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的法律與現實原來差距真么大證據篇

「企鵝號二次元「文化祭「活動專稿」前言

一、緣起

《名偵探柯南》是一部偵探動漫，偵探劇的最大特點在於揭露犯罪（或事件）手法。要分析《名偵探柯南》，大致有以下不同的角度：

1、理論派：即某種犯罪手法是在理論上是否可以成立，如用物理、化學等方面的知識來驗證該犯罪手法。

2、實驗派，即通過親手實驗來驗證犯罪手法是否可行。

3、知識（常識）派：即驗證推理中是否存在知識或常識方面的錯誤。這與理論派不同，這裡的知識是指地理學、植物學、動物學、毒理學、心理學、文學等方面的知識，理論派主要是驗證犯罪手法的，知識派主要是指向推理中涉及的知識（一般是輔助推理犯罪手法的）。

4、邏輯分析派：即分析推理中是否存在邏輯漏洞。

5、文學派：即圍繞《名偵探柯南》進行的文章創作。

喜歡《名偵探柯南》，故而擬從法律的角度分析《名偵探柯南》中的部分故事。說是部分，其實只有一小部分，因為這是一部偵探劇，涉及法律的情節比較少，但又確實有一部分與法律是有緊密關係的。

二、偵探劇中普遍的法律問題

其實，《名偵探柯南》中幾乎每個案件（或事件）都存在兩個重要的法律問題：1、該行為是否為犯罪？如果是，應定何種罪名？（或者說違反刑法哪一條款？在日本，罪名並不重要，法院一般只是判決違反刑法哪一條款，所以各法學家採用的罪名不一致是很正常的。）如果不是，理由是什麼？（由於關聯度很強，算作一個問題。）2、說該行為是犯罪或者該人是犯罪嫌疑人或被告人或罪犯，是否有證據？如果有，證據是否足夠？（由於關聯度很強，算作一個問題。）事實上，所有的偵探劇都存在這兩個方面的法律問題。本文第一篇即結合《名偵探柯南》討論證據問題。

三、《名偵探柯南》中最大的法律問題

在正式開更之前，樓主不得不殘忍地指出《名偵探柯南》中的一個最大的法律問題：雖然日本法律允許私人偵探存在，但私人偵探的調查範圍僅限於民商事案件，是不允許參與刑事案件的。日本刑事案件的偵查由有關的國家機關進行，這便是「偵查國家壟斷主義」，世界絕大多數國家都如此，我國亦不例外。像柯南、小五郎、平次、妃英理等人在案件現場展開調查，在日本的現實中是不可能存在的；像柯南用竊聽器偷聽警（jing）察（cha）之間關於案件的對話，在日本的現實中是違法的。當然，《名偵探柯南》是虛構的，允許與現實有一定的不同。在我國，私人偵探是違法的，是不允許開辦該項業務的，但法律界早就有人呼籲解禁。

四、必要的說明

1、本系列文章在引用相關案例或話語時，是依據《名偵探柯南》這部動畫，有時可能只是概述了大意，並非一字一句的摘抄，如有錯誤，還請指正。

2、在刑事偵查階段，可能犯罪的人只能被稱作犯罪嫌疑人（也有簡稱「嫌犯」的），在起訴及審判階段，可能犯罪的人被稱作被告（我國稱作被告人，民事訴訟和行政訴訟中稱被告，其實完全可以統一稱為被告，日本、台灣都是統稱被告），在法院判決有罪之後，才可以被稱作罪犯（或者犯罪之人、犯罪者、兇手）。由於涉及的是日本的案件，所以樓主用「被告」一詞，「被告人」只有在引用我國相關法律時用。

3、在中國的領土上，存在大陸、台灣、香港、澳門四種不同的法律系統，後面文章中說的「我國法律」或「中國法律」僅指「中華人民共和國大陸（地區）法律」，涉及台灣、香港、澳門的法律時稱台灣地區法律、香港地區法律、澳門地區法律。

4、由於部分內容可能涉及敏感詞，故而會採用一定的技術手段避免被和諧，可能一定程度上影響閱讀。

5、雖然著重法律問題的分析，但偶爾也會涉及案件的（邏輯）推理問題或者情節設置問題。

6、今後所討論的許多問題，會有不同的學說或流派，得出的觀點可能不盡一致，樓主只表明自己的觀點，不勉強各位吧友接受，各位吧友也可以採取其他學說或觀點。學說爭論或者說學術爭論是很正常的，希望各位吧友理性討論，文明發言。

