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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摩、林徽因與泰戈爾訪華


文/熊輝



徐志摩、林徽因與泰戈爾訪華



泰戈爾訪華期間與徐志摩(右一)、林徽因(右二)等人合影


1921年10月,林徽因與父親一道回國,告別了倫敦的陰霾和那段與徐志摩欲說還休的感情。徐志摩一年後尾隨而歸,目的之一便是要見到自己日夜思念的靈魂伴侶。但實際上,徐志摩從英國返回中國還另有原因,那就是要協助梁啟超實現復興中國文化的計劃。

他回國後,在松坡圖書館和梁啟超組織的講學社處理英文事務,泰戈爾1924年訪華事件,也是由徐志摩負責聯絡和組織的。


泰戈爾的中國行


作為東方詩人,泰戈爾在1913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消息一經傳開,便在中國引起不小的轟動,翻譯介紹泰戈爾的詩歌成為時尚。


1914年,胡適在美國接觸到了泰戈爾。同年,郭沫若在日本閱讀了《新月集》中的部分作品,接近了泰戈爾。


真正有意向中國讀者翻譯介紹泰戈爾的是陳獨秀。1915年10月,陳獨秀在《青年雜誌》1卷2期上刊登了《吉檀迦利》中自擬題名為《聖歌》的四首譯詩,由此拉開了中國翻譯泰戈爾詩歌的序幕。


鄭振鐸從1921年1月在《小說月報》第12卷1號上發表了《雜譯太戈爾詩》以後,便在《小說月報》《文學周報》等刊物上大量發表了翻譯泰戈爾《園丁集》《飛鳥集》和《新月集》中的詩篇,並於1922年出版了《飛鳥集》的中譯本。


郭沫若是中國現代翻譯史上翻譯泰戈爾詩歌的先行者之一。按照他的回憶文字,其沒有出版的《泰戈爾詩選》漢英對照本應該是中國最早的泰戈爾詩的漢譯詩集,比我們今天通認的泰詩漢譯第一人鄭振鐸於1922年10月出版的《飛鳥集》和1923年9月出版的《新月集》等譯詩集還要早5年以上。


1924年泰戈爾訪華,中國掀起了空前的「泰戈爾熱」,當時有影響的刊物都刊登了他的作品,而且從1920至1925期間,泰戈爾的重要著作幾乎都有了中譯本或節譯本。比如王獨清和鄭振鐸都譯了《新月集》,選譯《新月集》的人更多。


陳獨秀、劉半農、黃仲蘇、鄭振鐸等人以及《小說月報》和《少年中國》雜誌翻譯了大量泰戈爾的詩,以及介紹泰戈爾的文章。


中國詩人和讀者對泰戈爾的名字十分熟悉,因此對泰氏訪華充滿期待。1924年4月12日,泰戈爾乘船抵達上海,開始了期待已久的中國之行。

上海文藝界人士、中國各文學社團代表以及外國記者在碼頭排隊迎接,熱烈歡樂的氣氛讓泰戈爾感受到中國人的熱情。


泰戈爾隨行有五人:梵文學者沈謨漢(Kshitimohan Sen)、畫家波斯(Nandala Bose)、加爾各答史學館教授納格(Kalidas Nag)、社會工作者格林斯(Greenes)、泰戈爾私人秘書姆赫斯特(Elmhirct),即我們常稱的恩厚之。


泰戈爾在華日程安排充實有序,徐志摩充當翻譯,常陪在泰氏左右。除參加上海的各種活動外,泰戈爾還在徐志摩的陪同下去了杭州,遊了西湖和靈隱寺。


在北上的時候,路過南京和濟南,泰戈爾停足演講。據說在南京演講時,東南大學圖書館擠滿了3000多聽眾。


4月26日,泰戈爾一行到了北京,梁啟超、蔣百里等講學會主持者設宴歡迎。之後參加了京中各種歡迎儀式,4月30日到清華園,一邊演講,一邊休息。期間,也有很多文化人前去拜訪泰戈爾,和他探討詩歌和東方文化。


