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葉金花，美妙的口吐蓮花

如果僅聞其名不識其花，你一定覺得它像是御花園裡的貴族，被春風秋雨千恩萬寵。

第一次聽到它的學名，頗有些驚訝，沒想到它居然有這樣一個富麗堂皇的名字——玉葉金花。

【 玉葉金花 Mussaenda pubescens 】 茜草科 Rubiaceae >> 玉葉金花屬

如果僅聞其名不識其花，你一定覺得它像是御花園裡的貴族，被春風秋雨千恩萬寵。但實際上，玉葉金花只是南方廣闊山林間一種挺不起眼的攀援灌木。丘陵山坡、灌叢林緣、溝谷山野，都可見它伸著纖細的褐色枝條，默默無聞地生長。

野生玉葉金花

它的葉片是普通的卵狀長圓形，周圍還經常被不知什麼蟲子咬得殘缺不全，有時蜘蛛也愛在上面拉絲結網。唯一比較起眼的是正值花期時，它闊橢圓形的「白花」。它雪白得純潔動人，與白蝴蝶的翅膀有幾分相似。也就在六七月份秋花未開，滿山濃綠時，人們才會勉強去看一眼它的白綠相間。

玉葉金花果

八月花事已了，便有好幾個綠色橢圓果子簇在一起，直至成熟干黑。玉葉金花復又走上了平庸之路。

但因為根部可以用來泡茶，有清熱解暑，涼血解毒的作用（後來方知莖和葉均可泡茶，只是味道稍淡些），所以我們一直自作主張地給它取名為「白花茶」。最近才知道它的好名字，並知道了那白色的也並不是它的花，只是保護花朵的五枚萼片當中變形成功的那一枚。真正的花是頂部一小撮密密的黃花，聚在一起似一把小傘。

白色的部位是特化而成的萼片，一般來說，一朵花的5個萼片里有一個萼裂片會發生特化，園林栽培的可能有更多，這種白色萼片的作用是為了吸引昆蟲傳粉。

黃色小花聚傘花序，其中有數朵花擁有變形的萼片。變形萼片有葉片般的脈絡，摸起來質感也像白紙，俗稱花葉。

然而我卻一直對這植物情有獨鍾，不是因為它的「玉葉」或者「金花」，而是因為它根部獨特的味道。小時候放牛從溪流邊經過，趁牛群慢悠悠趕路的時候，趕緊連根帶葉扯下一棵，就著溪水匆匆洗幾下放入嘴巴。

它的根部較小如幾根長長的鬍鬚，但因為較硬，所以得用力嚼爛。初入口時苦中帶澀，連續快速嚼幾下之後吐掉渣，緊接著美妙的時光就要來臨了。這時需縮緊肚子微張嘴巴，稍定神後，猛地用力倒吸一口氣，於是一陣涼絲絲的甘甜便巧妙輕盈地溢滿舌尖唇齒。

如果此刻再喝口清涼的溪水，一股清甜就順著喉嚨一路滋潤到心裡肺里。此茶的魅力正在於此。而且什麼時候想起來了，撮嘴倒吸一口氣，復有清涼的甘甜久久不散，想必觀音菩薩口吐蓮花也莫過於此吧。一整日都口舌生津心情愉悅，總感覺自己一張嘴就能說出最甜美的話唱出最婉轉的歌，幾乎忘記了自己正執鞭趕牛滿身牛味。

此茶如此美妙，但我卻從來沒有見誰家真正拔它來泡過茶。給了它「白花茶」的名字卻又並不在意它，不給它作為茶的應有待遇，終究還是野草的地位。我一直很為它的英雄無用武之地遺憾，直到某次在縣城的旅遊景點發現它終於被當作茶來出售了。晒乾之後葉片和莖都有些發白，味道一樣那麼甘甜濃郁。

但很高興地泡過幾次之後我就沒有興緻了，總感覺少了些什麼，好像此茶已非彼茶。後來才明白，少的是那山青水綠，輕風流水滿地濃蔭。以及，那窘迫而又富有的年少時光。

園林栽培的玉葉金花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玉葉金花屬常見的另一種，大葉白紙扇 Mussaenda esquirolii ，小灌木，白色的萼片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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