7、一些與《名偵探柯南》劇情關聯不大但又有參考價值或者有助於吧友理解的內容，均在正文後的附錄里列出（除去附錄，正文依然是完整的）。

8、可能涉及一些社會熱點問題，本文是從專業角度進行分析，各位吧友討論時請保持理性和理智，拒絕亂噴，否則刪無赦。

9、由於精力和能力有限，可能無法一一核實所有問題，若有錯誤，還請不吝指正。

第一篇 《名偵探柯南》中的證據問題

一、證據及其重要性

《名偵探柯南》中的柯南每次在尋找兇手的過程中，解開犯罪手法後經常會自言自語地說：「但是還缺少（決定性的）證據。」而其後沉睡的小五郎（有時候是園子、平次或者其他人）說明犯罪手法並指明某個犯罪嫌疑人的時候，犯罪嫌疑人往往會說故事編得很精彩或者推理很精彩，但是證據呢？小五郎（其實是柯南）就會拋出證據，犯罪嫌疑人往往就「跪」了（有時候是真的跪了）。這說明，證據極為重要，沒錯，無論是刑事訴訟（刑事案件）、行政訴訟（行政案件）、民事訴訟（民事案件）都需要證據，故而有所謂「打官司就是打證據」的說法，甚至可以說證據是訴訟的核心。

所謂證據，就是能夠證明案件事實的各種資料。刑事訴訟中的證據主要是為了證明犯罪事實。但法律上所說的事實，不是（絕對的）客觀事實（真實），而是法律事實（真實），法律事實只能是證據所能證明的事實。法律事實與客觀事實可能相符，也可能不符。法院審理案件，自然是要求無限接近客觀事實，但要求達到客觀事實是不可能的，這是人類認知能力的限制。而且法律事實與客觀事實也可能不符，比如即使客觀事實是甲殺了乙，但檢方的證據無法證明甲殺了乙，只能判決乙無罪（法律事實是：乙無罪）。

二、《名偵探柯南》中的案件證據都足以給被告定罪嗎？

假如《名偵探柯南》里的案件都進入了刑事訴訟，那麼每個案件的證據是否足以給被告（犯罪嫌疑人）定罪？要回答這一問題，首先必須了解刑事訴訟的證明標準。刑事訴訟的證明標準，一般公認是「排除（一切）合理懷疑」，即檢方（檢察機關）要證明犯罪成立，所提供的證據必須能夠達到「排除合理懷疑」的標準，也就是結論是唯一的，沒有其他可能性；反過來就是「疑罪從無」，就是說犯罪還存在疑問時就是無罪。可以說，這一標準是法治國家的通行標準。日本法律並未規定刑事訴訟的證明標準，但理論和實踐均認可並遵循上述標準。

應該說，在《名偵探柯南》中，絕大多數案件的證據都足以將犯罪嫌疑人（被告）定罪，但也有少數案件存在疑問。

（一）在第264集《法庭的對決Ⅰ 妃英理vs小五郎（前篇）》、第265集《法庭的對決Ⅰ 妃英理vs小五郎（後篇）》中，小五郎指出真正的兇手是宇佐美真治的前妻昌子女士，但確實僅僅是推理，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雖然昌子女士承認自己犯罪，但根據日本刑事訴訟法第319條第2款、第3款的規定，僅有被告的陳述（自白）不能定罪，被告的陳述必須有其他補強證據才能定罪（這個案件中並沒有提出其他證明昌子女士有罪的證據）。本案中本來昌子女士的前夫宇佐美真治是可以成為證人的，但根據日本刑事訴訟法第147條的規定他可以拒絕作證（如果自己的配偶、三代以內的血親或二代以內的姻親，或者曾與自己有此等親屬關係的人可能受到刑事追訴或者有罪判決，可以拒絕作證），也就是說如果宇佐美真治拒絕作證，就無法給昌子女士定罪。