5月8日是泰戈爾64歲生日,北京文藝界人士為他準備了一場生日慶祝會,當然以新月社諸君為主。這場慶祝會由胡適作主持人。盛會上,中國人送給泰戈爾的生日禮物是19幅中國畫和一件瓷器。


根據梁啟超的意思,泰戈爾在會上獲得了刻有中文名字「竺震旦」的大印章,「竺」當然是中國對古印度的稱呼,「震旦」則是印度對古中國的稱呼,意味著泰戈爾是中印文化的聯繫紐帶。


除用中文和梵文朗誦泰氏的詩歌外,最重要的一個節目是徐志摩等人演出了泰戈爾的戲劇《齊德拉》,而且為了讓壽星理解,特地用英文演出。



徐志摩、林徽因與泰戈爾訪華


泰戈爾(中)與徐志摩(右)、林徽因(左)


台上演戲的徐志摩,據說對林徽因的愛慕之心複發,藉助演戲的掩護,與林徽因有了進一步的接觸。可惜姻緣天定,他們最終還是沒有走到一起。


後來,因為中國知識界很多人攻擊泰戈爾,說他是過時的人物,因此他後面的演講就取消了。在西潮湧動的五四前後,中國新文學界注重的是西方思想,泰戈爾的東方情思,顯然與他們的追求存在一定的距離。


5月20日,泰戈爾一行去太原,目的是宣揚印度的農村建設計劃,但此事不了了之。5月23日,泰戈爾離開太原,返回石家莊,然後南下武漢,從長江走水路到達上海。6月初,徐志摩和張歆海送泰戈爾去日本,其訪華的歷程到此結束。


泰戈爾訪華,給徐志摩和林徽因的見面提供了難得的機會,他們倆同為泰氏的翻譯,而且共同演出泰戈爾的劇本,這讓徐志摩陷入更為嚴重的單相思狀態。泰戈爾在北平的時候,徐志摩特地請泰戈爾出面勸說林徽因,還是無果而終。


1924年5月20日,文化界人士送泰戈爾山西之行,林徽因也前來與泰氏道別。徐志摩在車窗里望著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心潮澎湃。


聯想到林徽因下個月即將和未婚夫梁思成赴美留學,從此與他天各一方,或許形同陌路,唯有茫茫的大海萬古不變地鼓動著波濤。徐志摩此時感到「眼前又黑了」,在車未啟動前即刻給林徽因寫信,同行的泰戈爾秘書恩厚之見他傷感過度,終止了他的書寫。


20世紀70年代,這封信被香港徐志摩研究專家梁錫華尋得,其中所寫無非是不相信他和林徽因會分手:「離別!怎麼能叫人相信?我想著了就要發瘋,這麼多的絲,誰能割得斷?我的眼前又黑了!」


徐志摩和林徽因的這段戀情,似乎從一開始都不在徐的掌控之下,林從來沒有給他任何約定,他們之間也沒有任何承諾。


時過境遷,也許當時在心靈的碰撞中產生過熱量的林徽因,回國後面對更為現實的生活,開始逐漸冷卻,徐志摩已經成為她成長過程中熟悉的朋友,而不再是戀人。

1924年6月,浩淼的太平洋上,一艘輪船載著兩個年輕的中國人駛向美國,逐漸接近他們的人生目標。而大洋的另一端,徐志摩的人生目標卻越來越遠,他與林徽因的緣分似乎已經到了盡頭。


泰戈爾與徐志摩


泰戈爾訪華期間,徐志摩與他建立了非常深厚的友誼。


徐志摩一直陪伴在泰戈爾左右,擔任翻譯工作,排演泰戈爾的戲劇,陪泰戈爾遊山玩水,深得泰戈爾的喜愛。泰戈爾給徐志摩取了一個印度名「索思瑪」,徐志摩則直呼泰戈爾「老戈爹」。1924年7月,徐志摩陪同泰戈爾訪問了日本。


