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別重逢卻已物是人非，沒有比陸遊的這首《釵頭鳳》更動容了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宋 陸遊《釵頭鳳·紅酥手》

陸遊與唐婉原本情投意合，才子佳人，奈何母命難違，終致二人分離達七年之久。七年後的一個春天，陸遊與唐婉在紹興的沈園意外相遇，而此時二人都早已各有家室了。陸遊見到久別的舊時佳人，感慨良多，忍不住多喝了兩杯小酒，寫下了這首經典的《釵頭鳳》。

坐在樹下看花，身後傳來淺淺的腳步聲，嘩嘩的聲音慢慢近了，像是水裝在罈子里。有什麼東西從身畔遞了過來，映入眼帘的是一張黃手帕和骨節分明的手指。抬頭看見的是纖纖細細的手腕和溫婉絕色的她的面容。「一壺花露拆黃縢，醉夢酣酣喚不譍。」妻到底是懂我的。

滿城春色，綠意盎然，都說關不住滿園春色，可你卻如同那深深宮牆裡的依依楊柳，賞不及，觸不及。想起那時母親對你是多麼喜愛，迫不及待想你成為她的兒媳。這才多少時日，我還未與你共白頭，她便不喜你了。

往日溫吞的東風啊，今日怎麼如此薄情!美滿姻緣、恩愛夫妻成了昨日之秋，恩愛往事如同昨日，幾年間的離別愁緒越發沉重。錯、錯、錯！但這到底是誰的錯？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春色一如從前，人卻今非昔比。多年後再見到你——身形消瘦，面容枯槁，也丟掉了從前的活力。兩兩相視，薄薄的絲帕被淚水浸濕，空留淚痕在臉上。說不得，哭不停。

想起納蘭的韻事，他曾裝成和尚進宮只是為了見「青梅」一面——待將低喚，直為凝情恐人見。欲訴幽情，轉過迴廊叩玉釵。說到底，她們也只能相視無言。

桃花凋了，園林冷了。曾經許下的山盟海誓還在耳邊，你也在我眼前，可我不能有一點逾越的動作。我們明明還相愛卻不能相愛，看著你，難以名狀的悲哀溢上胸口。

罷了罷了，情止於此，再見了，吾愛。

文 | 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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