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之昆特牌故事之三寒鴉

他就站在山崖的最高處。

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站在山巔，顯得有些詭異而怪誕。他有頭濃密的栗色捲髮，穿著棉布長衫和深褐色束腰外衣，衣服上泛白的的紋章——底色是黃色，中間並排站了三隻黑鳥，腳下踏著馬靴，身上沒帶任何武器。

他的目光看似慵懶，俯視著山腳下的車隊。而這俯視無關位置高低，睥睨一切是他幾千年來的習慣。

儘管距離很遠，但他的視線似乎無處不及。

終於，他看到了他在找尋的人，眼神散發著攝人的精光。

於是他縱身躍了出去。

那是一頭只存在於傳說中，壯麗炫目的金龍！

山谷中被帶出一陣狂風，空氣開始暴躁地捲動。正是鳴嘶翼越，全而天高！

旁人叫他三寒鴉騎士，朋友叫他博爾奇。而此時此刻，高貴的金龍只有一個名字——維綸特瑞坦梅斯。

他快速地俯衝而下，當他迫近地面之時。它寬大身軀陰影下的地面都在壓抑地振動，較靠近它的人鼓膜都滲出了血，更甚者痛苦地抱著腦袋摔倒在地面上，暈了過去。

而剩下遠處幾個還能勉強拿起武器的人，被它轉頭一口熾熱的金焰，瞬間燃盡成了飛灰。

他從不拖泥帶水，當落地時，他又化為了一個平凡的中年人，踱步走向了車隊中最後的一個車廂。

他打開車廂門，優雅的伸出手，把兩個瑟瑞卡尼亞少女牽出來，輕鬆地解開了她們身上的束縛。

他的臉上面帶著微笑，道：「幫我快點收拾一下這些吧，女士們。這幾天我和老朋友還有個約呢。」

「博爾奇，我們非得如此嗎。」

「是的，傑洛特，到現在的局面，我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傑洛特平靜地看向了三寒鴉，複雜的神情一閃而過。

「我本以為，你也是愛好和平和憐憫的。我很難想出原因，你非得將我們兩人陷入爭鬥，還是這樣對立的兩方。」

「唔，」三寒鴉陶醉地搖了搖頭，「原因很簡單，因為這很有意思。你知道的，我喜歡有趣的事情，也喜歡有趣的人。每當我看到你們人類像一群小蟲子一樣互博時，我都覺得有意思，現在我能體驗一回，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戰爭、對抗、博弈？不管換了什麼說法，本質上還是一樣的有趣。」

傑洛特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我想起了我們友誼的起始，那時是多麼的和諧。我現在還記得開懷暢飲時美酒的滋味。」他又瞟了一眼在三寒鴉旁，神色緊張的蒂亞和薇亞。

三寒鴉發現了傑洛特的小動作，微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是的，那次『四人浴桶』確實很有意思，薇亞之後也十分想念你呢。」

「可你還是執意如此。」

三寒鴉沒有回答他，而是扭頭看向遠處的風景，說道：「風暴就要來了，傑洛特。」

「不會的，天氣還很暖和。」

三寒鴉不耐煩地扣了扣手杖。

「風暴總是迅雷而至，洶湧而無拘小節，拖拉磨蹭的人會淹沒在它的潮流之中，它從不等人。也許我可以用另四個字來形容風暴：多說無益。」

傑洛特沉默了一會兒，氣氛變得劍拔弩張。

「出招吧。」

現在是傳奇的對決。

一位是與生俱來的傳奇，一位是天命註定的傳奇。

通常而言，傑洛特是毫無疑問的主角，只有在遇到三寒鴉時例外。

三寒鴉低調地游視於世界各處，就像一個平凡的中年大叔。以至於當他與美麗又充滿活力的侍女時一起出現時，人們總是暗自想著：這傢伙肯定很有錢。

現實就是這麼的諷刺，只有內心空虛的人才著重自己的外表，來光鮮地展示於他人的面前。但真正有實力的人，從不注意這些，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起得無比的隨意。

