。該國國防部長布朗利(Gerry Brownlee)訪問中國，媒體戲稱這是一場「熊貓黑色行動」。據報道，2015年布朗利與中國人民解放軍會面期間，參觀了一個大熊貓繁育基地，還為時任惠靈頓市長的韋德-布朗(Celia Wade-Brown)遞交了一封想引進兩隻大熊貓的書信。紐西蘭一些議員公開批評布朗利辦事不分輕重，甚至有文章說他是「熊貓皮條客」。

此前，時任紐西蘭總理約翰·基(John Key)曾提出，用兩隻幾維鳥換中國的大熊貓。他對記者說，不知道韋德-布朗致信求取熊貓一事。這三位紐西蘭官員均不予置評。紐西蘭到現在還是一隻大熊貓都沒有。

一些喜愛熊貓的人擔心，美國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的反華貿易論調有可能會破壞熊貓計劃。參加過華盛頓國家動物園「再見寶寶」告別活動的Tara Cain說，她相信大熊貓能不斷幫助中美關係發展。但她也擔心，「如果某種政治軌跡持續下去，可能真會成問題。」

劉宇清說，無論美國政府風雲如何變幻，大熊貓計劃都將繼續，「這（屆政府）只是一個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