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救中國，他甘心為變法流血，妻子為其殉情

作者：我方特邀作者李金鍚

提起「戊戌六君子」，可能最出名的便是「有心殺賊，無力回天」的譚嗣同了。不過在這六人當中，有一位深得慈禧派大臣榮祿的愛護、當時能躲過殺身之禍卻沒有躲、生死關頭反對去找袁世凱幫忙的人。

此人便是林旭，戊戌六君子中年齡最小的一位。

一、公車舉人

林旭，字暾谷，打小父母雙亡，由叔叔養大成人。在少年時期，便以博聞強記、聰慧好學的能力贏得了「神童」的稱號。

到了婚配的年紀，在長輩的主持下娶了沈鵲應為妻。沈的祖父是官拜兩江總督，死後被追贈太子太保銜的沈葆楨。這樣的親戚關係為林旭提供了很多助力，他曾隨岳父沈瑜慶遊學武昌，結識了陳寶箴、陳立三父子。

陳家也是名門，陳寶箴曾為湖南巡撫，陳立三更不得了，生了四個兒子全教育成學術大家，這其中包括畫家、藝術教育家的陳衡恪，還有歷史學家、語言學家的陳寅恪。

問題在於陳家父子十分支持維新變法，他們的思想更為成熟、更有建設性，遠非康有為可比。林旭被陳家的言論深深影響，日後林旭選擇維新和陳家父子有很大關係。

1893年，福建恩科鄉試，林旭高中全省第一。次年，他到北京參加恩科會試，不中。1895年又參加乙未科會試，還是不中，最後只好以舉人的身份分配到內閣中書當秘書。

二、公車上書

而這一年正是甲午年，中日爆發了戰爭。在國人眼中的莞爾小國竟然大敗清軍，北洋水師全軍覆沒，不僅丟失了朝鮮這個千年小弟，還要被迫簽訂喪權辱國的《馬關條約》。

群情激憤的入京舉子在康有為的帶領下，發動了包括1300餘名各省應試舉人的「公車上書」事件。反對簽訂《馬關條約》，提出「拒和、遷都、變法」的主張。

兩年後，在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相當於清朝外交部）當過章京的張元濟，於北京創立了「通藝學堂」。這個學堂主要介紹西方的知識、培養維新人才，林旭在裡面學習了一段事件，開拓了眼界，增強了西學知識。

1898年1月31日，林旭發起並動員在北京的福建籍維新人士成立閩學會。與已經建立的粵、蜀、浙、陝等老鄉學習會互通聲息，傳播知識。

因為仰慕康有為，林旭拜其為師，專攻「義理經世之學」。不久，康有為在京組織保國會，林旭為該會奔走呼號，是創始人之一。

三、與榮祿的關係

眾所周知，榮祿是滿洲貴族，與慈禧關係非同一般，更是有個叫溥儀的外孫子。誰能想到，這樣一個正統的保皇派卻十分欣賞林旭。

據說榮祿與兩江總督劉坤一關係最為要好，當時林旭岳父沈瑜慶正在劉手下做事。可能是為了愛婿的前途，岳父請劉坤一向榮祿推薦了林旭。榮祿少年在福州生活，對福建人本身就有好感，看到林旭這樣的青年才俊立刻就招致麾下。

可身為主角的林旭卻並不想去，還是康有為開導他，說若能說動榮祿支持變法維新，這就是好事一樁。於是林旭接受聘任，成為榮祿的幕僚。

後來光緒宣布變法維新，林旭成為四品卿銜，在軍機章京上行走。他銳意改革卻盛氣凌人，動不動就斥責思想保守的老派大臣。而且他做事節奏明快，一旦同僚跟不上便招致謾罵，連同為「戊戌六君子」之一的楊銳都看不過眼，批評林旭「年少輕狂」。

有一次，他為了趕進度而不顧官場尊卑，指揮自己的領導草擬諭旨。時任領班章京的繼昌深感受辱，大鬧軍機處，最後榮祿出面對繼昌說：「老哥是本處老手，公事熟練，書法又好。林旭新來，所以仰仗老哥。此件是緊急諭旨，馬虎不得，還是請老師偏勞，替他謄寫一次吧。」

榮祿都發話了，繼昌自是不敢違命，只好替林旭弄完，卻心中大不服氣。

林旭的做派讓榮祿甚是擔憂，後者多次寫信勸誡其做事一定要「虛懷下問」，多與中樞老臣商議，不應該遇到問題就和人干仗。

四、維新變法

1898年，光緒帝頒布《定國是詔》宣布變法維新，並命朝廷四品以上各官舉薦人才。翰林學士王錫藩以「才識明敏，能詳究鼓勁，以求致用，於西國政治之學，討論最精，尤熟於交涉……」為由舉薦了林旭。

於是林旭從當時榮祿的幕僚變成了朝廷軍機章京行走，當時的他只有24歲！在最初任職的10天里，林旭所上書言事為最多，不少變法上諭都出自他的手筆。

維新變法以不切實際的速度推進，終於觸及到保守派的底線，慈禧太后出山發動政變。在政變之前，意識到不妙的光緒命令林旭帶消息給康有為，令康火速離境。

知道內幕消息的林旭在完成使命之後並沒有一起逃走，而是不顧他人勸阻依舊返回北京。當時大多維新人士希望藉助袁世凱的軍事力量入京保護皇帝，林旭卻用東漢董卓進京的故事反對求救袁世凱。

事實證明，袁世凱心中只有利益，沒有主義。

林旭被捕後留下一首「青袍飲泣知何報？慷慨難酬國是恩。我為君歌千里操，本初見者莫輕言」的絕筆詩後，與其他五人慷慨赴義，史稱「戊戌六君子」，六人中以林旭最為年輕。

五、最後的最後

林旭死後，妻子沈鵲應想要進京為夫收遺骨，被家人勸阻。因悲痛至極而自盡。

少年神童的林旭是福州的驕傲，福州人卻不以他為驕傲。按當地習俗，林旭屍首運回福州需要停留在地藏寺。而當地百姓卻為此圍攻地藏寺，不讓棺槨停靠，更有甚者拿著燒紅的鐵釺子杵爛了棺材。

林旭的文采甚佳，梁啟超贊林旭，說其「文如漢、魏人，詩如宋人，……流行京師，名動一時」。林旭與沈鵲應無子女，夫妻二人後來合葬一處，其中沈鵲應存詩29首，詞35首，存於《崦樓遺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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