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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氏竊慧術

裝傻很容易,裝慧卻很難。裝慧需要智慧作底,不是誰都能裝的。本身智力不夠,如何充大智呢?袁世凱之慧不是裝,而是竊。

袁氏竊慧術


袁世凱讀書成績上不去,兩次參加「鄉試」都名落孫山,看來袁世凱的傻不是裝的。但袁世凱又不傻,他若沒有一手,怎麼當得上「直隸總督」,乃至「洪憲皇帝」?他讀不了人寫的書,但他能寫書給人讀。「袁項城讀書甚少,在前清時,雖以治兵見稱,然其兵學知識亦非自讀書所得。名譽既著,乃居然以兵家自命,孫吳不當其一盼也」。讀書是袁氏的天生短處,於是急著把「短腿拉長」。「繼古今學者,必有著述以傳於後世,兵學何獨不然,況中國言新式兵學,尤推己為開山之祖,於是著書之心甚熾」。袁氏著書「窘於材料,且苦筆難達意」,於是借用「外腦」,招了一名「槍手」。「槍手」果然是高手,當即就擬定了著書方案:一、搜羅外國兵書學譯本,輯其精華,供我使用;二、編輯練兵時所有公牘、函件及營規示諭等類,略事點竄,便已成書,而「他人鑒之,洋洋大文章也,何患不駕孫吳而軼司馬乎?」


但是,就這樣讓槍手作著述操盤手?這是「槍手」之慧,非袁氏之慧也,人家說出去,豈不長了他人之智而滅自家之智?袁氏心裡已「然其說」,但臉上叱之:「吾所謂著述者,名山千秋之業,豈比生員應試,以抄襲挾帶為能事乎?」這話說得義正辭嚴,字調鏗鏘,相形之下,槍手之品質何其低俗,袁氏之風格何其高尚!果然,「槍手」聞言,自愧而退。「項城自此不復言著書事。久之,以他故辭某君去」。當即辭了「槍手」,顯得多不地道,設若以「此故」辭了「槍手」,又易「露餡」,久之而以他故辭去,這就好多了。「槍手」既去,袁氏就「別召一客,使之代筆著書,且授以方法」。什麼方法呢?「一一如某君所言」。這樣,最佳效果出來了,「此君見項城言有條理,知其於著述之事閱歷甚深,不敢輕視。未幾書成,名之曰《治兵管見》,一時王公大臣閱之,頗加稱許。」袁氏不但在後面那位「槍手」面前露了一把臉,而且在官界軍界社會各界顯露了一手。這智慧竊得好巧啊!


以馬上得天下,以馬上治天下,又以「羊毫管」傳天下,這幾成中華「官族」的優良傳統。呂不韋一介商人,以「政治獻金」和「政治投機」而謀取秦國相位後,也想為學著書玩一玩,於是招了一班人馬,弄了一本《呂氏春秋》,懸賞千金徵求一字之改,因此而「贏得生前身後名」,在天下人面前展示了其能文能武能商能政的「高大全」形象,憑空把自己的智商提高到了「十分」。呂氏如此,流風所及,幾成通則,大凡當官的、唱歌的、跳舞的、演戲的、經商的、耍刀棍的乃至行乞的、賣身的,一旦成名,便個個著書立說,在文化圈裡玩一把。官者以學者為榮,學者以官者為耀,有文有武,能文能武,歪才成專才,專才成通才,通才成全才,全才成奇才,奇才成天才,一通百通,憑小成功而大成功,大成功而極成功。在當總督時,要裝聰明,裝通才天才,贏得更大聲譽、更大資本,才能晉大階升大官。所以,袁世凱當了直隸總督,乘勝就成了總統,當了總統,乘勝就當了皇帝。


值得補議一下的是:呂不韋弄《呂氏春秋》,手段還不算高明,呂氏只當召集人,並不懂得把自己當著述者,在呂氏那裡,人家的智是人家的,自己的智是自己的,一是一,二是二。袁世凱則不然,自己的智是自己的,人家的智也經巧取豪奪成了自己的,這才是「真聰明」,這聰明不但給自己長臉,而且給自己省錢!據說,袁氏之書成後,袁氏贈代筆者數十金,其人嫌其輕,袁氏便怒曰:「此書全系發揮我之意見,間有參考之書,亦我所指點採擇,君不過一抄書之吏耳!」某君聞言,不敢與論而罷。怎敢與論?袁世凱能文能武!來文的,可講上述道理,來武的,可要小心你的腦袋!據說,張二江著有《下級學》,胡建學著有《胡建學文集》,其著述方法是否沿用袁氏方法,不得而知,其書是否有秘書代筆,也不得而知,即或有之,恐怕也是「不敢與論而罷」。人家官大權大,不要說著作權,恐怕連「酬金」也是不敢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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