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拜祖母獻桂花糕

王氏家族自祖上便是清流之家，皆是文官。祖母雲中舞則是雲南將軍府的嫡長女，最愛舞槍弄棒，酷愛兵法，也是唯一的女兒，自出生起自然是貴不可言，集萬寵於一身，閨中小名喚作中舞。更兼她自幼便像個男孩子，掐尖要強，讀書兵法，騎馬射箭從不落後於幾個哥哥之後。在戰爭中也曾經帶領兵馬以少勝多，殺對方個措手不及，是一個驍勇善戰美麗無雙的女將女，無人不稱讚，無人不誇獎。一生便得兩子，王君熙和王君若，王君熙現居從二品內閣學士，是個風雅俊秀的妙人，原配夫人便是王凌軒的生身母親陳羽靈，出身於北陳家，武將之列，素有北陳南雲之說，雲說的就是雲中舞的娘家雲南將軍府，陳說的便是陳羽靈的娘家陳府。陳羽靈為陳氏之嫡次女，寫詩彈琴畫風箏，是一個別緻的大家閨秀，婆媳兩個相處也是其樂融融。陳羽靈十六歲便嫁與王君熙，算是少年夫妻，兩人可以說是青梅竹馬，耳鬢廝磨之間，情誼深厚。兩人育有一子一女，長女便是王凌軒，是府中的大姑娘，是長房嫡長女，身份自是貴不可言。兩人生育的兒子便是王子晟，行三，稱三少爺。只可惜陳羽靈身體薄弱，早早的撒手人寰。

王君熙的繼室名喚李鳳梧，一品尚書之庶長女，自幼養在嫡母名下，以嫡女身份自處，從不與生母相處，以生母為婢。倒是貌美如花，也是一個處處要強，琴棋書畫無不精通，穿衣打扮事事精緻。對自己要求相當嚴苛，到失去了生活中的許多趣味。兩人也生育有一子一女。四姑娘王凌向和四少爺王子爍。王君熙另外有兩名姨娘，常姨娘名曰婉婷，是一名知縣的女兒抬進府里，育一女兒王凌槿，行二，人稱二姑娘。大房童姨娘名曰友嵐，是商人之女，錢財最為富足，倒像個小家碧玉的官小姐，同樣生育了一個女兒，就是五姑娘王凌蘆。

祖母的二子是王君若，人稱二爺，酷似其母，鑽研兵法，剛毅果斷，不喜言語，如今官居從四品城門領，是一個有實權，干實事的官職。誰成想，在感情當中竟是一個痴情種，一心一意與其妻子韓蕪雅過日子，並不曾有一個通房小妾，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兩人成了一段坊間佳話，人人佩服，兩人伉儷情深，生育下了王府的長子王子寧，另外還有一個女兒，三姑娘王凌茂。

縱然祖父祖母情深，仍舊有一個庶子，三爺王君玥，王君玥沒有被嫡母養成紈絝子弟，他精通詩書，略同武學，現今在打理家族事業，是個儒商。其妻楊思怡，同樣是官家的庶小姐，品貌端正，性格活潑幹練，只可惜兩人只育得一女，六姑娘王凌香。房中的余姨娘名曰夢潔育得一子，便是二少爺王子濠。一家居住在一起，尚未分家。平日里，妯娌幾個需要晨昏定省，伺候飲食，幾個孫女也要按照規矩給祖母請安。王凌軒近日卧病不起，方免了晨昏定省。

王凌軒主僕三人攜了一盒水晶桂花糕，到祖母處請安。遠遠的聽見屋內一片歡笑聲，這是自己過去所畏懼的，從不敢上前。早有小丫鬟珊瑚打了簾門，王凌軒款款而入，正面小小一張添漆床，鋪著大紅金線牡丹吐艷錦褥，上懸著大紅銷金撒花帳子；床邊設一對梅花式樣漆小几，邊上兩張靠椅，都搭著銀紅撒花椅搭，底下亦設有腳踏；兩邊又有一對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備，並有一雕花鑲珠園肚香爐擺在其中，正有盈盈暗香從中飄散而出，慢慢充斥於室內，窗戶下放著只半人高的花架，放著盆珠翠碧透、幾乎垂到地面的佛珠草，左右兩旁皆是一溜四張梨花木椅子，搭秋香色椅搭，椅旁的菱花洋漆高几上擺著瓜果茗碗等物。

