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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毛飲血的毛利人是如何戰鬥的?

雖然生活在紐西蘭南北島的所有毛利部族都屬於共同的波利尼西亞文化,但他們缺乏一種統一的意識,只是分成了不同的部落聯盟伊威(iwi)以及更小的部落哈普(hapu)。每一個部落聯盟的人都被認為有一個共同祖先,即來自同一艘當初登陸時的獨木舟。在伊威以下,還分為更多的哈普,每一個哈普都有自己的一個權勢家族來統治,該家族中的家長,則為整個哈普的酋長。相比於伊威這個較大的概念,哈普才是毛利人社會最基本的行政單位,他們維持著毛利社會的基礎運作。雖然同一支伊威下的不同哈普之間偶爾也會發生爭端甚至戰爭,但一旦整個伊威面對一個更強大的外敵時,這些哈普又屬於伊威的一部分,承擔提供兵員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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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利人缺乏土地私有的觀念,土地屬於全哈普共有,而不同的哈普之間經常會因為土地上的爭端而引發戰爭。除了土地爭端以外,一個哈普的酋長的行為如果被認為是在公開侮辱另一部落的尊嚴,也會引起嚴重的甚至是持久性的戰爭。毛利人是一個尚武的社會,部落的男性戰士稱為托阿(toa),從兒童時代就開始訓練各種戰鬥技能,而女性加入到哈普保衛戰的例子也有不少。部落間的戰爭常常發生於11、12及1月份,這三月屬於南半球的夏天,剛好是在作物播種之後收成之前的季節。雖然在戰鬥中作為主力的托阿階層表現得非常勇猛,但往往缺乏組織性。毛利人的觀念中,酋長雖然是軍隊的統率,但卻沒有驅使托阿服從戰術命令的權力。一個酋長的領導力更多地依賴於他所表現出來的技能和勇氣而非指揮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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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利人使用一種被稱為泰阿哈(Taiaha)的長柄武器來用於祭典性質的比武中,也用其來象徵高級階層的權力和地位。但在實際戰場上,毛利人更喜歡使用一種單手操作的棍棒。這種被稱作帕圖(Patu)的單手棍棒由玄武岩、綠岩、木頭或者鯨魚骨製成,在近身肉搏中殺傷力更強,也更易於操作。在毛利人的尚武社會中,這樣的武器也同樣具有很特殊的意義,通常作為戰士家庭的傳家寶或歷史紀念物而流傳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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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利人在軍事方面值得一提的還有他們的一種被稱為「帕」(pa,即毛利語村莊的意思)的軍事防禦體系。由於戰爭在毛利人社會中十分頻繁,如何保衛自己的家園不受侵犯就成為重要課題。雖然一個部族在對居住地選址上傾向於資源豐富的河流和森林地區附近,但是否具有高度防禦性的地形也是他們不得不考慮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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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利武士使用泰阿哈比武

總體上,當一個部族定居以後,其成員便會開始在高地修築這種被稱為帕的防禦工事體系。當戰爭爆發時,所有哈普內的民眾都會迅速從附近的村莊中撤離,將物資和人力集中到帕之中。因此這種帕和日本戰國時代的城防體系十分類似,帕的防禦工事會依靠梯田狀的山體呈層疊式分布,並且修築有壕溝、柵欄以及塔樓等防禦設施。為了防備圍攻者切斷水源,帕內往往還挖有巨大的蓄水池用來儲備水源。糧倉、武器庫、供守軍祈禱的宗教場所等設施也一應俱全。由於毛利人缺乏有效的遠程武器,帕的防禦體系在與歐洲人接觸前的毛利社會中顯得非常有效。圍攻的軍隊即使是推進到近在要塞的咫尺之地也無法給守軍有效的打擊。再加上毛利人的社會屬性,酋長難以駕馭眾多顧念自家之一畝三分地的托阿階層來長期投入一場圍城戰,施展類似歐洲或日本的長期圍困戰術幾乎是不可能的。對圍攻者來說,唯一的取勝機會是能在突然襲擊中抓獲對方的要人,以此作為迫使對方降伏的籌碼,但出現這樣的機會也是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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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利人使用的單手武器帕圖