二）在第199集《嫌疑犯毛利小五郎（前篇）》、第200 集《嫌疑犯毛利小五郎（後篇）》中，妃英理的推理也僅僅是推理，要不是柯南說有一把鉗子，還真的無法給犯罪嫌疑人佐久法史定罪。

（三）第570集《證實幾率為零的犯罪》中的案件符合未必的故意（後面會提到）。要證實未必的故意，需要一定的間接證據，這集案件的間接證據不夠（犯罪嫌疑人發出去的簡訊找不回來了，實際上，調查電信公司的記錄還是可能找回來的），最後是犯罪嫌疑人自己承認了罪行。

三、《法庭的對決》系列中小五郎都是證人嗎？

日本刑事訴訟法理論將證據分為證據方法和證據資料。證據方法是作為認定事實素材的人或物，分為人證（口頭證據）、物證（證據物）和書證（證據文書）；證據資料是通過證據方法獲得的內容，可分為言詞證據和非言詞證據。如果對證據方法進行調查，就能獲得證據資料，如詢問證人就能獲得證人證言。小五郎在《法庭的對決》系列中的第一部即第264集-265集、第三部即第489 集、第四部即第606集-607集中就都是作為證人出現的（在第二部即第297集-298集中是作為特別辯護人出現，以後有機會介紹），但其實小五郎並非都是證人，其陳述也並不都是證人證言。

首先，證人必須是親身感知案件事實情況的人；證人證言是指證人就自己所知道的案件事實情況向公安機關、司法機關所作的陳述。據此，在第264集《法庭的對決Ⅰ 妃VS小五郎（前篇）》、第265集《法庭的對決Ⅰ 妃VS小五郎（後篇）》、第606集《法庭的對決Ⅳ 陪審員小林澄子（前篇）》、第607集《法庭的對決Ⅳ陪審員小林澄子（後篇）》中，小五郎「沉睡」之前確實是證人，其在法庭上的陳述確實屬於證人證言。

其次，根據上述定義，小五郎「沉睡」之後揭露案件真相的陳述雖然結合了其個人對案件事實的感知部分（這部分屬於證人證言），但實際上已經遠遠超越了其感知的部分，這超出的部分自然不能算作證人證言。不過，我認為由於小五郎的陳述使得案件真相大白，從保障人（human）權（rights）、維護公平正義的角度出發，法庭許可這種陳述也並無不當（對這種情形，日本並沒有法律的明文規定）。

再次，根據上述定義，第489 集《法庭的對決Ⅲ 目擊者是檢察官》中雖然妃英理申請毛利小五郎作為「特別證人」，但在這個案件中，小五郎並沒有與案件事實接觸過，因此小五郎不應當成為證人。所謂的「特別證人」，我並沒有找到相關法條或相關理論。

四、《名偵探柯南》中證據的證據能力和證明能力

證據能力又稱為證據資格、證據的可采性，是指一項材料作為證據使用的形式資格（即是否會被法院採納）；證明能力（證明力）則是對證據在認定事實中所能發揮作用的實質性價值評價。刑事訴訟中，首先要判斷證據是否具有證據能力，然後再考慮其證明力。

（一）為什麼目暮警官不敢搜查？

第505集《律師妃英理的證言（前篇）》、第506《律師妃英理的證言（後篇）》中，目暮警官對犯罪嫌疑人葉坂皆代說：「葉坂小姐，為了慎重起見，現在能不能讓我們調查一下你現在住的地方？」妃英理回應道：「請恕我們拒絕。根據（日本）憲法第35條規定，任何人的住所、文件及物品有不受侵入、搜查及扣留的權利，在排除逮捕的情況下，如無依據正當理由簽發並明示搜查場所及扣留物品的令狀，上述權利不受侵犯。如果一定要搜查，能否請你們申請到法院的逮捕令或搜查令之後再進行？何況她現在處於不可能犯案的情況下，應該也申請不到吧。」目暮警官無言以對，最終也沒有搜查。因為目暮警官知道，除了在法律特別規定的情形下（日本刑事訴訟法第220條），沒有搜查令就進行搜查是違法的，違法搜查取得的證據是沒有證據能力的，即不會被法院採納。這是源於非法證據排除規則。非法證據排除規則，是指以非法手段取得的證據，不得被採納為認定被告有罪的根據（即沒有證據能力）。非法搜查、扣押取得的證據就適用這一規則，雖然日本法律沒有明文規定，但1978年日本最高法院在判例中認定非法搜查、扣押取得的證據應當排除。法治發達國家一般認可該項規則。