祖母正高坐在軟塌上，她一臉慈愛滄桑，年輕時烏黑的頭髮已有如嚴冬初雪落地，像秋日的第一道霜。根根銀髮，半遮半掩，若隱若現。臉上條條皺紋，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是一個有故事的老人。

王凌軒笑著給老祖母請安，放眼看去，今天王凌軒倒是與素日不同，明眸善睞，靨輔承權，明艷端莊，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珠圓玉潤，空谷幽蘭，濃淡適中，修短合度，步履輕盈，珊珊作響。豆蔻年華十二三，卻只見嫻靜端莊，秀外慧中一副大家閨秀的氣度。

祖母笑道，可大好了？多在床上靜養幾天，你這孩子，倒跑到這裡來了？三太太楊思怡坐在椅子上，秋水伊人，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艷若滴，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一身絳紫色長裙，綉著富貴的牡丹，水綠色的絲綢在腰間盈盈一系，完美的身段立顯無疑，手裡的素色帕子捂著嬌艷的紅唇一笑，難不成是奔著今日剛到的紅提而來？快來嘗一嘗。說著用那細嫩白凈的纖纖玉指捻起一粒晶瑩玉潤的紅提。

二姑娘王凌槿著一身白衣，搭上雪羽肩，里穿*白攙雜粉紅色的緞裙上銹水紋無名花色無規則的制著許多金銀線條雪狸絨毛，纖腰不足盈盈一握，顯出玲瓏有致的身段。大大的琉璃眼睛閃閃發亮如黑耀石般的眸開閡間瞬逝殊璃。櫻桃小口朱紅不點而艷。一頭秀髮輕挽銀玉紫月簪，恍若傾城，似是飄然如仙。接下話頭說道，可不是，大姐姐，想必你定然是沒有這稀罕物罷，是漂洋過海從外國運輸而來，府中只不過是祖母這裡有，難怪素來不愛熱鬧的大姐姐也要過來瞧個新奇。這紅提呀，有紅色或者紫紅色，果皮中厚，易剝離，肉質堅實而脆，細嫩多汁，硬度大，刀切而不流汁。香甜可口，風味獨特。大姐姐，快嘗嘗，這才不辜負了大姐姐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老傳統呀。

這二妹妹人美嘴甜心苦，幾句話倒把王凌軒一個大小姐說成一個登不得檯面的，沒有見識的，蓮曲曲紅提都不認識；把王凌軒前幾日不來請安說成了懶惰，也磨滅了四妹妹著人將自己推入湖底的事實；更是一個饞嘴的，說自己來給祖母請安只是為了吃，沒有敬重。這些話難為她能掛著笑說出來，真是難為她了。那輩子倒也沒有白活，這紅提雖然稀罕，王凌軒倒是認識，更何況上一輩子掌著中饋，為公婆洗手作羹湯，這紅提也算是熟稔。王凌軒悠然道，二妹妹果真見多識廣，說的不錯。紅提含有多種果酸，味甘酸性平，補氣血強筋骨，有養顏、止咳的作用。二妹妹你有所不知，紅提它可以做菜用。

祖母也笑著說，紅提可以做菜，你倒說說看。

王凌軒繼續說，紅提可作為冷盤削成薄片，以其自身所有的糖分可作為一道天然的甜菜食用。

祖母聽說可以做甜菜，頓時來了興趣，吩咐身邊的雲掌嬤嬤去做了來嘗嘗。

祖母，提子也可以做成提子酸奶，首先，把紅提洗好；去皮、去籽；放到梅花磁碟里，澆上酸奶攪拌一下 ，酸甜可口。正在說話間，雲掌嬤嬤端了紅提薄片上來。

王凌軒著清瑤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水晶桂花糕，笑道，祖母嘗嘗孫女的手藝，桂花糕和這紅提薄片更配偶。

眾人皆贊道桂花糕潔白如玉，清甜爽口，細膩化渣，桂香濃郁；提子酸奶酸甜可口，大姑娘真是匠心獨運，別緻優雅，有生活情調、生活品味，在這種情調與品味中，滲透著對生活和生命的一種感悟和理解，高情調們一有可能就會將自己的生活的方方面面作弄得有滋有味饒有韻致，甚至，他們的身體本身都會成為一種浪漫情調的素材。王凌軒用著在這一吃之間，盡體現她的風雅與韻致，讓人刮目相看。 眾人說說笑笑了一會兒。王凌軒道，祖母，孫女兒有一件事情希望祖母做主。