帕通常是建築在山頂上,而修建帕的第一步,就是要尋找合適的地形。一個完美的地形是一座擁有天然的良好視野,並且由險要的懸崖峭壁所保護的山包。就近的水源也同樣重要,因此帕有時也會修建在由河流包圍的高地上,或者是湖中央的小島上。有些帕會建立在密林中,這類型的帕不需要修建得像建在開闊地上的帕一樣好,因為森林本身對防守者就是一種很好的掩護,而且豐富的木材資源也使得臨時增築會更加方便。比如,居住在紐西蘭北島的毛利部族酋長就很富有智慧地利用了地形的優勢,將部族的村莊建立在呈梯田狀的丘陵之上,或者是海岸邊的峭壁上,用木製柵欄或者土牆等防禦工事保護起來,並備有糧倉、武器庫、水井等設施,足以應付敵對部落的長期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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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造在半島一處峭壁上的帕

不過,對沒有輪子技術和金屬工具的毛利人來說,建造帕的工程需要耗費極其大量的手工勞動來完成。其中包括將大量的沙石和成百上千的厚重木材搬運到施工現場。改造山體也是非常耗費勞動力的工程,修建者需要將山體改造成高低不同的梯田式平面。山體改造完成以後,其他的工事才能開始進行,比如搭建木柵欄和塔樓。戰壕通常會被挖在木柵欄的後方,至少有2米的深度,有的甚至可以達到3-4米深。戰壕挖完之後,掘出的沙土會被堆砌在戰壕的後方,形成一道有一定坡度的土壘,用來保護後面的建築。這樣的土壘高度加上戰壕的深度一共可以達到5米之高。為了防止土壘上的沙石塌陷,還需要用亞麻或者其他植物的纖維加以固定。如此完工以後,再加上修建在土壘上方更上一層平台的柵欄,防守者可以形成一道對進攻者難以逾越的天然優勢。要完成這樣的工程,毛利人可利用的工具只有木製的鏟和楸,以及一種2米長,一端已經被削尖的長木棍。一個普通規模的帕要塞完工後通常包括了至少兩至三層這樣的柵欄-壕溝-土壘的防禦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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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由防禦工事所包圍的平台中,各種生活和戰備設施一應俱全,包括供人休憩的屋敷、公共廚房。這些房屋以家庭為單位來分配,而每一戶家庭的房屋前還會設置一道更小的柵欄。這些柵欄一方面是為了劃分不同家庭的生活區域,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和外圍的防禦工事相互呼應,起到擾亂敵人進攻路線的作用。最頂層的平台修建有酋長的居所(類似日本的本丸),同時還包括糧倉、武器庫、會議室以及可供眾人祈禱用的廣場。有時食物還會特別儲藏在挖好的地窖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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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的建造簡圖,可以清楚地看到柵欄——壕溝——土壘防禦體系的截面圖

