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梅蘭芳穿越來走秀上海時裝周首秀顛覆中國風！

時尚 04-08

　　2017秋冬上海時裝周於4月7日正式開幕。相比中國國際時裝周的傳統穩重，上海時裝周更像是獨立設計師和年輕品牌們的天堂，充滿了創意和激情，而本季上海時裝周的開幕大秀「密扇」更是首當其衝的代表。這個創立於創立於2014年的年輕品牌，在「東方熱」的消費大潮之下，用不落窠臼的現代設計解構了中國傳統的森羅萬象，糅雜出一種全新維度的新東方主義美學語言。

　　最新一季女裝以「髦兒戲園」之名，召喚過往的「髦兒戲」傳統。從萌發於百年前的京劇「旦角」——由男人主導、男身塑女形這一軌跡的旁枝末節里，獲悉一種新女性的去向。這從此前發布的復古電子邀請函就能看出端倪。

　　密扇首席設計師韓雯在秀後接受採訪時透露，自己小時候身體羸弱，家人便找過一位票友親戚來教她學戲，鍛煉身體的同時也陶冶情操。這位親戚尤鍾愛程派，即為四大名旦之一的程硯秋。由於經歷了「倒嗓」變音的過程，程硯秋無法保持童聲的嬌美，故發展出了一套腦後發聲的「鬼音」來模擬女聲，這種聲音以嗚咽凄惻為特質，低若遊絲，高如裂帛，講究咬字音韻，行腔若斷若續。

　　對韓雯而言，雖然每日荒腔走板的跟著親戚咿咿呀呀的唱，但這派不法自然的「鬼音」從那時起便在韓雯的心中埋下了疑竇。每每想到一位女性雖然擁有與生俱來的天籟，卻在現在的京劇系統里扮演旦角時，不得不循跡男性變聲後的詭變異途，憋著嗓子效仿男性發明的女聲，這其中一定出了什麼差池。直到韓雯從女性主義學者朱迪斯巴特勒將性別指向「表演」的論點中，想到了京劇中坤旦的衣箱，方才找到了這組破譯中國人透過衣服看待性別觀念的特殊密碼，即服裝、性別與表演。

　　眾人把梅蘭芳推到光環之巔，以致當後人談及京劇，唯拿梅蘭芳計議。然而，這般狹隘的結果之一，是抹殺了曾存於戲台上真正的女人們。她們的表演，或許不雅正，不入流，卻處處透露女性真實。這些女人，可視作孟小冬等日後女伶的「前輩」——是女性在清末重回戲台時，最先出現在檯子上的一群人，一群被歷史消掉名字的女孩們。統稱「髦兒」。

　　何為「髦兒戲園」？

　　短暫停留於歷史塵埃中的「髦兒戲班」雖不為後人知，藏於「四大名旦」盛名深底，卻演繹了數種真正的女性自覺。起初的「毛兒」一稱，源自率先在清末開了女戲班的李毛兒。李毛兒是同治末年上海的一位丑角，因演戲收入低廉，索性從家鄉找了一幫年輕女孩兒，成立了自己的戲班子，名之「毛兒班」。這些女孩被傳授崑劇、徽調、京劇折子戲等戲種里的表演技藝，野路子到底，不勾臉也不踩蹺，掌握的都是些三腳貓功夫。她們無法入戲園，僅是在一些堂會或茶樓中表演。不過在毛兒班之後，越來越多的髦兒戲班於上海出世。而隨著髦兒戲班大受歡迎，一些專門的女子戲園開始出現。1894年，第一家女子戲園美仙茶園在上海開門營業，之後陸續出現了群仙、霓仙等髦兒戲園。不過主流的戲劇觀眾聽慣了男旦之音，反倒對真正的女聲嗤之以鼻。「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陳，貴賤位矣……乾道成男，坤道成女」，這一自古的乾坤陰陽符咒，也是男女戲子稱呼的來源，乾伶與坤伶。曾在清朝戲台上消失了幾百年的坤伶，以「髦兒戲」之名回歸，被放養了數年，終消亡矣。

　　在中國，經歷了20世紀初孫中山主導的「服制」轉軌後，傳統服飾與性別的關係早已湮沒無聞。密扇本季透過衣服的媒介，恢復歷史的秩序，繼而影響如今的日常生活，釋放更多的可能性。本季於衣裝之中，設計師反轉了梅蘭芳的本位，解構梅氏經典旦角，重塑那些戲中女的真正形貌。西服、粗花呢、格紋、衍縫夾克等趨男性化的面料，訴諸以創作多層次柔美的廓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