其實，妃英理本來完全不需要引用日本憲法的規定，只需要引用日本刑事訴訟法第218條（檢察事務官或者司法警察職員，勘驗為實施犯罪偵查而有必要時，依據法官簽發的令狀，可以進行查封、搜查或者勘驗。在此場合，對身體的檢查，應當依據檢查身體的令狀進行。）的規定即可。妃英理之所以引用憲法規定，一是強調「人（human）權（rights）」，二是強調警察不能違反憲法，因為在日本，違反憲法是很嚴重的違法。

二）偽造的證據

在M9《水平線上的陰謀》中，柯南利用變聲蝴蝶結偽造了犯罪嫌疑人日下寬成的聲音（錄音）。偽造的證據是沒有證據能力的。不過，即使聲音可以模仿，但是語氣、語調等是無法完全一致的，因此以現代的技術而言，要鑒定柯南偽造的這份錄音是否屬於日下寬成的聲音並非難事。當然，這份錄音並非決定性的證據，而只是柯南誘導日下寬成承認犯罪的手段而已。

這裡面還有一個問題是，柯南是私自進入日下寬成的房間獲得了錄音設備（這肯定是違法行為，《名偵探柯南》中有不少這種私自進入犯罪嫌疑人房間尋找到證據的情節），假設這裡的錄音並不是柯南偽造的，而是日下寬成沒有刪除，那麼柯南取得的這份錄音是否適用非法證據排除規則？這個問題理論上是有爭議的。日本主流的觀點認為，私人非法收集的證據不必排除，也有觀點認為，應當考慮違法的嚴重程度決定是否排除。

三）私自錄音的磁帶可以作為證據嗎？

這個小標題其實是某期《柯南迷》里的一篇文章（感謝@zhongguoxinfa提供的素材）。在第38集《赤鬼村火祭殺人事件》中，柯南在機場截住了犯罪嫌疑人阿部豐，阿部豐看到柯南是個小孩子，放鬆了警惕，就言明了自己是兇手，柯南將阿部豐的話都錄下來了。阿部豐欲殺柯南滅口，被柯南踢暈。柯南將錄音機放在昏迷的阿部豐身上離開，目暮警官趕來聽到錄音機里的聲音並逮捕了阿部豐。這篇文章提出：「第一，這個錄音帶有證據能力嗎？即它可以作為正式的證據在法庭上被使用嗎？第二，這個錄音帶有證明力嗎？換句話說，就是它可以作為指證兇手的決定性證據嗎？」對第一個問題，這篇文章認為，柯南是在公共場合錄音，不涉及侵害隱私問題，而且柯南不是警察，不需要遵守為警察設定的法律規則，所以柯南不是非法取得錄音磁帶，結論是「柯南的錄音磁帶的證據能力被承認的可能性很高」。對第二個問題，這篇文章認為，錄音磁帶的證明力遠遠不夠，因為遺漏了「這個錄音是何時、何地、由何人所錄」這些基本的信息，柯南應該錄進去。對此，我評析如下：

1、柯南錄製磁帶確實不違法，但錄音磁帶的證據能力不僅僅是非法取得的證據排除的問題。還涉及另外一個問題，即只有證實錄音帶中的錄音是原陳述者的陳述（可以通過詢問錄音者、陳述者、錄音在場人員、錄音磁帶保管人員等來證實），才能肯定錄音磁帶的證據能力。假如犯罪嫌疑人阿部豐否認是自己的聲音，要麼需要柯南作為證人出庭作證（根據劇情顯然不可能），要麼需要進行聲音鑒定。當然，從劇情來看，阿部豐認栽了，並未否認是自己的聲音。

2、證據的證明能力，並不是指「決定性」，而僅僅是證據對事實能證明到何種程度（當然也有可能是決定性的，但並非全是決定性的）。

3、錄音的時間、地點、錄音者確實是法院在判斷證明力的時候需要考量的因素（這一點日本法律並沒有規定），但並非決定性因素，沒有時間、地點、錄音者也可能有證明力，只不過會小很多。事實上，錄音的時間、地點是很難錄進去的，只能詢問錄音者、陳述者即其他相關人員。