聽到這話，四姑娘的臉瞬間綳不住了，她今日穿著一件略嫌簡單的素白色的長錦衣，用深棕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綉出了奇巧遒勁的枝幹，桃紅色的絲線綉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一根玄紫色的寬腰帶勒緊細腰，顯出了身段窈窕，反而還給人一種清雅不失華貴的感覺，外披一件淺紫色的敞口紗衣，一舉一動皆引得紗衣有些波光流動之感，腰間系著一塊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氣。手上帶著一個*白色的玉鐲子，一頭長的出奇的頭髮用紫色和白色相間的絲帶綰出了一個略有些繁雜的髮式，確實沒有辜負這頭漂亮的出奇的頭髮，頭髮上抹了些玫瑰的香精，散發出一股迷人的香味，發髫上插著一跟翡翠製成的玉簪子，別出心裁的做成了帶葉青竹的模樣，真讓人以為她帶了枝青竹在頭上，額前薄而長的劉海整齊嚴謹。用碳黑色描上了柳葉眉，更襯出皮膚白皙細膩，嫵媚迷人的丹鳳眼在眼波流轉之間光華顯盡，施以粉色的胭脂讓皮膚顯得白裡透紅，唇上單單的抹上淺紅色的唇紅，整張臉顯得特別漂亮 。

這真是絕色美人，每一次看到她的臉，連我都要怔愣一下，這麼個美人，為什麼事事也要跟我來爭，就因為我搶了這嫡長小姐的位置嗎？是的，我王凌軒的確比他高貴，她的內心骯髒，也沒有一顆強大的心靈，才想將我踩在腳下，可是將我踩在腳下的她又能高到何處呢？真正強大的人要成就別人，最終自己才能走向人生的巔峰。

大夫人到底是經歷過事情的，微笑著看了看四姑娘示意她不要慌忙，不要擔心大姑娘告狀。大夫人笑著道，大姑娘有什麼事情，你祖母定是能為你做主。

祖母，母親謝謝你們的關心。三弟弟在私塾讀書，總是喜歡騎馬武術，閱讀兵書，便希望跟祖母商議一下，希望找一名通武術知詩文擅長兵法的先生教他一教，看他是否是塊璞玉。

四姑娘聽的此語，嘴巴微微一努，笑道，姐姐，我們是世代簪纓的清流之家，不是那舞槍弄棒的門第，母親也總是這樣教導三弟，三弟弟卻總是置若罔聞。大姐姐這樣教導，難怪三弟弟總是不喜讀書，舞弄棍棒，好動有餘沉穩不足，大姐姐應當多多勸導才是。

這句話說得好聽，向大家說明三弟弟頑劣不堪，王凌軒作為姐姐不知引導，而大夫人卻總是苦心教育。豈不知這些話卻犯了最大的忌諱。

四妹妹，你這些話倒是偏謬了，學習武術可以強健體魄，好身體是一切行為的前提。武術還可以培養忍耐力、增強意志力。武術還可以鍛煉一個人吃苦耐勞、堅強的意志力和不屈不饒的精神。武術自古有師道尊嚴的傳承，尊師重禮。活潑、好動是孩子的天性，武術注重內外兼修，學會如何自律。所謂「習武先習德」，武術教學中始終貫徹著武德教育，可以培養尊師重教、寬以待人、嚴於律己等良好的道德情操。學習武術培養的是一種氣勢，是一種精氣神。在武德的教育中，忠是第一位，義是第二位。這個義，是正義感，培養一身正氣，自然凌然不可侵犯。再者讀兵書也需要學習知識，懂計謀。

聽得此言，四姑娘正欲反駁，祖母滿眼欣慰的說道，說得很好，你的外祖家北陳家和我雲南雲將軍府都是赫赫有名的將軍之所。每一位家庭成員無不習武讀兵書，注重武德，都是有擔當，有志氣的好男兒，對外抗敵，保家衛國，尊師重教、寬以待人、嚴於律己，培養了一身正氣，自然凌然不可侵犯。這先生當請。

王凌軒聽後自然是再三言謝，跟祖母眾人又一陣說鬧玩笑，方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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