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和暗殺事件層出不窮 墨西哥成記者地獄
墨西哥成記者地獄
在墨西哥的德拉布蘭卡,這些消息層出不窮:一具具屍體被發現,有些是中彈而亡,有些甚至被分屍裝在一個口袋裡,而這些人竟是記者。這裡的死亡不分白天和黑夜,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人們聚集在一起,對墨西哥維拉克魯斯州被殺害的另一名記者表示哀悼。人們稱,在整個西半球,這個地方成為記者的最容易喪命的地方。去年,一名記者盯著在韋拉克魯斯遇難同事的棺材說:「我們現在已經在這個地獄過了一段時間了,」Octavio Bravo說,「你無法想像這其中的危險,我們也是。」
除了中東以及非洲的某些戰亂國家,墨西哥成為記者們最懼怕的國家。自2000年以來,至少有104名記者在這個國家被謀殺,另外還有25人失蹤,這25也被列入死亡名單。在世界上最容易讓記者喪命的國家名單中,墨西哥的排名在阿富汗與索馬利亞之間。僅去年一年,就有11名墨西哥記者遇難。
今年三月份,是墨西哥記者遇難記錄里最糟糕的一個月。上個月,至少有七名記者在全國各地被槍殺。被殺害的原因往往是多種多樣的:報道黑社會組織遭報復,報道腐敗的公職人員被槍殺,以及一些隨機暴力事件。
但據政府的資料顯示,像市長和警務人員這樣的公務員比毒販、搶劫犯等更容易威脅到新聞工作者的生命。
比如,曾經有記者遭到市長報復,他經歷了酷刑,最後被殘忍殺害。亦或是公務人員按照地方官員的吩咐到新聞編輯室毆打記者,以及威脅要殺害報道相關事件的新聞工作者。
但是,過去六年來,對記者犯下的800多件嚴重的騷擾,毆打或兇殺事件,聯邦檢察機關僅僅以違反言論自由的罪行,將嫌疑犯起訴並定罪兩次。
一位資深的墨西哥執法官員說:「他們不是不想解決這些事件,但是政府不允許,這是一個政治問題,更嚴重的是其中的腐敗。」但是,他補充說:「記者死亡對政府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政府出招卻無濟於事
對於政府不作為的言論,墨西哥政府強烈譴責,並說政府已經通過法律來保護新聞工作者,如果威脅夠嚴重,會給新聞工作者相應的保護,比如動用警力保護其安全。
墨西哥總檢察長辦公室在一份聲明中表示:「不可否認的事實是,墨西哥是存在言論自由的。」聲明中表示,「只是風險和障礙太多了。」
在對記者遭到攻擊情況的進行了全面調查後,政府採取詳盡的措施保護新聞工作者,並表示國家會一如既往維護自由言論權,反對成為犯罪分子的保護傘。
近幾年,受到政府保護的數以百計的新聞記者中沒有一個人死亡。直到去年夏天,一名記者的生命遭受多重威脅,結果還是被槍殺了。
但是,即使是執行保護計劃的官員也承認,花費數百萬來保護記者不能根本性的解決問題。
內政部人權事務副秘書長羅伯托·坎帕(Roberto Campa)說:「我們知道這不是我們可以簡單解決的一個問題,有罪不罰的挑戰是巨大的。」
在這個98%的謀殺未得到解決的國家,其結果就是墨西哥的謀殺率只增補減,謀殺案的數量位列全球前列。在許多墨西哥記者的眼中,犯罪、腐敗和冷漠正在殺死墨西哥的新聞工作者,也動搖了國家民主的核心支柱。
墨西哥獨立新聞組織AnimalPolítico總監丹尼爾·莫雷諾(Daniel Moreno)說:「這裡的言論自由成了一個神話,鑒於當局已經證明他們無法解決大多數針對記者的罪行,而且經常是這種暴力的肇事者,那麼我們可以說新聞業在這個國家處於緊急狀態。」
該國最高法院上個月拒絕了政府的要求,稱所有針對記者的罪行都應該送到聯邦法院。但裁決尚未具有約束力,只適用於新的犯罪行為,這意味著數十起的謀殺案件將會停留在當地的法院,資源匱乏,脆弱性較高。
(圖:莫伊斯·桑切斯的家)
「在韋拉克魯斯,一名記者很容易被殺害。」豪爾赫·桑切斯說,他的父親莫伊斯,兩年前被謀殺。
