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金元三朝皇帝不懂漢文化，濫封皇太子，鬧出歷史笑話

遼、金、元是先後興起的三個北方少數民族政權，雖然效仿漢人建立皇朝帝國，但對博大精深的華夏文化、細膩嚴謹的漢典制度，在認識、把握和沿用方面尚粗疏淺薄、一知半解，以至於鬧出不少歷史笑話，比如立皇太子。

眾所周知，皇太子是皇帝正式繼承人的封號，是儲君的一種。通常情況下，得到皇太子封號是皇帝之子，或者是過繼到皇帝名下的同輩宗室子侄。此外，根據與皇帝關係不同，還有皇太弟、皇太孫、皇太叔等，作為儲君封號的補充。這些封號，彰顯了漢文化對社會倫理行輩和王朝典章制度的嚴密規範。

漢文化源遠流長，對其他民族影響重大。契丹、女真、蒙古，這三個少數民族政權雖然均有不同程度的漢化，但在很多方面還相當膚淺，在沿用中原王朝倫理輩份和政治制度方面存在「夾生」現象，對皇太子的濫封就是一個例子。

遼朝的開國皇帝是太祖耶律阿保機，皇后為述律平，生有三子，依次為耶律倍、耶律德光、耶律李胡，其中三子耶律李胡最討述律氏喜歡。耶律阿保機死後，耶律德光即位，在述律太后的授意下，耶律德光於天顯五年（930年）三月立三弟耶律李胡為儲君，「冊皇弟李胡為壽昌皇太子」（《遼史·太宗紀》）。

關於此事，《遼史》中還有別的說法，如耶律德光「命皇太弟李胡……率兵伐党項」（《遼史·太宗紀》）等等，稱耶律李胡的儲君封號是皇太弟。儘管《遼史》在後世史官傳抄中有所臆改，但「冊皇弟李胡為壽昌皇太子」這條史料是關於耶律李胡被冊立為皇太子的最原始、最直接的記載，最具真實性。

弟弟就是弟弟，不是兒子，也不是侄子。耶律德光冊立弟弟為皇太子，而不是皇太弟，以弟弟為皇太子，不僅亂了套路，還亂了輩份，讓人覺得不倫不類。耶律德光不懂漢文化，鬧出笑話，難怪後世史官在傳抄時會自作主張，把史料中大部分耶律李胡的「皇太子」封號改作「皇太弟」，以符合漢典制度。

類似的事情，還發生在金朝。金朝開國皇帝是完顏阿骨打，生有九個兒子，因金初實行推舉制，以各部落推舉結果確定國君，故生前未冊立皇太子。完顏阿骨打死後，他的弟弟完顏吳乞買即位，是為金太宗。天會十年（1132年），金太宗立哥哥完顏阿骨打的嫡孫完顏亶為儲君，也就是立侄孫為皇太子。

對此，宋人晁公邁在《歷代紀年》中雲，「亶，……阿骨打之孫，吳乞買立為皇太子」；《宣和遺事》也稱「金主歸天，立太子完顏亶為君」。既然是孫子輩，為何不立為皇太孫呢？只能說金人對皇太子的封號理解錯誤。

蒙元時期，濫封皇太子的現象更多，如元世祖忽必烈於至元三十年（1293年）「以皇太子寶授皇孫鐵穆耳」（《元史·世祖紀》），確定了皇孫（元成宗）的皇太子地位；又如元武宗立其弟愛育黎拔力八達（元仁宗）為皇太子，元明宗立其弟圖貼睦爾（元文宗）為皇太子。這些都是濫封皇太子的實例。

應該說，蒙元比遼、金濫用皇太子封號的現象更突出。對此，清人趙翼在其著作《二十二史札記》中雲，「按武、明二帝皆以其弟為儲副，則皇太弟之號實屬相宜，乃反立為皇太子，是直以弟為子矣。蓋元人不知有皇太弟故事，但知皇太子為繼體之號，而不知其對君父之稱也」。這段論述，同樣適用於遼金。

土地子民可以侵佔，國體制度可以效仿，但包括政治文化在內的漢文化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融會貫通的。遼、金、元，這些靠侵略發家的異族政權，軍事上雖然剽悍，但不講規制，不論行輩，不學無術，不夠嚴謹，對漢文化生搬硬套，濫封皇太子，濫用皇太子封號，鬧出一個個歷史笑話，也就在所難免了。（劉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