1925年,泰戈爾要去南美講學,希望3月能在義大利與徐志摩相會,然後一起旅遊歐洲。


1924年新月社的成立給徐志摩的交往構築了平台。梁啟超的弟子們是新月社聚餐會的常客,其中,王賡和陸小曼夫婦就是徐志摩在新月社活動中認識並成為朋友的。


隨著接觸時間的增多,徐志摩和陸小曼逐漸產生了戀情。在那個時代,著名詩人愛上有夫之婦,而且雙方都是社會名流,當事人難以招架突如其來的巨大輿論壓力。


在這種情況下,為了躲避風頭正勁的流言,徐志摩選擇了出遊歐洲。此次出遊,也有泰戈爾的邀請,他希望能在義大利見到徐志摩。


1925年3月,徐志摩經西伯利亞到歐洲。3月下旬拜訪托爾斯泰的女兒,祭掃契訶夫、列寧等人的墓地;在柏林見到了張幼儀,見到了兒子彼得的骨灰,陪張幼儀遊覽了義大利北部;四月初赴法國,祭掃波特萊爾、小仲馬、伏爾泰、盧梭、雨果、曼殊斐兒等人的墓地;在羅馬,祭掃雪萊、濟慈的墳墓。


徐志摩自己說:「這次到來倒象是專做清明來的。」徐志摩懷著虔誠的態度去瞻仰文化名人的墓地,從內心來說,是景仰他們的作品,而不是名人崇拜症。但泰戈爾在徐志摩到達歐洲時先行離開,二人沒有碰上面,雖屬遺憾,但徐志摩畢竟藉助泰戈爾的邀請避過了情感的旋渦。

1928年6月,徐志摩為躲避家庭的殘缺現狀,為躲避無法正視的婚姻,他決定再次出國。出國前,翁瑞午交給徐志摩一些珍藏的字畫,希望他拿到國外變賣,攢錢滿足陸小曼的生活開銷。


這次出遊,是徐志摩此生最後一次出國。也許心裡隱隱覺得時日不多,他要將之前走過的地方,重新再溫故一遍。


照例是乘船,照例經由日本,橫渡太平洋到達美國;照例穿越大西洋到達歐洲,照例去了劍橋,照例拜訪昔日的朋友,甚至繞道去印度,在秋天的時候見到了思念已久的泰戈爾。舊地重遊,物是人非,徐志摩感慨良多。



徐志摩、林徽因與泰戈爾訪華



泰戈爾訪華期間與辜鴻銘(前排右坐者)等人合影


1929年,泰戈爾去美國和日本講學,順便到上海看望了徐志摩和陸小曼。徐志摩夫婦為泰戈爾精心設計了印度式的住房,泰戈爾和他們相處得像家人一樣。返程的時候,徐志摩又把泰戈爾接到家中休養了幾日。


泰戈爾來華之前,中國學界一片歡呼聲。但等到泰戈爾抵華後,部分人卻唱起了反對的調子,讓泰氏的中國之行蒙上了陰影。


聞一多曾批評泰戈爾的詩「是沒有形式的,我不能相信沒有形式的東西能存在,我更不能明了若沒有形式藝術怎能存在!」聞一多代表了當時冷靜思考泰戈爾熱的部分人的觀點,但他對泰氏詩歌的批評似乎並不準確。


泰戈爾的詩歌採用孟加拉文寫成,原詩具有節奏、韻律和排列等形式要素,但翻譯成英文後原詩的形式藝術便遭受了部分折損,而五四前後人們又根據英譯本翻譯泰詩,受翻譯自身的局限使英譯本泰詩的形式藝術再次遭受了折損。


泰戈爾雖然主張創作自由詩和散文詩,但他本人卻十分重視詩歌的形式建構,認為「正是格律才能以它均衡、流暢的節奏表達找到通向人類心靈之路的感情」,而且「缺乏精雕細琢的自由體詩應該受到鄙視和嘲笑」。


不管當時人們對泰戈爾訪華以及他的詩歌持怎樣的看法,泰戈爾詩歌對中國新詩發展所產生的影響是無法抹去的,它業已成為中國新詩發展進程中一份珍貴的外來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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