莫伊斯·桑切斯(MoisésSánchez)曾發表了一篇報道,這是一篇關於一個當地市長洗錢的報道。2015年1月,武裝人員來到了桑切斯先生的房子,把他強行帶走,而他的家人卻無能為力。幾天後,他的屍體被發現,當時他被分屍裝入了三個黑色垃圾袋裡。
事件發生後的幾個月時間裡,韋拉克魯斯的民眾和新聞記者要求聯邦政府將此立案偵查,但是為保護言論自由而設立的聯邦特別檢察官辦公室卻拒絕了。
檢察長里卡多·塞爾索·納傑拉·埃雷拉(Ricardo CelsoNájeraHerrera)說:「我們找不到一個證據來證明這一說法。」這一回應讓桑切斯的家人不能接受,因為韋拉克魯斯的官員已經得到證據證明殺人是有政治動機的。市長麥德林·布拉沃(Medellínde Bravo)的一名保鏢承認,他接到指令綁架並謀殺了桑切斯先生。
韋拉克魯斯州前首席檢察官路易斯·安格爾·布拉沃·孔特雷拉斯(LuisángelBravo Contreras)去年底說:「這件案子絕對與他的政治醜聞有關。」經過兩年的不懈努力,聯邦政府已經同意接下這個案子。但時間過去這麼久了,六名嫌疑犯中只有一人被抓獲,前市長無處可尋,早已躲藏起來。
像韋拉克魯斯接受訪問的幾十名記者一樣,桑切斯先生的家人表示對正義不抱什麼希望。他們說,這些記者的死亡事件陷入了墨西哥幾乎對所有謀殺事件有罪不罰的墳墓。
「我們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繼續報道。」豪爾赫·桑切斯說,他將繼續完成他父親沒做完的事。
(圖:遇害記者賈納·馬丁內斯)
今年四月份,就像過去四年一樣,韋拉克魯斯的記者建立了一個匾額,以紀念他們被殺的同事里賈納·馬丁內斯(ReginaMartínez)。
墨西哥有一本雜誌叫做《普羅塞索》,這本雜誌歷來對當地和國家的政府都採取了批評態度。當然,記者們也為此付出了代價。事實證明,他們的記者遭到的威脅最多的。
馬丁內斯女士是一位具有20年經驗的堅韌記者,曾是年輕同事的導師。年輕記者們不敢去解決當今最關鍵的問題,特別是政治犯罪,不過馬丁內斯女士就敢這麼做。
但是,在2012年4月28日晚,在出了關於一名政治官員神秘死亡的故事和逮捕了9名為販毒分子工作的警察的報道之後,馬丁內斯女士被發現死在了自己的浴室內。
調查讓全國記者感到心寒
墨西哥的記者是毒品戰爭中暴力和腐敗的調查人員,當然,記者最終也成了受害者,甚至,他們有時成了參與者。有人為了擺脫報道曝光而給記者錢財,一些記者也公開承認自己曾收取「賄賂」。
維拉克魯斯的一名記者說:「我不為自己的錢而感到自豪」,他因為擔心報復而不願透露自己的名字。 「但是一旦你開始,就回不去了。」
對於記者被殺害事件,不僅是墨西哥,連各國新聞工作者都覺得不可思議。馬丁內斯女士是一個受人尊敬的記者。有人說,連她都被殺害了,那麼新聞界里沒有一個人是安全的。
雜誌《普羅塞索》提出要馬丁內斯女士對遇害案件進行徹底的調查,以確保當局認真對待。根據記者和前任官員的說法,政府最終同意調查,但調查中的問題立即浮出水面。
像空啤酒瓶這樣的證據已經被提前從現場清除,連同DNA也消失了。當聯邦調查人員來調查時,幾乎沒有什麼可以繼續查下去的線索,因為犯罪現場非常糟糕。與此同時,被分配到這一案件的追蹤報道的記者開始收到死亡威脅,他要求政府全天候保護,同時也限制了他報道這一案件。
(圖:馬丁內斯在西雅圖的家)
當正式發布調查結果後,同事們震驚了。當局聲稱,這起謀殺案與馬丁內斯女士的工作無關,她只是遭到一名男子搶劫而死亡的。
雖然嫌疑犯已經躲藏起來,但嫌犯的兄弟被捉拿並被指控為共犯。這個人在幾個月後作出了供認。但是,他在公開聽證會上告訴法庭,他是遭到了酷刑而認罪的,這使得法官推翻了他的定罪。
對此,維拉克魯斯的記者們也震驚了,同時,他們覺得馬丁內斯女士的死亡真相永遠不會被公之於眾了。當然,他們還有一個選擇:向獨立的美洲人權委員會提出訴訟,這個人權委員會有權在一個國家的法庭制度無力時展開調查。但是《普羅塞索》雜誌拒絕了。
