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錯失一個人，使得段祺瑞最終錯失統一全中國的機會

吳佩孚畢業於保定陸軍速成學堂，說起來算是段祺瑞的學生。早在吳佩孚嶄露頭角時，便有山東隱士郭緒棟向國務總理段祺瑞舉薦吳佩孚，稱"吳子玉是潛龍在淵，總有一天會一飛衝天"。1917年，段祺瑞以軍火為交換條件，向直隸督軍曹錕借走了其麾下大將吳佩孚。

（圖註：吳佩孚）

曹錕對吳佩孚向來敬重有加，但吳佩孚對曹錕的貪婪非常不齒，而對段祺瑞的清廉自律十分敬仰，聽說段祺瑞請他去幫忙，自然喜不自禁。然而，兩人第一次見面並不愉快。那天段祺瑞剛與馮國璋大吵了一架，他本人又不擅隱藏情緒，喜怒都掛在臉上，對剛剛到來的吳佩孚硬邦邦地交代一句："這份演習計劃，限你一周完成。"吳佩孚何曾受過如此冷落，心裡十分窩火，亦硬邦邦地回敬一句："何須一周，一日便可完成！"

雖然初次見面彼此印象不佳，但若相處一段時間，或許就會發現對方的優點。可是，段祺瑞手下的紅人徐樹錚怎會眼睜睜看著別人跟自己"爭寵"？於是，當吳佩孚回到住所，開始著手做演習計劃時，徐樹錚猝然登門。

（圖註：曹錕）

徐樹錚態度謙和恭謹，對吳佩孚充滿尊重與敬佩。吳佩孚哪知是黃鼠狼給雞拜年，遂與其暢談時事，竟越談越投機，最後雙雙外出喝酒，大醉而歸。第二天，段祺瑞聽說吳佩孚未到差上，以為吳妄自尊大，不將自己放在眼裡，立刻前往其住所，見吳佩孚宿酒未醒，登時火冒三丈，指著吳的鼻子就是一頓臭罵。吳佩孚吃軟不吃硬，既不解釋也不認錯，當天就返回曹錕軍中。

袁世凱死後，北洋系開始自動裂變，根據將領們的籍貫屬地、軍學出身，甚或平日的交好程度，自然地形成諸多派系。段祺瑞和馮國璋素來在北洋系內有較高威望，在他倆的周圍分別形成了皖系和直系，這也是最早形成的兩個北洋派系。皖、直云云，是段祺瑞和馮國璋的籍貫，而其麾下的將領則未必如此。不久，張作霖在東北崛起，被稱作奉系。皖、直、奉三系以及其他一些較獨立的小軍閥佔據了除西南五省之外的大半個中國。

段祺瑞對日大舉外債，使全國人民憤怒不已。早在第二次府院之爭時，馮國璋約見段祺瑞，就曾問他——為什麼要向日本舉債而打內戰？將來如何償還？段祺瑞居然回答道：「政府經濟拮据，入不敷出，處處缺錢，不舉債怎麼辦？至於還債的問題，日本對我們如此，我們對日本也不過利用一時，誰還打算真還他呢？等我國強大起來，賴著不還便是！」

當時一戰結束，巴黎和會上，外交的屈辱消息接踵而至，又無不與日本相關，因此五四運動將親日的政府視為眾矢之的。段祺瑞十分厭惡此類學生運動，主張嚴辦。直系的吳佩孚卻在湖南發出通電，不但支持學生，痛斥曹汝霖、章宗祥、陸宗輿等「賣國賊」行徑。不僅就事論事，吳佩孚還提出取消《中日密約》、召開國民大會、反對簽字和約、敦促南北和談等等等。

段祺瑞對吳佩孚恨之入骨，心裡卻明白——首先，吳佩孚身處前線，若激怒了他，只怕他會開關延敵；其次，吳佩孚和曹錕不分彼此，而曹錕近在肘腋，在天津的馮國璋與曹錕也暗通消息。因此，他只得對吳佩孚隱忍不發。但直系已經要與他兵戎相見。吳佩孚要求撤防班師，「北上抗日」，段祺瑞自然不能允許。最後，吳佩孚乾脆主動撤防，一路過長沙、武漢、鄭州而回到保定。曹錕和吳佩孚會合後，先是佔據京漢鐵路各據點，又虎視眈眈，大有直噬京師之意。段祺瑞忙召遠在外蒙庫倫的徐樹錚返京。

1920年6月，徐樹錚回到北京，段祺瑞心中為之一寬。當時的局勢已如箭在弦上，雙方壓抑數月的口舌之爭終於又爆發出來。段祺瑞悍然下令捉拿吳佩孚進京，著曹錕革職留任，並大表其「三造共和」與「參戰勝利」之功。吳佩孚則不復指桑罵槐，毫不客氣通電痛斥段祺瑞為漢奸。直皖戰爭就此爆發。

當時，段祺瑞已將邊防軍改為「定國軍」，自任總司令，以徐樹錚為總參謀長，段芝貴為第一路總司令兼京師戒嚴總司令，曲同豐為第二路總司令兼前敵總司令，魏宗瀚為第三路總司令，劉詢為第四路總司令。就邊防軍而言，在當時的中國，可謂精銳之師，不過它生不逢時——京津一帶地域狹小，奉軍入關，已與直軍形成夾擊之勢；直軍剛從前線撤防，富有實戰經驗，統帥又是吳佩孚。直系的軍隊，當時已張「討逆軍」的大纛，直撲京師而來。

7月14日，直皖兩軍在北京東西兩面的京津鐵路和京漢鐵路線上的涿州、高碑店、琉璃河一帶開戰。西線直軍進攻受挫，退出高碑店。東路皖軍由徐樹錚坐鎮，進攻直軍所據楊村，未決勝負。17日夜，吳佩孚冒雨率兵突襲皖軍第二路軍司令部所在地松林店，曲同豐被俘，段芝貴逃命。接著，吳佩孚佔領涿州，一路向長辛店追擊。奉軍也大軍壓境，作為直軍的後盾。這次直皖戰爭歷時五日，最後以皖軍大敗告終。

直奉同時進入北京，首先宣布戰犯名單：第一人即徐樹錚。可見吳佩孚對徐樹錚當年的怨念有多麼深！此時日本馬上表現出他們干涉中國內政的敏捷性，要求將徐樹錚等定為「國事犯」，予以保護。老將薑桂題來訪，頗含怨懟道：「我早說你打不過吳佩孚，你非要打，結果落得如此下場，這都是徐樹錚害了你！」段祺瑞聽畢羞愧無地，欲拔槍自殺，幸被侍從奪下手槍。段祺瑞自戕未成。此時的段祺瑞，早已為錯失吳佩孚悔之莫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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