如前所述,由於毛利人的軍事技術缺乏有效的攻城工具,對攻城者來說想要圍攻如此一座工事,最優先的辦法自然是能夠利用突然襲擊,趕在敵人能夠撤退到帕之前就將其殲滅。攻擊者通常會選擇在夜晚悄悄潛入附近,並派遣間諜監視防守者的一舉一動,尋找崗哨的破綻——負責站崗的托阿戰士雖然善戰,但缺乏組織紀律性,他們的職責純粹來自於對部族的責任而非沒有紀律性的約束。這也就使得他們容易開小差,而這恰恰能夠提供給襲擊者絕佳的機會。但即使如此,實際能夠成功偷襲的案例總是非常罕見的。防禦方的部民在收到崗哨發出來的警戒信號後,會毫不猶豫地放棄自己的土地,帶上有限的物資,迅速而齊整地撤退到帕里,而使進攻者喪失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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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偷襲失敗,下一步進攻方指揮官該考慮的最佳方案往往是火攻。由於缺乏有效的遠程武器,一般的點火方式很逾越防禦者的柵欄和土壘(柵欄的木料是用硬木加特殊處理的,不易點著)。一種常用的點火武器是用亞麻繩繫上一塊燜燒過的木棒,然後高速旋轉使其產生火焰後再擲出。如果投擲者技術高超,且運氣夠好,能夠使這種武器跨越柵欄和土壘,直接觸及到平台內房屋的乾燥部分的話,火勢很快就會蔓延開來。可惜的是在多數情況下,防守方對此也會早有準備。他們的崗哨會隨時將投擲進來的火棒再重新擲出去,或者,即使火勢真的蔓延起來,事先儲備好的沙土和水也能為他們的滅火工作帶來很大幫助,除非敵人的火攻攻勢真的是十分密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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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具有工程學智慧的指揮官還會選擇一種更聰明的攻城法。他們會在離帕不遠的地方築起土堡,仔細觀察防禦工事的弱點。任何一個不利的角度,或者看似鬆動的土壤,都能成為進攻者的機會。像許多其他文明在攻城時會採用的方法一樣,進攻方指揮官會派人針對防禦工事的弱點處進行地道挖掘。一旦成功的話,進攻方將有機會在近處直接點火,甚至直接趁防守方不備時將柵欄工事推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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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設上述方法都不湊效,一些對己方戰力有自信的指揮官便會採取正面強攻的戰術,進攻方使用大面積的木盾防禦來自防守方如雨點般的矢石,然後一點一點地向帕的柵欄處挺進。如果進攻方的戰士成功接近到柵欄附近,他們會採用一種被稱為羅(rou)的武器來破壞柵欄。這種武器是由一根亞麻繩中間繫上一個木塊組成的,當接近柵欄以後,戰士只要將之拋至柵欄後方套住柵欄的尖端,再順勢拉倒即可——當然這樣做的前提是保證繩索不被防守方事先砍斷。柵欄破壞以後,真正的血戰就開始了,進攻方需要面對的仍然是居高臨下,佔有天然優勢的防守者。巨大的傷亡會消磨進攻方的鬥志,而在這個時候,防守方戰士往往會將殺死的敵人首級插在柵欄的尖端上示眾,給予敵軍士氣沉重的一擊。

茹毛飲血的毛利人是如何戰鬥的?

一旦防守方的防線被進一步攻破,勝利的天平就向進攻方傾斜了。這個時候,防守方便會全體動員,連婦女都將加入戰陣,跟隨在男子左右,將石塊擲向敵人。如果依然無法阻擋進攻方攻勢的話,那意味著棄守的時候到了。防守方會在這個時候選擇事先安排好的路線撤離,如果他們確實事先安排過的話。

茹毛飲血的毛利人是如何戰鬥的?

當然在大多數情況下,進攻方並不具有如此巨大的優勢,強攻乃是下下之策,圍攻便成了最後的選擇。進攻方會在帕的周圍搭設營帳安頓下來,以求長期圍困。但正如前面說過的,在毛利人的技術和社會體制下,後勤技術的落後,托阿戰士們的無組織性,帕戰備體系的完備都給長期圍困帶來重重障礙。

茹毛飲血的毛利人是如何戰鬥的?

即使進攻方能夠取得最終勝利,成功拿下敵人的帕,他們也不會重新佔領這裡,而是選擇拋棄它。哪怕它的前任主人已經將它修繕得非常完美。因為按照毛利人的信仰觀念,這座帕的瑪納力量已經被失敗者的血所玷污,對勝利者來說,接納這樣被玷污過的力量是一種禁忌。

本文經指文烽火工作室授權發布,主編原廓,作者王詩濤。任何媒體或者公眾號未經書面授權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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