也許博爾奇·三寒鴉是認真給自己起的名字，但是別人很難相信這點。

三寒鴉與他的族人不同，對人類的歷史與文化表現出了濃厚的求知慾，而不是把人單純地當成美味佳肴。我們很難說清楚，他的智慧是上天賦予，還是與時增進的。畢竟，早在人類這些「小蟲子」開疆擴土時，他就已經是一個興緻勃勃的旁觀者了。

人們總是認為，龍是貪婪，罪惡而愚蠢的。即便是與其他龍族不同的金龍，也會有人對其不屑一顧，用臆想的片段來詆毀這個大多數人窮盡一生也難以見識的物種。

雖然金龍才滔能言，但它不從不浪費口舌。當它轉為高貴的軀形，搖身而起；振翅高飛，遮天蔽日時，人們的心中的詞語只剩下驚嘆與臣服。

而那些不自量力的挑戰者，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們只是千篇一律的小塵埃，化進了歷史的長流中。

金龍與獵魔人的對決還在繼續。

三寒鴉突然揚了揚眉。

「沒想到，你還有兩下子。」

「那是自然。」傑洛特神情與動作絲毫不變。

旁觀的蒂亞和薇亞，臉色卻因焦灼的局勢越來越緊張，手心都攥出了一層汗。

三寒鴉最初與傑洛特相識時，兩人便趣味相投，相談甚歡。前者對於後者從不屠龍的原則頗有興趣。而傑洛特的解釋十分簡單：這是獵魔人的守則。

事實上，從沒有這麼一本守則。其他獵魔人沒有，維瑟米爾也從不知道。但是，傑洛特用他獵魔人的守則應對了無數難以解釋的問題。也許從這能看出來，可能獵魔人的智慧比不上金龍，但也不會遜色太多。這也是為什麼兩人才初一相識就能談笑風生。

三寒鴉對獵魔人來說，不僅是朋友，更是他坎坷愛情的救命稻草。當葉奈法親眼看見，連註定無法生育的金龍都能擁有子嗣，她便對與傑洛特將來的愛情結晶充滿了信心。她懂得了，不同物種之間沒有絕對的繁育界限。

儘管三寒鴉偷偷對傑洛特說，以他的閱歷而言，獵魔人與女術士懷有後代的可能微乎其微，至少比他要困難得多。但是，傑洛特肯定不會告訴葉。

這是獵魔人智慧的又一處體現。

三寒鴉面帶笑意，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子。

傑洛特再三計算之後，神情終於放鬆了下來。

「精靈僱傭兵——阻魔金鐐銬~」

三寒鴉瞪大了雙眼，一臉不可置信。

傑洛特轉而微笑道：「不得不承認，對於一個新手而言，你打的十分出色，幾乎就要把我逼入絕境了，可惜運氣不站在你那邊。」

雖然是謙虛的話語，但得意之意溢於言表。旁邊的侍女捂嘴偷笑起來，薇亞更是向傑洛特暗送秋波。

勝利者經常能看到失敗者喪氣的表情。傑洛特剛想享受這一昆特牌大師的特權時，卻發現三寒鴉突然消失了。

隨後，傑洛特眼前一暗，高空中金龍的身影發出不甘心的長嘯，山谷中全是震耳欲聾的迴音；在他的頭頂呼嘯盤旋。

他依舊神色平淡，頭也不抬。假裝沒看到博爾奇滑稽的姿態，也假裝沒看到薇亞的電眼。

今晚的四人浴桶一定和上次一樣難忘。傑洛特心想。

寫在最後：不知不覺這個系列已經更新很多期了，感謝大家對我的鼓勵或對我作品的肯定。特別是一些朋友在評論區也好，私信也好，對我文章一些錯誤內容的指正，對我幫助很大，非常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