卡拉斯科先生在接受採訪時坦率地說,我們沒有因恐懼而做出這個決定,因為有真正的證據表明他們殺了馬丁內斯女士。 「當他們繼續威脅你,你能做什麼?你只會讓那些仍然走在街上的記者面臨更大風險。」
卡拉斯科先生說,《普羅塞索》有個不一樣的期望:馬丁內斯女士的死亡將會阻止像她的謀殺再次發生。然而,不管他們有什麼期望,他們的這份期望很快就被打破了。韋拉克魯斯又一名記者死亡,不久之後,《普羅塞索》也再次發生記者被殺事件。
一如既往,檢察官告訴他們這起謀殺與新聞工作無關。
公職人員最為可怕
坐在一家海鮮餐廳里,手裡拿著一杯可口可樂,奧利瓦雷斯聽到救護車的聲響。他轉過身望著窗外,隨著車輛開過,瞥見了紅白相間的燈光。「可能有新聞來了。」他站起來說。於是,他騎著輕便摩托車快速的追趕而去,然而,他發現從場上升起的煙霧,只是農民在焚燒農作物。
「沒什麼可看到。」他笑著說。近三年來,奧利瓦雷斯先生在報紙《埃拉戴蒙》任職,《埃拉戴蒙》是維拉克魯斯最大的日報之一。他的工作是報道跟毒品戰爭相關:謀殺案,屍體肢解案,槍戰和綁架等。
但是,他也為這項工作已經付出了代價。二月份,他在一個犯罪現場跟進報道,但是一名警察威脅說,如果他再不停止拍照,就會殺死他。「政府是最糟糕的,」他說,「至少來自警察的威脅是最直接的。」
所以,像這裡的大多數記者一樣,奧利瓦雷斯先生把性命緊緊抓在自己手中,他在公職人員周圍非常小心謹慎。
不過,他倒是和幾名消防官員關係不錯,在兩年前,他的母親因火災去世後,奧利瓦雷斯先生與當時前來救助的消防官員關係密切。當時,消防隊員們將他母親的屍體扛了出來,後來消防隊員們參加了他母親的葬禮,這給這名年輕的記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圖:佩德羅·塔馬約·羅薩斯遇害)
在去年夏天,一名報道犯罪的記者佩德羅·塔馬約·羅薩斯(Pedro Tamayo Rosas)被人追殺,當時大約是晚上11點,一名槍手在大街上將他殺害。
羅薩斯倒在血泊中25分鐘,最終在去醫院的途中死亡。他是墨西哥第一個在接受國家保護期間被殺害的記者,結束了政府在大約五年內保護近500名記者和人權倡導者的無人員傷亡的「神話」。
他知道回到韋拉克魯斯的風險。在生命遭受一系列威脅之後,政府官員幫助羅薩斯及其家人在幾個月前逃離。但是六個月後,他回到家鄉,他告訴朋友,他寧願死在韋拉克魯斯,也不願住在提華納,於是,他就真的死了。
與許多情況一樣,目前尚不清楚羅薩斯是被誰派人暗殺的。他的妻子認為這跟警察有關。她說,一名保護他丈夫的警察沒有去追捕槍手,不過其中一人拿出槍支來保護她。此後,一連串的威脅和毆打以及她兒子的逮捕使她相信,這個國家的司法已經沒救了。
(圖:遇害記者羅薩斯的葬禮)
據身邊人介紹,羅薩斯曾收集過有關他家鄉及周圍地區的石油被盜的資料。但是,羅薩斯的死亡並沒有阻止危機。至少沒有組織他的家人的麻煩。他的妻子Alicia Blanco Beisa告訴她的律師和負責保護記者的當局,她一直受到官員的威脅,包括在丈夫的葬禮當天。
後來,她的家被燒毀了。她的兒子因汽車盜竊而被捕,犯了一個罪名,然而,她的兒子說自己沒有做過,這是莫須有的罪名。
她的律師說,案件沒有進展。在最近與總檢察長辦公室舉行的一次會議上,律師要求檢察官將襲擊、縱火和兒子的逮捕併入同一案件檔案中。根據會議的人士表示,總檢察長堅持將此視為獨立的案件,堅稱這與她丈夫的謀殺無關。
被問到為什麼沒有對那名政府官員提出正式的投訴。「我有,」她回答說,她去有關的政府機關提出投訴。 但是,她說:「他們拒絕登記。」
同時,律師也擔心她的安全。他說,對公職人員的騷擾投訴是致命的。律師Erick Monterrosas說:「這是最具象徵性的案例之一。」他補充說:「負責她丈夫死亡案件的人還在堅持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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