4、最重要的問題並不在於錄音的時間、地點、錄音者，而是在於，這個案件的證據只有犯罪嫌疑人自己對犯罪的供述（自白），僅憑這一點，如前所述，是不能認定為犯罪的。當然，由於有了犯罪嫌疑人阿部豐承認自己犯罪的錄音，警（jing）察（cha）可以進一步訊問犯罪嫌疑人並進行必要的搜查等，相信能找到其他佐證犯罪的證據。

綜上，我認為，柯南錄製的磁帶有證據能力，也有一定的證明能力，但證明力較弱，而且單憑磁帶還無法定罪。

本篇參考文獻：

[日]田口守一：《刑事訴訟法》（第五版），張凌、於秀峰譯，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10年第5版。

何家弘：《簡明證據法學》，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7年第1版。

陳光中主編：《刑事訴訟法》（第三版），北京大學出版社、高等教育出版社2009年第3版。

張衛平：《民事訴訟法》（第二版），法律出版社2009年第2版。

附錄：

1、我國2012年修訂刑事訴訟法時，排除合理懷疑被寫入。這之前，我國刑事訴訟中的證明標準，一般認為是刑事訴訟法中規定的「證據確實、充分」，這與排除合理懷疑其實並無實質差異。現在是二者並存，二者之間的關係引起了學術界的討論。有關刑事訴訟證明標準的案例，大家可以查閱知名度極高的（美國）辛普森案。

2、民事訴訟的證明標準，一般公認是「高度蓋然性」標準或稱「優勢（優越）證據」標準，即證明雖然沒有達到使法院對待證事實確信只能如此的程度，但已經達到令法院相信存在極大可能或非常可能如此的程度。舉個簡單例子，原告起訴被告說被告借了100萬元，要求歸還，並出示借條一份，被告也出示借條一份，說僅借10萬元（其餘內容一樣），原告又出示一份被告寫的說明，記載被告處的借條上的數字系筆誤，應為100萬元。這時，原告的證據就具有優勢。日本理論和實踐均認可這一標準。我國民事訴訟法規定的也是「證據確實、充分」，但對於民事訴訟而言這一標準太高了，目前民事訴訟理論和實踐均對該規定做一種「弱」理解，即遵循高度蓋然性標準。第199集《嫌疑犯毛利小五郎（前篇）》、第200 集《嫌疑犯毛利小五郎（後篇）》中的案件如果是民事案件的話，即使沒有那把鉗子，妃英理（小五郎）這方也足以勝訴。

3、正文中說的那種拒絕作證的權利，法治發達國家多數是有規定的，中國古代也有，就是所謂的「親親相隱」。我國法律原本沒有規定，2012年修訂刑事訴訟法時加入了相關內容，刑事訴訟法第188條第1款規定：「經人民法院通知，證人沒有正當理由不出庭作證的，人民法院可以強制其到庭，但是被告人的配偶、父母、子女除外。」這個問題很複雜，此處不展開

4、證據還有一種重要分類是直接證據和間接證據，直接證據是能單獨、直接證明主要事實的證據，如犯罪目擊者的證言；間接證據是不能單獨直接證明，需要與其他證據相結合才能證明主要事實的證據，如血衣。

5、證據規則是指在刑事訴訟中，規範證據的收集、證據的審查以及證據的評價等訴訟證明活動的準則，主要有：非法證據排除規則、傳聞證據規則、最佳證據規則、補強證據規則等。與非法證據排除規則相關的一個理論是毒樹之果理論，即根據非法取得的證據再次發現的證據也應當排除，美國、日本原則上承認這一理論（當然有一定例外）。

6、我國刑事訴訟法未明確規定非法搜查、扣押的證據應當予以排除，但從第54條中的「法定程序」一詞來看，應當認為是認可了該項規則。

7、非法取得的（尤其是刑訊逼供取得的）供述也應當排除。日本憲法第38條第2款和日本刑事訴訟法第319條第1款均規定對非法取得的供述不予採納。法治發達國家一般認可該項規則，我國亦不例外（我國刑事訴訟法第54條）。