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摔跤爸爸成功了，十萬個孩子被金牌擊倒
上周末，本機器人去看了
《摔跤吧！爸爸》
讓我驚訝的是
即使在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中譯名
和《銀河護衛隊2》的雙重衝擊下
影廳里還是坐滿了人
7萬多人評價，評分9.2。可以說是現象級了
我們這些在電影院里
給影片中的角色加油鼓勁的人
可能在生活中對摔跤根本不感興趣
也從來不會看摔跤比賽
這樣的運動類傳記片
永遠都比奧運會好看
但電影永遠是電影
雖然有原型但終究是虛構的
那些從小訓練的運動員
要比影片所展現的辛苦得多
他們的人生道路、家庭環境
也更曲折和艱難
《紅跑道》，08年的紀錄片
很短，只有45分鐘
紀錄了上海幾個練體操的兒童
和他們身後的家庭
孩子們辛苦的訓練
超越常人的毅力
以及所背負的父母的期望
都能在片子中窺之一二
雖然展現的是十年前的人和事
但如今，類似的事情還在上演
伴隨著教練指導的聲音
一個個兒童從畫面外躍上紅跑道
他們一臉懵逼的看著教練
似懂非懂的聽著
像完成任務一樣
雙胞胎兄弟倆
梳著可愛的小辮子
在訓練時活潑好動
與爺爺奶奶住在破舊的樓房裡
爺爺是疏通下水道的工人
阿南，性格內向愛哭
他上面有兩個哥哥
沒什麼希望被體操隊淘汰了
而阿南有天賦
被家長寄予了無限的期望
鄧彤，家庭環境也一般
跟父母擠在小房間里
雖然沒什麼體操天賦
但特別懂事
「長大後我要自己賺錢
買新房子給爸爸媽媽住」
因為紀錄片很短
只是記載了幾個人物的幾件事
如同零碎的拼圖
慢慢拼湊起一個個模糊的形象
訓練場上，七個男孩爭名次
去贏得桌子上的零食
雙胞胎里的老大是第七名
獎勵是跟國旗合影
教練一遍遍說這是很光榮的
你要開心一點
但老大始終沉著臉
鏡頭逐一掃過手拿零食
興奮地聊天的孩子們
最終定格在老大不開心的臉上
有關阿南的片段始終是陰鬱的
媽媽為了阿南能有出息
叫阿南跟自己一起燒香拜神
訓練場上，經常能看見媽媽的身影
始終注視著自己的孩子
教練跟她說「你也要打扮一下」
她苦笑了一下，哪有那個心情
阿南的媽媽進了急診掛點滴
著急急出了病
她對陪在身邊的阿南說
「回家就做功課
不要玩，不要看電視
成績好一點媽媽就開心
到時候拿個大金牌給媽媽
媽媽的希望就托在你身上了」
教練曾經說過
阿南的性格有問題
批評多了就會哭
這好像跟他的家庭脫不了干係
親人施加的壓力
無端的指責
缺愛的環境
孩子會逐漸變得脆弱敏感
封閉自己
鄧彤在幼兒園的畫畫比賽里
得了第一名，獲得金牌
發表獲獎感言時說
「我媽媽在上海
她一天都沒來
只有姑姑爸爸和奶奶培養我
謝謝他們，謝謝大家」
她面對鏡子，站在凳子上
看著鏡子里戴著金牌的自己
鄧彤與另一個小女孩在單杠上吊著
雙腳離地，手臂被拉扯著
細小的手腕彷彿隨時都會斷裂
在這段三分鐘的長鏡頭裡
鄧彤堅持了一分鐘就放棄了
另一位女孩
繼續堅持了兩分鐘
表情猙獰，咬牙切齒
一度只有單臂還在堅持
鏡頭裡的她始終在搖晃
藉此來減少痛苦
那份幾乎撕裂她軀體的痛苦
紀錄片里
幾乎所有的孩子臉上
都寫滿了無所適從
他們做著自己並不懂的動作
背負著自己並不清楚的夢想
走在一條可能並不是自己選擇的道路上
除了極少數以強身健體為目的
而參與體操訓練的人之外
其他人的目標都是
「奧運會」、「冠軍」、「金牌」
然而最初懷揣這樣的目標的人
並不是這些懵逼的孩子
而是他們的父母
他們或因為家庭環境
或因為自己的夢想
或因為孩子的天賦
給孩子選擇了這條艱辛的人生道路
讓他們去走
高中的時候
班裡有幾個體育生
他們選擇學體育的目的
無非是在比賽中取得名次
從而能有條上大學的捷徑
他們抽煙喝酒打架曠課
落下一身傷病
很難融入其他群體
他們與那些夢想破碎
而退下來的運動員
共同組成了競技體育
這座金字塔的底座
數量龐大而默默無聞
他們在紅跑道上狂奔
發現衝到終點的
只會是零星幾個人
於是，他們選擇了綠跑道
藍跑道、黃跑道
從頭開始奔跑
對於《摔跤吧！爸爸》的原型而言
他們一家是幸運的
雖然都是家長暴力地
替子女選擇了人生道路
並拒絕其他可能性
但他們衝到了終點
完成了大多數人難以完成的壯舉
最近，關於電影的討論很多
不停地在爭吵、發表觀點
其實我們在看到的
已經是經過美化的畫面
當更殘酷的現實在你眼前呈現的時候
你會覺得，這樣的爭吵
沒有太大的意義
有時我覺得
電影與紀錄片就像硬幣的兩面
一個負責造夢
一個記錄現實
現實，沒有那麼多happy ending
但我們，卻需要這樣的happy ending
電影中沒有展現出來的家庭的困難
演員沒有演繹出來的訓練的痛苦
鏡頭沒有給出的生活的殘酷
在紀錄片里卻俯拾皆是
一個三分鐘的長鏡頭
就能讓你體會到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
這些，是電影刻意迴避的
電影，時常在描繪一個美好的未來
而這些，是紀錄片刻意迴避的
影片最後，鄧彤想去北京
去逛街，吃東西
他爸爸問她：「你不想去看奧運會嗎」
她有些惆悵的說
「我是想去看奧運會
那我體操怎麼辦呢」
文丨機器人馬文
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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