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靈的碗兒咋也摔不破，兒媳婦上前終於倒出了緣由

文/騎馬寺的少年

村西頭的秦老太太死了，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趕來為她發喪、弔唁。要說這老太太人緣咋這麼好呢？一來她不是什麼道家仙長；二來更不是什麼大財主樂善好施，就因為這秦老太啊，會兩手絕活：看紅眼病、貼狗皮膏藥。

要說這些年，老太太靠這門手藝，還真救了村裡不少人。可這老太太看病還有一樣，那就是從不收錢。村裡人感激她，誰家地里有種的茄子、辣椒、西紅柿啥的，都摘下來送給老太太嘗嘗鮮。再有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還替老太太到村口邊的井台上挑兩缸水。一來二去的，十里八村的人都管這秦老太叫「活神仙」。可老太太自己心裡清楚，她哪是什麼神仙啊，她這看病的手藝還是行善積德換來的呢。

那還是秦老太太年輕的時候，自己在家院里漿洗衣裳，剛端著水盆往大門外倒水，突然就看見門口趴著個要飯的。那要飯的老頭兒，滿頭的雜草，一臉的毛茬鬍子，看著怪硌應人的。可這秦老太非但沒嫌這人臟，反而回身去屋裡拿了兩個熱饅頭，又灌了半碗小米粥。等那要飯的人慢慢緩過勁兒來，這才說：「真是謝謝你這好心人了，我呀沒啥好報答你的，就傳你個手藝吧。」自打那會兒，這秦老太太就學會了看紅眼病和貼膏藥。

有一回，前院李嬸子家的小外孫害眼病，兩個眼睛紅通通的像個小白兔，領到秦老太太跟前來，老太太隨手從頭上取下發卡子，在蠟燭上燒了燒，隨後在孩子的兩個耳朵邊上扎了兩下，只見一股黑血從耳朵邊上冒出來，沒過幾天孩子的眼睛就好了。還有，劉嬸家的二小子生了腮腺炎，半個臉上像貼了個大饅頭，腫得老高，從秦老太太這拿了三副膏藥，也是沒幾天就好利索了。

原本這老太太靠這門手藝，也可發個小財。可她偏偏看病就是不要錢。這下兒媳婦卻不幹了：「娘，你也不想想，你兒子鐵柱整天不著家，一年到頭的在外邊打工掙錢，不就是為了將來給你孫子在城裡買個房子嗎？你又不是觀音菩薩，發的哪門子善心啊？」可不管兒媳婦咋說，秦老太太還是我行我素，看病就是不要錢。

可後來，秦老太太年歲大了，眼睛不好使了。這給孩子扎耳朵下手也不準了。沒辦法，老太太就把這手藝傳給了兒媳婦。可這兒媳婦給人家看了沒幾天，就開始坐地要價，給人收錢了。原來是一貼膏藥5塊，後來20塊，再後來就又漲到50塊。

秦老太太一直說：「不就幾個草藥根子嗎？你幹嘛非要人家那麼多錢？」一來二去的這婆媳倆就有了矛盾了。兒媳婦嫌老太太混吃等死，沒啥用。老太太嫌兒媳婦市儈，天天往錢眼兒里鑽。直到老太太腿不利索了，下不了床了，兒媳婦又嫌她臟，每回都是把飯碗往炕邊上一擱，立馬回頭走人。老太太眼睛不好，起初還摸索著端過飯碗喝兩口飯湯，可後來兒媳婦再端來的飯，老太太說啥也不吃了，一個勁地自己抹眼淚，天天嘴裡喊著要兒子鐵柱回來。

可這鐵柱是回來了，老太太早咽氣了。這不，秦老太太出殯的這天，偏偏又出了怪事了。按照本地風俗，老人裝斂完，等孝子把碗和盆都摔了，這起靈的棺材才能往墳地里抬。可這鐵柱摔了幾次，這瓷碗就愣是摔不破。這抬棺材喊號子的大叔眼尖，湊過來對鐵柱說：「鐵柱啊，這碗摔不破，說明你娘不願意走呢？你是不是有啥事對不住她還是咋地？」看著滿村的圍著的人，鐵柱思來想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要說娘自打年輕時守寡，帶著自己也不容易，可這些年吃的喝的都沒少給娘送去。臨了，娘這是鬧的哪一出呢？非但這碗摔不破，就那幾個抬棺材的幾個壯勞力，也覺得這棺材有千斤萬斤重，說啥也抬不動。

僵持了半晌，這時鐵柱媳婦走了過來，低聲說：「鐵柱啊，我知道娘是咋想的，你摔的那個碗不對，我這就去把娘的碗拿來。」不一會，鐵柱媳婦從自己房間里拿出個碗來，鐵柱跪在娘的棺材前，使勁一摔，叭！那小碗就摔了。這喊號子抬棺的一使勁，秦老太太終於肯「走」了。

直到出完殯，鐵柱問媳婦，你咋知道娘的碗不對呢？鐵柱媳婦哼哼半天，這才說：「平時我給娘送飯，端過的那個碗是咱家那個大黃狗使的碗，可能娘覺得味兒不對，這才不願意走的。」鐵柱媳婦剛一說完，鐵柱上去噌噌就扇了兩大巴掌，直扇的鐵柱媳婦眼冒金星。

原來啊，秦老太太眼瞎了以後，兒媳婦端過來的飯起初她還吃些，可後來聞著那碗有股尿騷味，她心裡就明白了，她知道兒媳婦不拿她當人看，給她用的碗也是人用的碗。後來，老太太幹流淚，不吃飯，就餓死了。

唉，要說這老天爺好人該有好報，可這秦老太太死得還真是冤啊。不過，自打老太太死後，找鐵柱媳婦看紅眼病和貼膏藥的是一個人也沒有了，村裡人都說這個女人沒人味兒，是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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